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小鬼头
这一夜，姜涵一直反复看着手中的资料，也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时候，这才困极而睡。
等到他醒来的时候，又是中午了，房门把手上挂着穆酒给他带的饭盒，姜涵吃完饭后，来到穆酒的办公室门口，看见她办公室里还有两个人，这三人埋头碰在一起，小声说着话，也不知正在商议着什么？
姜涵见这里有其他人，便转身想要回去，穆酒扭头一眼看见了他，便叫道：“姜涵，进来吧，这事你也可以一起去。”
姜涵走进办公室，穆酒示意他坐在一边，道：“昨晚海淀岛一横路一家自助餐厅发生了一起纵火案，本来这案子不该咱们管，不过中间还有些奇怪的事情，所以就把案子移交给了咱们民安局。”
穆酒说着，就打开了手中的文件夹，拿出几张照片给姜涵。
姜涵接过照片，一张张看完后，道：“小鬼纵火？不能啊，鬼都是怕火的，这小鬼要是敢纵火，就说明是被炼制过的小鬼，只有用特殊术法炼制过的小鬼，才能不怕火。”
穆酒点点头，又对其他两人道：“我介绍一下，这位是姜涵，天师门掌门人的亲传弟子，这两位是我的同事，陈勇，莫同宣。”
姜涵和这两人握了握手，他认出来了，这两人中高大个儿的那个就是昨晚在电梯门口，口气不善的叫住自己查询的那个人。
陈勇和他握手后，就一言不发的坐在椅子中，倒是莫同宣听到穆酒说姜涵是天师门人后，显得有些热络，对他很是说了几句客气话。
穆酒笑眯眯的看着这三人寒暄过后，又道：“本来这事应该安排龙门派吴大光长老的弟子李璇雨和我们一起办的，不过李璇雨今天跟着吴顾问去了下面白沙县查看前一段发生的农场少女失踪案，正好姜涵你也没事，那就由你代替李璇雨了。”
姜涵本能的想要拒绝，话还没出口，突然想到了什么？出口的话又改成了，“好，我跟你们去看看。”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得参与，还得靠民安局帮自己找师父呢。
四个人在办公室里商量了一阵，就准备去海淀岛，穆酒笑着对姜涵道：“现在已经知道这个案子的怪异在哪里了，姜涵你是不是给咱们画个什么符，护身一下，我和他俩可都是没有术法防身的，万一要是有个什么不凑巧。。。。。。”
姜涵看了这三人一眼，见他们都看着自己，便道：“那你们去准备些符纸，朱砂，狼毫笔，对了，再准备一只一岁口的童子鸡血。”
穆酒点头向莫同宣示意了一下，莫同宣立即道：“我这就去准备。”说完，他就转身走了出去。
原本姜涵以为莫同宣起码得准备个一小时，哪知道不到二十分钟，他便提着一个袋子回来，把袋子里的东西一样样摆在办公室的桌上。
姜涵走到桌前查看了一下，点头道：“您几位先出去一下，我马上就画好。”
穆酒笑呵呵的道：“怎么？还怕我们偷师学艺啊？”
姜涵笑着不说话，也不否认，穆酒笑骂了一声，“小鬼头。”便带着陈勇和莫同宣走出了办公室，还将房门带上了。
姜涵把黄符纸摆在办公桌的电脑后面，用鸡血兑了朱砂，提起狼毫笔，在脑子中回忆了一下，师父教导他画驱邪符箓时的要点。
这是他穿越以来第一次画符，他先试着画了两张图形后，便开始默念口诀，一边飞快的在符纸上画下了一个两边四头带着尖角的波浪图纹，又在波浪图纹中间用起伏的流线画了一个有些像杀字的图案。
一连画了三张符箓后，他就收了手，将先前试手的两张符纸用打火机点燃烧尽后，才打开房门，让穆酒几人进来，一人递给他们一张符箓，道：“放在胸口的口袋里就行。”
在递给穆酒的时候，突然问了一句，“穆队，你这几天不是大姨妈吧？”
