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吹曲助眠
王颐说完后自顾自地时不时掀帘瞧着马车外的风景。
这个时候只靠大自然这把神斧头砍削出来的景致是纯纯的原生态,颇有风味。
王颐正看得兴致盎然。
咦,前头一点,不是那个冷面王爷是谁,不愧是男主,背影杀有没有。
不一会马车速度越来越快,尽管说是官道,但也不过就是一条泥沙土道,车轱辘带起一片沙尘,王颐不得不赶紧放下车帘。
快马加鞭走了大概有一个时辰,外头突然传来卫临的喊叫声,“爷,前面有个镖队,拉着好几十辆车的酒。我去前头叫他们给让让路,不然跟着他们后头,我们天黑前都不一定能赶到前头歇脚的客栈。”
向禹点了点头示意他赶紧去。
王颐此时也听见了由远及近马蹄嘚嘚的巨大声响。
她好奇的掀开车帘,看见官道前边一辆辆大板车上面拉满着一模一样的酒坛子,每车装的数量都一样,大概有个几十辆,长长的一个队伍,颇为壮观。
可能是卫临骑马向前头跟镖局的管事商量了,慢慢看着他们的速度降了下来,王颐他们这一队伍从他们旁边驶过。
王颐盯着这些装酒马车慢悠慢悠向前行驶,原来古代是这样进行长途运输的。这车轱辘质量绝对过关,咦,这装的都一样的马车,怎么车轱辘压出来深浅不一,大部分差不多,有些就浅上许多。
王颐感觉有些怪。
她也没多想,不一会看累了就放下车帘开始闭目歇息,反正她是一点儿不想搭理那两个。
不知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被摇醒,“王颐!王颐!你怎么这么能睡,都摇半天还不醒?到客栈了,王爷让我们下去,今晚就在这歇脚了。”
王颐睁开迷瞪的双眼,原来是小雪在跟她说话。
她清醒后,掀了下车帘一看,外面已经黑下来了。
随后她紧跟着谷雨和小雪下了马车。
一行人正在听从卫临的安排进客栈去。
马荃荃扭着细腰正往客栈里进,突然她转头:“卫侍卫,我这儿能使唤的两个丫鬟都有些不争气,坐马车不服,现在都蔫蔫了,一会肯定伺候不好我。不如叫她过来应应急哇。”说完手一伸指着王颐。
王颐诧异地看着她,还可以这么操作。
“夫人,他们三个是随时听候王爷差遣的。这万一王爷要使唤人了使唤不上,那就是属下的失职了。您就将就着些吧!”卫临说完,心里腹诽,得,这还真把自个当主子了。要不是为了试探密信里面藏着的那个线索,爷才不会临时改变主意带她上路呢。
马荃荃听后“哼!”的一声就进去了。
王颐也松了口气。好不容易这一段时间都不用苟着女主了,她谁也不想伺候呢。反正小说里描述男主贴身伺候的都是小厮,这一路上应该也没她们多少事儿吧。
“王颐,你随我来!另二位住二楼上凇间。”卫临说着就往楼梯处走。
谷雨和小雪看着王颐,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然后闷头就往二楼方向去。
王颐觉着莫名其妙,这什么安排?
一层,一层,又一层,直到爬到客栈的最顶层四楼,她已经喘不来气了。
“卫大人,您让我来这干嘛?我不跟谷雨她们一起住吗?”
“你住王爷旁边的雅筑间。”卫临冷声道。
“什么?为什么?”王颐脱口而出。
“王爷吩咐了晚上你得给他吹箫助眠!不然我定要把你安排远远的,不然危险的女人……”卫临一开始恨恨道,后面慢慢的越来越小声,王颐忍不住抬头一看,原来男主就站在不远处的栏杆旁。
“爷,那个颐姑娘我带上来了。”卫临换脸谄媚道。
向禹瞧了一眼王颐,然后什么都没说,回头径直进了自己的屋。
王颐郁闷坏了,这男主听萧上瘾了这是,还是有着不为人知的隐秘?
这客栈顶楼的房间放在她那个时代就是酒店的总统套房,环境真不错,她这是沾着会吹箫的光了。
她摸摸这丝绸软被,然后就扑了上去,真舒服。
她不想动弹,马车坐一天,真的颠得骨头都散架了。她又开始迷糊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嘭嘭!”敲门声传来。
“爷,爷!属下有事禀报!”
又是卫临那个高亢大嗓门。
“就是之前我们路上遇到的叫有义镖局一行人马也到了,掌柜的说他们人多,想从我们包下的整层二楼匀上几间给他们,所以您看准吗?”
没有听到男主的声音,只是不一会就传来“噔噔”下楼去的脚步声。
过来一会,王颐冷不丁感觉有点饿了,马车上只能食些果子充饥。
她拉开门,走出去。
看着隔壁紧闭的房门,她悄悄地踮起脚往楼下走,她得去问问掌柜的有没有吃的,最好有热汤面条。
走到二层时,却突然看见马荃荃鬼鬼祟祟地往廊里最里边方向去。
她赶紧躲在拐角处。
只见马荃荃走到二楼最里间轻轻扣了三声,门被打开,她立马进去了。
这应该不是她自己的房间,不然用得着这样偷摸。
这时一楼处上来两位陌生男子,一个身穿灰色长袍,头戴两角黑帽,留着浓密的胡须;另外一个较年轻的身穿白色长袍,国字脸,五官棱角分明,看着也算是风流倜傥。
他们斜睨了下王颐,她赶紧遮面往下走。
待他们走到二楼廊里,她又转身跟上去。
只见他们一直往里走,走到刚刚马荃荃进去的那间,四处张望下,敲门进去。
王颐惊恐的看着这一幕,这马荃荃胆儿也着实大啊,难道竟敢在男主眼皮底下给他戴绿油油的帽子?还是说这个马荃荃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身份?
