？498 雾泉之谷

第497章 498 雾泉之谷

罗根与冰人没有如他们所料的前往阿联酋，与另一位名声在外的欧米茄级变种人接头，他们在大海上迷失了航向。

在罗根提议乘坐救生艇逃走之前，渡轮就变得死气沉沉，雾气四合，第一时间封堵了所有退路。

当冰人罗瑞克拿出他自带指南针的怀表的时候，身边不远处传来金刚狼暴躁的吼声，“注意警戒，雾气里头有不同寻常的东西，又是什么人瞄上了我们？”

“上船之前，我看到了cia干员的踪迹，我认识其中几个，十多年前，我入狱的时候受了特别照顾，记忆犹新。”银印内塔尼胡补充了这句话，令人困扰的是这个人总不会把边边角角的情报事先共享..导致目前罗根才能推测他们被政府组织伏击。

“那么雾里的气体可能有毒，你的位置，银印。”

“无毒。”罗瑞克给出否定的答案，“我没有感觉到任何毒气的存在，”他用手指拨弄着被冻成冰块的一团雾..那里头的气体原本是孔雀蓝的..很像某种矿物质能挥发出来的，至于这类大量集中在一起的矿物在哪里能找..十年以来流连于中东地区的变种人们多多少少都去过足以藏身的、许久以前就存在的岩穴。

它们集中存在于天方教盛行时代的大食帝国，在三派哈里发各自争执不休的时候..就有异教的修士藏匿于如此的岩穴之中，冰人罗瑞克去过那样的岩穴，找到过比亚述时代、苏美尔人与古巴比伦更久远的壁画，那些叫觉醒了x基因仍旧看得两眼发晕的线条似乎并非有骨节的手腕可以勾勒，并非有限的字母文字所可以描绘，也并非有极限的大脑所能想象。

罗瑞克拿出了玩具锁种，他已经试过好几次了，打开锁头腰间就会出现腰带，放置锁种在腰带上的时候天空的异次元拉链就会打开，落下的水果会砸在头上分解，给使用者完成着装，最后一步才是按下斩切的启动按钮，水果铠甲进一步分解完成，正式投入使用。

如果操作中途遭遇意外的话，整个着装过程至少十来秒..需要在敌人出现之前找准时机。冰人低头弯腰，找了背靠内舱、前能隐约望见罗根背影的位置，打开邪武锁种锁钥，同时低喝：“所有人试着找机会使用到手的玩具！”

那个不知名塑料制品的的确确只能算得上召唤日本战国时代铠甲的玩具，变身之后他们的机动性会进一步降低..可这里是大海之上，供给不会飞的目标移动范围本来就小，就算有人落水也可以漂浮在水面，不会沉底。

诞生于寂静死亡地带的塑料水果似乎具备入水不沉的能力，变种人最缺乏的防御热武器的能力在这里也得到很好解决，除了变身的前置动作有点繁琐，遭遇战里可能会造成致命破绽。

罗瑞克很快换了个位置，他可以严元素化不怕子弹，可同行的除了银印都吃不了黑洞洞枪口的火焰，全自动步枪时代挨了一发就要挨上一打枪眼，哪怕强如琴·格蕾，都有可能在没反应过来之前被一梭子收割。

“所有人频繁变幻位置，银印，为大家张开金属盾牌！所有人拿起玩具，穿上护甲！快！”

他没有听到任何打开保险栓的声音，但cia特工不可能不配枪，自从“多利”诞生以来，强化人的技术层出不穷，x基因带来的肉体强化已经不能使他们在肉体力量上具备优势，只有显着的x基因带来的超能力让他们勉强凌驾于普通人之上..正是某些科技导致单兵、小队作战力量的提升，加之监控区域的细化，才让变种人走向绝路的。

罗瑞克的眼睛在浓雾里也不能比别人看得更远，他没有听到半点脚步声，还有人影..这时候他才猛然反应过来，船上的乘客单单只剩下他们几位，难不成从一开始就是个陷阱？！

“有什么蒙蔽了我的鼻子，我嗅不到陌生的味道，好像我们的五感都完蛋了！”捣蛋鬼凯勒凑了过来，烧包的青年完成了着装，“好像我小时候听说的、关于小淘气的故事，一个悲剧。”

“是啊，一个纯悲剧。”不同的人心里感受是不一样的，提到1987年的事情，冰人好似饮下一口苦茶，“不该死的人都死了..罗根！有异常吗？我只信你的判断！”