穆酒呆愣了一下，旋即粉脸通红，没好气的道：“不是。”
“哦，那就行，这符箓女人那几天不干净的时候，千万不要碰，不然就失效了。”
穆酒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符箓，瞪了他一眼，道：“啰嗦，我是民安局的人，这些不懂吗？”
姜涵也不说话，回到房间，背上了自己的双肩包，跟着几人下楼，穆酒开车带着大家赶往海淀岛。
等到了地方后，姜涵下车就看见一个连招牌都烧焦熏黑了的门店，勉强还可以看到招牌上写着海城自助海鲜几个大字。
在店门口，已经有一个人在等着他们了，穆酒带着三人走到门口，其中一个矮胖的男人一脸笑容的迎了上来，“穆队，辛苦了，额。。。姜涵小师父，你也在啊。”
姜涵刚才在打量这门店的周围，没有发现阴气的痕迹，突然听到这人招呼自己，这才看去，原来这人就是赵二狗介绍自己师徒给他家别墅驱邪过的唐有德。
“唐老板，你怎么在这里？”
唐有德苦笑了一声，道：“这不是才接的这个店嘛，哪知道接过来不到五天，就出了这事儿，哎。。。。。。”
说着唐有德又冲着穆酒道：“穆队，姜涵小师父是你们请来的高人吧？我这就带你们进去，你们是不知道啊，自从昨晚出了这个事儿后，店里的服务员，领班，经理全都不敢来了，今天全都提出了辞职。”
唐有德一边说，一边领着穆酒几人走进了店里，中间又和姜涵寒暄了几句。
几人走进店里后，就看见店内已经烧得一塌糊涂，座椅餐桌已经烧成灰烬，吧台，四面墙装饰，全都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姜涵从走进店里就开始皱眉，店铺外面看不出一丝阴气的痕迹，可是店里却阴气森森，穆酒和其他几人都是穿的短袖警服，他们进来后也觉得这里有些寒凉的感觉。
姜涵飞快在口中念了一个法诀，右手食指点了一下额头后，再看这店里的时候，就能够看到这整个餐厅里，一丝丝的阴气蕴藉，在地板上的一层黑灰上出现了一排小小的脚印，一直通向后面的一个门口里。
“唐老板，这后面是什么地方？”
姜涵指了指那道烧得黢黑变形的门框问道。
唐有德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那是后厨，烧得更厉害，钢台都烧变形了。里面东西多烧得一塌糊涂，根本下不了脚。”
姜涵点点头，也不管正在四处张望的穆酒几个人，自己就跟着眼中的这一排小脚印，走向后厨，这家餐厅的后厨房是扩建出来的，是一个将近一百平米的大开间。
姜涵跟着脚印走进来后，看见这脚印竟然一直印到了右边的墙壁上，他抬头一看，就看见一个穿着红色体恤和一条白色短裤的五六岁小孩子，一身皮肤惨白，正晃荡着双脚坐在墙壁凸出的承重柱上，看到姜涵抬头看着他，那小孩也用一双只有眼白的眼睛奇怪的看着姜涵。
这时候，穆酒和其他人也跟着走了进来，姜涵看着唐有德，“现在餐厅里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啊，就我们这几个人。”唐有德诧异的回答。
姜涵又看着穆酒道：“纵火的人就在这附近，不在餐厅里，就在周围。”说完后，他又看着墙上的小孩子，“就你一个在这里吗？”
墙上的小孩子听到他的问话，脸上的神色更古怪了，他忽的一下就从高处跳落了下来，走到姜涵跟前，偏着脑袋看着眼前这个人，心里只觉得眼前看起来像是个大哥哥一样的人，自己为什么看见他就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他盯着姜涵，奇怪的问道：“你能看见我？”
