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难过的厄洛斯
厄洛斯离开第四星系军部后，一直在想着恩尔说的话。
如果帝国尊重雌虫，就不会有雌虫遭受自己曾经受过的苦难。
多么伟大的梦想，果然只有恩尔长官这种厉害的雌虫才会将这么伟大的事业当做幸福。
厄洛斯一定要全力支持恩尔长官才行！
仿佛接受到心灵洗礼的雌虫在心里崇拜地想着。
厄洛斯从育雄园接到小雄子卡么回到家中，费了许多力气将越来越活泼的卡么安抚好后，他终于有了一段完全属于自己的时间。
雌虫将从图书馆借来的白皮书拿出，放在自己的腿上。
【第六星系政府的一切法律与规则必须平等地，理智地，基于道德的原则，不分性别等级，不论出身贵贱，要一致地对本星系内的所有同胞进行有效的行为规范。】
白皮书的第一页上如是写着。
厄洛斯目光一滞。
他能从字里行间中感觉到这位作者的观点十分独特。
独特到厄洛斯怀疑自己无法将这本书看完。
这位作者真是个叛逆且理想的雌虫。
书中的第一句话就是那么倒行逆施。
平等，不论性别，不分等级，不讲贵贱……
这些词都不是一个虫族的中将应该写出来的东西。
信奉这些的都是那些组成的反叛军的另类雌虫。
如果遵循上面几点，虫族必将灭亡。
可利用的资源缺乏与不均，产生了不平等。
因为雄虫的数量稀缺，种族基因随时面临中断，意味着性别必然的的不平等。
宇宙规则中的弱肉强食，与基因的遗传让虫族崇上等级。
至于贵贱，占有以上优势的就是被追捧的高贵，被资源，性别，等级抛弃的，便是低贱。
厄洛斯继续向下翻看，白皮书中详细地置定了一些行为规范，面向范围甚至包括雄虫和幼崽。
“雄虫学院可适当设立专业技术课程？”
“雄虫也得去工作？完不成工作量需要去缴税？”
“结婚可以减除部分工作量？”
“工作是雄虫实现自我价值的最优选择？”
“殴打雌虫每年超过一定次数，是要被带去完成社会服务？”
厄洛斯的脸色越看越扭曲：“天呐，怎么会有雌虫会有这种虐待雄虫的想法！”
雄虫可是整个虫族的珍宝，他们娇气又脆弱。在帝国，就算是在孕育生命的结合中，为了避免雄虫的劳累，帝国的雌虫都是坐在上面的主动方……怎么可能有雌虫舍得让珍贵的雄虫去做工作这种劳累的事情。
厄洛斯合上书放在了一边，决定不再去看这本像是宇宙中那群与星际海盗齐名的反叛军写出来的洗脑文字。
“厄洛斯！陪我看动画片！”卡么在自己的睡眠胶囊里没待多久，就抱着雄虫零食跑了出来。
他太喜欢厄洛斯了，就想时时刻刻地把雌虫握在爪爪里。
厄洛斯把小雄子抱到腿上打开电视机，任由卡么选择他喜欢的频道。
卡么懒洋洋地窝在厄洛斯的怀里，咔嚓咔嚓地吃着雌虫喂到自己嘴边的零食。
他有些懂了为什么育雄园里面，那些雄父有很多雌虫的雄虫崽会告诉他，一个雄虫未来最好的日子就是娶几个不怎么喜欢的雌虫和亚雌让他们去工作赚星币，然后再把自己喜欢的雌虫和亚雌留在身边生小虫崽。
厄洛斯这样温柔又漂亮的雌虫，自己怎么舍得让他出去工作呢！
动画片的时间还没有到，卡么只能无聊地不停换频道，突然他看到了电视机里面闪过了一只雌虫的脸。
卡么将节目播回去，就发现这是一栏新闻节目。
在节目右上角挂着一只雌虫的照片。
“厄洛斯，那只雌虫好像你啊！”
照片里的雌虫与厄洛斯几乎一模一样。
白金色的头发，紫罗兰色的眼睛。
唯一不同的是，照片里面的雌虫浑身散发着一种严肃凛冽的气息，不像厄洛斯身上流露出的都是对自己的温柔。
“我听别的小雄子说过，他是个大坏蛋。”卡么指着照片上的雌虫对厄洛斯告状道：
“他不喜欢雄虫，厄洛斯可不能向他那样，厄洛斯说过要一直一直地喜欢卡么。”
“他叫什么？”厄洛斯也第一次见到有与自己这么像的雌虫。
“他叫艾文森，我雌父说过整个帝国没有不知道他名字的虫子。”卡么拿着米饼咔嚓咔嚓地说。
“艾文森?伊斯特兰？”
厄洛斯摸到了刚刚被自己放下的书，作者正是艾文森?伊斯特兰。
“卡么，我想看看这个节目可以吗？”厄洛斯向小雄子征求意见。
卡么看了看时间，心情一下子就纠结起来：动画片很快就要开始了，可是厄洛斯很少会向自己提要求的……自己是不是应该拿出点雄虫的大度让一让这只爱自己的雌虫呢？
小雄子的纠结已经显露在脸上，厄洛斯再看不懂就是不懂事了：“没什么好看的，动画片要开始了，卡么快把电视台换过去吧。”