他对着前方模糊的身影大吼，半天没有敌人，他有点失去耐心，要说暴露位置，单单是凯勒凑过来，几乎就暴露到差不多了，冰人带的几位队员可都没有经历过军事训练，不知道怎样掩盖行动轨迹，怎样有效地规避子弹，他们只懂支援打配合..也许只要有这份心，稍稍懂一点作战技巧，这种队友就可以组队。

冰人罗瑞克擅长背负责任，擅长协调指挥，这些年历练出了他这个新时代的责任型队长，在邪武铠甲出现之后，他暂时失却了完全元素化的能力，却具备了不可想象的物理破坏力..他的直属力量来到2000吨以上。

“罗根，或许如我们想象的那般，没有敌人。”当冰人半元素化在天上围绕着渡轮滑翔一圈的时候没有受到半点滋扰，海水与天幕自然相接，他们这些多余的边缘人好似被隔离在世界之外。

四周都是蒙蒙水气，身上也沾染了这含有奇特矿物质的水分，让身上泛着白亮的光泽..看到与空气斗智斗勇甚至自乱阵脚的彼此，罗瑞克觉得，与其这样一直紧张，不如静下来，让不怕袭击却怕落水的罗根顶在前面，他掩护几个小他十来岁的年轻人，大家慢慢镇定下来，等待着外面的猎人。

有郊狼就是这么狩猎的，罗根知道它们，这类瘦小的动物不敢接近比它们大了好几倍的蹄类动物群落，而是埋伏在外头，天黑了也一直蹲守，它们的眼睛在夜晚更亮，等到猎物实在疲惫了松懈下去，养精蓄锐的崽子们再活跃起来给予致命一击。

他觉得他们应该是求援的时候了，还不知道灵丹那边状况的罗根不情愿地拿起脖子上的挂链，那上头是新买的黑色十字架，在东正教区里有哀悼的含义..可自从君堡陷落以后，牧首们各相为一，群龙无首的状态已经持续了数百年，罗根实在不能信这个，可他现在需要求人帮忙。

“来，你来祈祷，我听说你信教。”对前队友就不必那么客气了，冰人算是老搭档..虽然让叛逆的罗根真正入眼的、全天下也没有几人。

“是的，我的父母都是信徒，纽约每个区域都有教堂...罗根，你什么时候买了这个？”接过一寸十字架的罗瑞克不免纳罕，对方是硬生生从脖子上扯下来的，信徒不会这么做，除非一手圣水被魔鬼扑脸的驱魔师，没有哪个会粗暴对待十字架。

“我遇见了神，这两年你也听说那个弗利在沙漠里头所做的事..传教，那个眼睛像细胞球的、一看就不和我们一样的男孩子穿着窗帘一样的白衣服就差头上的花圈，他行走在地上，还变了金甲怪人，一招就让差点杀死我的巨大怪物烟消云散..灵丹告诉我那是神。”

“看起来你并不愿意相信。”冰人罗瑞克也同样遇见过，就在不久前，他被无意中带进黄金城后山..以为死定了的时候，他看到了天使，只不过冰人素质强些，不会在心里腹诽那些救了自己的天使们是“长着翅膀的鸟人”。

“我相信他和琴·格蕾一样，是几乎完美无瑕的人。”

喔-这句话，冰人不予置评，完美无瑕和几乎这两个词不该是亲家，至于琴·格蕾..好吧，队内的人都应该知道这个开朗的女人比暴风女还多变的脾气，还有她的小性子。

至于金刚狼的暗恋..队内不是秘密，有什么办法呢？老狼一定没有年轻冲动、爱表现的镭射眼吸引人，除了奥罗洛，其他几个都太闷了，罗根...比x教授还老的老古董始终和别人不在一个频道上。

自然也只有孤狼一个人暗处舔舐伤口的唯一结局。

队友们安定下来了，捣蛋鬼凯勒还在说着华盛顿街头的俚俗玩笑，虽然浓雾还未散去，气氛却缓和下来，就像战壕中的队友一样，头顶枪林弹雨，大家也能开一些舒缓心情的玩笑。

在狂热和易肤之间，罗瑞克还是将祈祷的任务交给佩葛，貌似这个刚刚成年的女青年更为细心，狂热者约翰娜有点让他想起某些不受控制的人间兵器..内战其间，他亲眼见过这个曾经在万磁王麾下的女人差点把他的结冰身体给拆了..很遗憾，他现在进步了，而狂热的力量仍旧恒定为500吨..没有多少进步。

