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漆黑之日

哪怕失去眼睛，这位至尊的存在依旧感到羞辱，眼前的蝼蚁竟然敢对他发动冲锋。

祂的一半骨翼已经被导弹炸毁，仅剩的另一半也只剩下黑铁般的翼骨，可当祂一巨翼扑击时，依旧掀起风暴。

嶙峋的翼骨切开海面，如同密集的刀锋，直扑上杉越而去。

但那对致命的刀剑还是将翼骨砍得分崩离析，施加在那致命刀锋上的，是纯粹的力量。

不管面前的物体是钢铁，亦或者是大山，都会被斩断，就连古龙也不例外。

失去骨翼的龙形尸守开始用长尾横扫，那根尾骨撕破空气时产生沉闷的嗡嗡声，那是超音速时产生的乱流。

但与之相对的，是一声更加沉闷的音爆，极致的力量施加于刀刃之上，化作一道闪电直接劈断尾骨的连接处。

那巨大的骨骸掉入海面的那一刻，这位将军也失去了自己的武器，站在巨龙后背上的上杉越，看着手上已经破损的唐样大刀。

露出一脸心疼的表情，他本可借此机会攻击龙形尸守最为薄弱的部分，脑部和位于腰部的巨大神经节。

但他却没有行动，直到海面上冒出越来越多密集的气泡，他才将手上破损的刀，插进巨龙的脊椎当中。

跟着一脚踩在刀柄上，直到透明的脊髓液喷涌而出，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借着还昂起的龙首，跳回到人工岛屿的甲板上。

在指挥室中，目睹这一切的执行局专员们，无不感到心惊肉跳，这老东西也太狠了吧，真tmd是个疯子，不过也真tmd强。

站在甲板上的上杉越，喝出一口灼热的白气，静静地望着还在海中挣扎的龙形尸守。

此刻的祂已经失去了对下半身的控制，就像腰部以下全部瘫痪的病人，上杉越没有解决祂，而是准备用祂来拖延一些时间，让源稚生可以从这里离开。

无数黑影从海底涌出，开始啃食着巨大的尸体，随着肌肉被啃食殆尽，透过那白森森的骨头，上杉越可以看到那颗巨大的心脏在跳动。

生命和死亡的两种征兆，在这具骨骸当中同时显现，那位白色皇帝用祂无以绝伦的炼金术。

将生命封印在这具骸骨当中，看似是一种恩赏，实则是一种诅咒，就像祂赏赐给蛇岐八家的圣血一般。

让家族享受到无上的荣光，又让家族背负上这永恒的诅咒，现在上杉越已经明白，这些所谓的赏赐。

根本就是错误的，他们所有人包括自己，都不过是那位白色皇帝预先培育好的养料，是祂重临人间时用来补完自己的食物。

站在甲板上的上杉越，浑身上下布满着细小的伤痕，那一身可笑的厨师服，也已经被刮烂的不成样子。

这时一件黑色的风衣披在他的身上，上面还带着对方的体温，他急忙转头，只看见源稚生有些尴尬的说道。

“我不该怀疑您的实力，现在这里就交给您了，按道理来说应该给予您一些支持，但现在我能给予您的只有这件衣服。”

“祝您武运昌隆，我会和我弟弟好好聊聊，这是真心话。”

闻言，上杉越的那张老脸如菊花般绽开，笑的很难看，但也笑得很真实，他举起自己的右手，想抚摸一下对方的脸庞、

可那只苍老的手在空中停留了半天，最后也只是拍了一下对方的肩膀。

源稚生也不再废话，趁着所有的尸守，都忙于分食龙形尸守残骸的时候，跳上一艘快艇直接扬长而去。

站在甲板上的上杉越，隔着雨幕看得越来越小的黑点，最终还是将目光收了回来，他将目光再次投向海面。

那如蓝鲸大小般的尸体，其实已经被啃食得干干净净，巨大的白骨缓缓沉没。

老人从腰间再次拔出双刀，望着漆黑的海面，大声的吼道。

“mors ultima ratio（死亡是终极的规律）！”

在这一刻，他脱掉拉面师傅的制服，摘掉那可笑的包头巾，换上这一身如黑夜般的长风衣。

一个人独自面对着海面，远处的东京天际线，即便是在雨夜当中依旧灯火通明，那是一座太大太大的城市。

1,300万人在那座城市当中生活，在过去的许多年中，父子三人在同一座城市的不同街道穿梭，人流将他们分隔开来。

他们也许擦肩而过，但从未意识到彼此的存在，在过去的这些年当中，他每时每刻都在盼望死亡早一点降临。

不过现在，他终于心满意足，长风衣上的体温早已消失，雨水将他全身浸透，但他依旧感到很温暖。

刀锋划出圆美的圆周，圆弧赤红发亮，上杉越站在中央，念书着古老的证言，此刻的他仿佛站在流云火焰当中的佛像，极端沉默、威仪十足。

所有人都下意识屏住呼吸，目睹这神临般的一幕，因为在那位老人的身后，是一轮黑色的大日。

指挥室里面的人缓步后退，他们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脑海当中的潜意识告诉他们这非常危险。

那完美的圆形，看起来很像日全食时的太阳，月亮暂时遮蔽了日光，在明亮的光冕，依旧从月影的周围是散发出来。

与其说这是个言灵，不如说它更像是一个祭典，让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攀升到龙王领域的祭典。

黑日缓缓转动，以惊人的速度吞噬空气，掀起狂烈的飓风，一瞬间人工岛屿附近的风向都被上杉越改变。

那些被刀剑砍落的残肢和海水都被狂风卷起，飞向那黑色的日轮，浮出海面的尸守也被飓风影响。

祂们死死地抠住龙形尸守的骸骨，以免被飓风带走，但强烈的风暴依旧将祂们的长尾转向空中，无数条蛇尾对着天空摇晃的景象堪称诡异。

而在十公里之外，刚刚上岸的源稚生，透过厚重的雨幕，也依旧能看到一轮日冕在大海上升起。

他不免有些苦笑，曾经的他认为自己已经是很强的存在，可是现在看来，自己的这种想法是何其的可笑。

如果说那位老人现在的状态，已经可以算是逼近龙王的个体，那么能够硬碰硬将龙王斩杀的苏兄，到底是多强的存在。

他开始怀疑对方是不是在骗自己，不过现在他还是很听话的掏出自己的手机，拿出第一张名片拨通了上面的号码。

随着一声沉闷的嘟嘟声，电话接通，一个熟悉而陌生的声音说道。

“我会把地址给你，我在那里等你哥哥。”

“顺便给你一个消息，王将已经派人去了半岛酒店，你可要抓紧啦，不过你放心，我会在这里一直等你，一直等你。”

说完，电话直接被挂断，源稚生一脸平静的看向手机，现在是下午的4点整，距离海底核爆刚刚一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