雌虫的退让，让卡么很开心地，没有负担地看起了动画片。
“厄洛斯，厄洛斯快看，他真的好好笑啊。”
“那只小雌虫他摔了个跟头！”
小雄子坐在厄洛斯的腿上被动画片吸引地哈哈笑地停不下来，丝毫没有注意到雌虫的心不在焉。
动画片里面的内容是一只贫民窟出身的小雌虫受尽折磨苦难，依旧顽强拼搏靠着努力得到了军功和财富，最后得到了一只贵族雄虫的青睐，成为了雄虫的雌侍，最后还得到了一颗珍贵的雄虫虫蛋。
可谓是从草根逆袭到了虫生巅峰。
“厄洛斯，我困了。”看到最后，卡么打了个哈欠，在厄洛斯的腿上转了个身，脑袋扎进厄洛斯的怀里：
“都是这种故事，一点新意都没有，厄洛斯你不能给我讲不一样的故事啊？”
“不一样的故事？”
“我想听厄洛斯遇到我以前的故事。”卡么眨着葡萄般的眼睛，充满期待地看着雌虫。
厄洛斯声音一滞，眼中的光点慢慢地暗了下去：“我没有故事。”
“没有虫子会没有故事的！”小雄子不高兴，缠着厄洛斯讲。
“……”厄洛斯不想去回忆自己的从前，回忆那只有短短的一个月的黑暗。
“厄洛斯！卡么都给你讲了好多卡么的故事了，你要是不给我讲，卡么就再也不理厄洛斯了！”卡么又耍起了小雄子的脾气，喜怒无常，翻脸比翻书还快。
厄洛斯看着眼前的卡么，有那么一瞬，雌虫突然好想掐死这只小小的，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雄虫崽。
他完全有能力，能做到。
只是如果这么做，厄洛斯眼前可以看到的光明就将重新陷入黑暗。
他会重新被扔进那种暗无天日的拍卖场，永远也不会出来了。
厄洛斯不想。
他很快就能去整个帝国最好的军事学院上学，或许未来的某一天，他还能去参军，去赚取军功。
或许他也能和动画片里面的小雌虫一样，可以找到一个还算好的雄主，过上他心中幸福安稳的生活。
“卡么。”厄洛斯握住了小雄子的爪子，用脸贴了上去，紫罗兰色的眼睛被泪雾浸湿，又可怜又美丽。
雌虫拉着小雄子的小爪子贴在自己的心口，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我的过去，有雌父有雄父……”
厄洛斯抱着小雄子将他放到了睡眠胶囊里，在他的耳边编织了一个自己梦中都没有存在过的美好过去。
或许他曾经真的有吧，可现在厄洛斯一点印象都没有。
卡么躺在舒适的睡眠胶囊里，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厄洛斯给毫无防备露出小肚子，睡得四爪朝天的雄虫崽关上了床头的睡眠灯。
走到客厅，厄洛斯关上了家中的所有灯，站在阳台上打开窗，大口地呼吸着窗外的空气。
这个家里的一切都让他感到窒息。
滚热的泪水在脸颊上冷却。
【跑出去。】
【跑出去。】
他一定要跑出去！跑到那片真正属于自己的自由中！
厄洛斯将手伸出窗户，仰头望向头顶的漆黑宇宙。
黑夜中，瑰丽的紫罗兰眼睛闪着决绝的光芒。
此后的几个月，厄洛斯依旧本分地坐着照顾小雄子的工作，并在小雄子去育雄园的过程中找了一份给蛋糕店跑腿送外卖的兼职。
蛋糕店老板很好，每天厄洛斯都可以得到一些没有卖完的蛋糕和面包。
厄洛斯不喜欢这些极甜的食物，这些都是雄虫喜欢的，所以这些都是卡么的。
“厄洛斯好棒！”小雄子给了雌虫一个奶油味的香吻。
因为恩尔大部分时间都住在军部，并没有很多时间陪伴卡么，也不经常给卡么买雄虫喜欢的零食，所以就算卡么很喜欢这些零食，也不是经常能吃到的。
“都是你的。”厄洛斯揉了揉小雄子的脑袋，视线却从小雄子的身上移开到了窗外。
“厄洛斯，你在看什么？”卡么舔了一下嘴角的奶油，厄洛斯没有看自己，这让小雄子有点不开心。
“后天卡么和我就要去第一星系上学，我在想卡么还有什么东西没有带。”厄洛斯声音很轻，就像已经准备与并不在意的过去告别。
卡么却有些不安：“厄洛斯，是不是上了学，卡么就不能天天见到你了？”
“卡么想天天见到厄洛斯，厄洛斯可不可以不要去上学？”
厄洛斯摇了摇头：“我不去上学，我去哪里？”
“可以陪我啊，厄洛斯可以在第一星系送外卖，租房子，这样我放学就可以看到你了呀，我们可以过和现在一样的生活呀。”卡么抱紧厄洛斯的胳膊，希望雌虫能再一次谦让他。
“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