“也许我们到了传说中的地方，神的领域。”一直在大家前面，靠在船边、只留下背影的银印吸着雪茄，浓浓的味道虽然会给嗅觉带来不便，却也能让队友第一时间发现他的位置，青烟几乎看不见、可呛人的味道倒是在数米外稳稳透过来。

“神？”英语里God也未必专指某个神，这类词如今已经被用烂了，罗瑞克一时不明白对方所指，他看到炼金术士银印用附子草结合猫狗的骨骼，再加上不明火..银印已经照亮了他们周围一二十米的位置，浓雾暂时从他们身边离开。

“我的脑袋上简直像挂了一层霜！”这是凯勒的抱怨声，3年21任女友的青年很讨厌弄坏他个人造型的敌人，每个头上都蒙着一层冰雾，结成的冰溜子直接通过他们的发梢垂落下来，除了冰人，连没有头发的银印都在脑门上黏了一团冰坨坨。

“我们貌似被人送到了别的地方。”指着北方的银印轻轻叹息，连头上变成三角龙形状都冰坨都没有功夫清理。

眼前的、大约是只有寒温带才会出现的山谷冷泉，顶着白色头冠的休眠火山以合抱之势将海湾强行置于它的庇护之下，海浪在伟岸的巨人脚底止息，巨大的迈锡尼铜像阻碍着船只的进出，百米之高的铜人的胯下是唯一入口，洋流以放肆的角度迫使来往的船只像牛羊一样被赶进圈内。

巨大的黄铜铁链牢牢地禁锢着巨人有力的臂膀，他的脖颈上更是被刻着古老印记的铁箍狠狠禁锢，让人不禁以为眼前的人为作品是个活物，袒露精壮上身，只穿着皮短裤的巨人身后的山峰才是突破几何体束缚的极限。

后方的海港..与巨人的距离绝对不到1海里，那也是黄铜链锁所延伸的极限，山形以不可思议的图景呈现近大远小的极致，没有人能想象1.12公里之外的山峦怎么能显得比一个百米的铜像矮得多呢？如果不是具备炼金学能够一定程度锁定瞳孔焦距的银印在，他们甚至不知道山的形状在不停变化，像一坨在奶酪制造机器上滚动的冰激凌摩擦着束缚它的卷筒一样，有意识的山是一团无法定义的活物。

它如孩子一般调皮，无法预料，却又在炼金学上呈现死物的“活性”特征，这就是银印内塔尼胡关于它的简单介绍，余下的、大约只有靠近了才会知道。

“不，我们绝不能去那儿。”一向很少说话的金刚狼忽然坚定地说，至于理由，当然是狼爪子的本能反应，一看到某个事物就感到心惊肉跳的时候，一定是掠食者在看到上位生物的自我预警。

“罗瑞克，我叫你祈祷的事情你交给那个小姑娘了吗？他办的怎么样了？”罗根被迫和声和气地说话，对待20岁以下新生代变种人的时候，金刚狼的语气尽量显得柔和。

变种人总数已经不多了，还有接近三成的恶劣分子混迹其中，每一个努力的晚辈都值得狼叔平等对待。

“我没有听到主的声音。”佩葛似乎有点害怕毛发旺盛的金刚狼，十年前的x战警在新一代变种人眼里已经变成了传奇，他们至少两次解救了世界..避免了更大的纷争，连捣蛋鬼凯勒都以他们为榜样。

佩葛的眼神就像追星仔看到偶像一样，大约某种形式的追星就是世俗意义上另一种宗教，精神生活上完完全全的寄托，当瞟一眼过去的时候罗根就完全明白了。

祈神这项活动本来就渺茫，如果每个信徒都能得到及时回应，那么神岂不是成了许愿机？

这一次大约是个例外，因为空气里满满都是少女系的甜心气球，淘气的女孩正在为换皮的易肤佩葛的耳边别上hellokity的发卡，那是许久不见的苏珊娜，她于诺恩斯部署中与赫丽斯相会，这时候又来充当神的使者，拦截了祈祷的讯号。

“前方是充满危机的避难所，”她一开口，说的话就充满矛盾，“那里的主人布下了埋伏，可房子却是建好的，客人们只要杀掉恶主，余下的小天地就是你们的。”