她赶紧又往楼上走,热面条也不想吃了。
将将走到四楼处,见男主打开门正往外走。
她硬着头皮行礼,“奴见过王爷!”
“你不在屋里头待着歇息,到处乱走什么!”向禹冷声道。
王颐纠结万分,她是将刚刚看到的说给男主听还是不说。可还不等她纠结完,向禹径直下楼去了。
刚刚二楼最里间屋内,马荃荃将一封密信递给了进来的二位,穿灰色长袍的名为钱经络,白色长袍的是郑二棣。“白日在王爷眼皮地下,奴不敢给你们传信,大人让我代为传话,你们赶紧改换路线,禹王爷也要前往喀碦河,务必不要再碰上了。”
“你到底是跟了那个王爷!你不是要跟着他回汴京吗?”郑二棣看着马荃荃,不甘心道。他觊觎马荃荃很久了,正打算下手,大人却要将她进献给禹王爷,让他绝对不可以动她。
“临出发前王爷接到急报要前往喀碦河。”马荃荃规矩地答道。
“那就麻烦了。”随后钱经络皱着眉沉思。
“你们定要小心行事!务必不要让王爷那边发觉了。大人让你们到了喀碦河之后不要轻举妄动,听候指令!”马荃荃补充道。
“钱叔,那我们就不要在这客栈歇脚了,立马启程换道!”郑二棣说道。
“不可!这样反而引起他们警觉。我们还是一切照常吧。”钱经络反驳。
说完他们就离开了。
向禹走到楼下,卫临迎了上去。
“爷,刚刚暗卫来报,他们盯梢的连江港盐井前段时间晒出了一大批海盐,但是没有任何官印来报。他们操作很隐秘,还不知道这批货出向哪里。”
“让他们继续秘密排查,有任何消息第一时间汇报,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免得打草惊蛇!”向禹吩咐道。
“你去让掌柜的备些吃食,让大家出来一并都吃点,孤这边等会好了送上来,给她也准备一份送过去。”
“她?……”卫临疑惑了下不自觉说出口。
向禹瞪了他一眼然后就上去了。
独留他在那儿一会了然地点点头,一会又摇了摇头。
不到半时辰,卫临端着吃食上楼来了。
王颐看到热腾腾的面条,高兴得差点要哭起来。
“卫大人,谢谢您。”她接过连忙道。
“谢我干什么,要谢就谢王爷去!”卫临总感觉这女子危险得紧,他家爷不知怎的一次又一次地被她表象迷惑,反常得很。
王颐吃完热汤面感觉通体舒服,她坐在矮凳上面都不想挪脚,想着最好可以马上去床上躺下那今天就完美收官了。但是她还惦记着是不是得去好好谢谢那个冷面男主啊,毕竟承蒙他多次相助。
最后她起身出了门,这个欠人情什么的最烦,总想着必须还回去才心安。他不是喜欢听箫声吗?那就给他吹个够。
“咚咚……王爷,是奴婢王颐!”她敲了敲门。
“进来!”里面传来一声低沉磁性的声音。
门从里面打开,王颐进去了。
男主的这个房间比她那儿豪华不少,关键是连了一个开阔的耳房。
向禹开门后就走进了里间主房,她跟进来停住脚步留在耳房,门厅隔着上好的纱帘,朦朦胧胧,她看不清男主的表情。
王颐跪下行礼:“王爷,奴婢前来给您吹曲,请王爷赏脸。”
里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不一会隐约看见男主坐躺在拔步床上,“准!”。
王颐拿出箫来,顿了一会,她还不知道要吹什么曲子,这个禹王爷也没个指示,任凭她自由发挥。
她只好持箫随意吹了起来,慢慢地她似乎被一股力量牵引着魔怔了似的,自发的吹了一首她以前从来都没有听过更别说她还会的曲。
箫声前奏低沉悠长,呜呜然牵动人心,不一会儿时而低沉时而高亢,时而轻柔时而响亮,低到极处之际,几个盘旋之又回旋婉转,而后几个盘旋之后渐渐低音中偶有珠玉跳跃,最后一尾悠长的低音拉向极致后结束。
如草原月明夜,劲风伴音,像是浩然之气擎着心弦,雄心壮志,气魄宏大;然擎着擎着久了却也难免孤寂惆怅,壮士之情愫谁人懂?
向禹在箫声中冷不丁地坐直了身体,一曲毕,“你怎么会这个曲?”他极力控制情绪低声道。
“我养父是商贾,以前经常走南闯北的,这个曲子是他以前在北边别人授之,他归家后觉着好听又授于我。”王颐根据这曲风胡诌了一个说法。
向禹听后陷入了沉思。这首曲是一位故人发妻潜心之作,后来在当地流传开来,故人待的地方就是喀碦河,那时城区乐坊里的乐师都争相教授这个曲目,而他在那里得这位故人武术开蒙,那是他一生都无比敬重的先生,只可惜,后来……。
他透过纱帘望着王颐,眼前虽模糊,但脑海里出现的却是一张无比清晰的柔媚脸。白纱里透出来的一团紫光,悄无声息地钻进了他的心弦,胀胀的,似无法掌控。
一个陪嫁丫鬟,他如何就看进眼里了?
一个陪嫁丫鬟,他想要就要了,但是隔着身份,他又觉着多此一举。
他此时已经没有心情再听下去了,“不用再吹了,你下去歇息吧。”。
王颐听到指令后,赶紧溜了。
回到房间,她发觉自己不禁出了一身冷汗,心想难道彼时原主意识又回归了?
她躺在床上,费思量。
不一会儿,困意来袭,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