这是天使该说出的话么？佩葛看着对方背后灰色的鸟羽，再看看手心的黑色十字，有点幻灭。

“异教的神..我们从不宽恕。”佩葛被苏珊娜玩玩具那样捏着脸，这位一直在笑着的天使眼里仿佛有刀，那刀尖经过了岁月的无声淬炼，正变得更锋利、更噬人。

“你们进去，以我的使命，带给想要将你们污染成为信徒的触手怪们以死亡的回馈。”苏苏珊娜扬起手，像神话里的妖精，在庄重场合轻浮，在搞怪的话语里又蕴含丝丝严肃，她的话不可质疑，因为离她最近的佩葛光是口腔里都品味地到那股血液的铁锈味。

“不！”罗根的回答只有一个字，他严厉而决绝地看向对方，看向飘在空气里的苏珊娜：“你们不过是将我们当成麾下的棋子..我们绝不是任何人的奴隶，也绝不为你们作战！”

女水仙的笑容不变，“难怪摩西和亚伦会失败，你知道你的好学生灵丹怎么样了吗？你们尽可以逃避，而魔鬼会诱惑看起来心智坚毅的人，让他们互相杀戮。”

“世上人都是棋子，你们过于弱小，随便一个可以更改现实的古老者，都足以将你们捏于掌心玩弄。”她用食指竖在唇口，于是除了她以外，在场的其他人都发不出声音，金刚狼已经在咆哮了，她讨厌凡人的杂音，逄丹所预料的是正确的....这些在他面前表演的女孩在外者那里完全是另外一副模样：

自诩为神，高高在上，戏弄众生，与恶魔行径大差不差。四大天使长的名望正是因为他们的美德和义行而非实力...遗憾的是，并非每一位生者翅膀的人都会有如此觉悟。

“前进吧，记住，你们如今拒绝了神，我要在雾里，送你们抵达那山谷，在绝望中畅饮死亡的泉水。”冷冽的天使用动听的声音说出死亡之语，等到船上的众人回过神来以后，已经身处不知名的山谷，四处没有路标、没有方向，指南针暴躁地四处转悠，是苏珊娜这位天使将他们主动送入虎口！

而归来的女水仙仍旧在男孩身边扮演着舞者的角色，她好似好久不见一般绕着他嗅来嗅去，仿佛他身上该有摄魂的芳香。或者是久别的情人于此时相遇，水仙子恰到好处地展现她的欣喜。

“你去了哪里，还是说，你代替我，回应了哪些人请求？”

面对质疑，苏珊娜直接道出实情：“那些不愿意信奉你的人被某些可怕的怪物盯上了，他们陷落在某个会制造覆盖整座英伦三岛薄雾的怪物的领域里，我抛弃了他们。”

她将人送入了死地，却可以轻描淡写，男孩不具备辨别谎言的能力，却也能知道，苏珊娜对他之外的人..似乎缺乏耐心。

“地上的人对我不敬，我可以原谅，虽然我不喜欢他们，甚至厌恶他们，可是若要论罪恶，神与魔比可以被定义的物种罪恶得多，强大的东西难以被审判，这就是容纳千千万万个个体诞生黑暗森林的原因，我希望可以守护每一个美好的梦想。”

“哪怕那只是一个空想，无法真正实现。”他们也站在海滩上，站在被分开的红海上，世上最高明的大法师之一，重演地水火风的逄丹正如拜月教主那样站在盐碱地上，他将海水倒灌到天上..而天外也不再是宇宙，而是名为乐园的亚空间。

在灵丹死后，他害怕这一辈人的事业因此搁浅，特地制造了这样的通天之阶，只有通过冷泉筛选的、才有可能进入他所创造的乐园。

而相比苏珊娜，昔拉在“无关紧要”的问题上就不会遮遮掩掩。

“你建造的那一边的桥梁，那头的山谷，被别人占了。只要古老之物以更隐蔽的方式到来，你就不会发现。”纯白天使扯过他的脸，认真地指着他，“在力量层次上，你现在并不比哈斯塔更强，我说的是你，不是别的。”

“我能明白。”他示意昔拉放下他，他走在他刚刚建立的水幕通道上，来回走了两步。他想到了如今在他行走的路径上因为各式各样的敌人、意外而死去的人们，也想到渐渐开始脱离正常思想的自己。

“我要他们走出受难之地，这暂时成了我的执念...凡是阻碍我的，我便要将他灭亡。”

他看了看不算熟悉的苏珊娜，知道女水仙的笑容消失不见才挪开视线，“把位置与我，古老者所插足的地段，凡世间是不可能定位的..我要那里的坐标，并且不会追究你的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