姜涵蹲下身去，也看着小男孩道：“是啊，我能看到你很奇怪吗？带你来这里的那个人呢？”
这个时候，唐有德站在穆酒几人身后，看到姜涵对着空气说话，脸上一下子就渗出了汗水，他吓得一连退后了几步，一直退到了后厨门口，穆酒和陈勇，莫同宣也紧张的看着姜涵。
小男孩蹦蹦跳跳的围着姜涵走了一圈，留下了一圈小脚印，又走到姜涵面前，道：“你为什么能看见我呢？还能听到我说话？”
“你说出带你来的那个人在哪里？我就告诉你我为什么能看见你？还能听到你说话。”
小男孩转头看了穆酒几人一眼，“他们都看不见我。”
“是啊，他们都看不见你，只有我能看见你。”
“那你能陪我玩吗？”
“可以啊，只要你告诉我带你来的那个人在哪里？我就陪你玩。”
姜涵说完后，伸手摸了摸这小男孩的脑袋。
小男孩翻起充满白色雾气的眼睛看着他，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不能告诉你，不然爸爸会用针扎我。”
姜涵闻言，皱了一下眉毛，“你爸爸用针扎过你吗？”
“嗯，可疼了，我要听爸爸的话。”
姜涵伸出手在他脑袋上再次抚摸了一下，道：“乖乖，不怕，只要你告诉我爸爸在哪里？我会让他以后再也不能用针扎你了。”
“真的？”
“真的。”
“那我们拉钩，说话不算变小狗。”
“好。”姜涵勾起小指和他勾了一下。
“现在可以跟叔叔说爸爸在哪里了吧？”
“嘻嘻，你才不是叔叔，你是哥哥，我爸爸他就在楼上啊。”
姜涵立刻扭头对穆酒三人道：“楼上有人。”
穆酒已经拔出了枪，听到姜涵的话后，带着陈勇和莫同宣就向着外面冲去，口中快速问道：“在哪里上楼？”
唐有德这时候已经退到了餐厅中，正想溜出大门，听到穆酒问，就用手一指西北角，“那边。”
穆酒带着二人冲到西北角，果然看见一片烧得漆黑的楼梯，三人蹭蹭蹭冲上楼梯，刚来到二楼，就看见一个人影从二楼已经烧得只剩下框架的临街窗口跳了下去。
“追。”穆酒一声大吼后，直接冲到窗口，跟着跳了下去，陈勇跟在她身后，也跟着跳了下去。
莫同宣冲到窗口，往下看了一眼，咬牙切齿的一跺脚，转身又冲回楼梯口，飞奔了下去。
就在穆酒带着人追到大街上的时候，后厨房里，姜涵不知道对小男孩说了些什么，已经拉着小男孩的手走到了餐厅里，小男孩看着餐厅外炙热耀眼的阳光，有些害怕的对他道：“我不能出去。”
姜涵把背上的背包取下来，刚一打开，小男孩就惊叫了一声，滴溜溜一转身，飞快又跑到了后厨房门口，趴着门框，一脸惊恐的看着他，“你包里的是什么？”
姜涵把两个装着凤泉剑和开山斧的木匣重新扣紧，又将天蓬尺插在了自己的裤兜里，拿出一个小铜铃来，向着小男孩招手，“来，不怕，你先呆在铜铃里，我带你走，以后不会再有人拿针扎你了。”
小男孩还是不敢过去，他脸上露出害怕的神色，可是又舍不得姜涵，只好瞪着一双白色的眼珠看着姜涵，“你包里的东西我怕。”
“不怕，乖，来，叔叔拉着你，你就不会怕了。”
这小鬼头也不知为何，天然对姜涵有一种安心亲切想要靠近的感觉，他犹豫了一阵子，又畏畏缩缩的慢慢走到姜涵身边，还是不住胆怯的看着他背着的背包。
姜涵伸出手拉住小男孩的手，就在他拉住的一瞬间，小鬼头倏地化为一道白色的烟雾飞进了铜铃里。
姜涵把铜铃往另一个裤兜里一揣，走出了餐厅，就看见唐有德抖抖索索的站在路边的一颗椰子树下，远远的看着姜涵，结结巴巴的道：“姜，姜涵小，小师父，你是不是抓到什么了？”
姜涵走到他面前，看了一下街道两头，奇怪的问道：“穆酒她们呢？往哪边追过去了？”
“二楼跳下来一个人，她们追着那个人往鸭溪路那边去了，是不是就是那个人放的火？”
姜涵看了一眼唐有德，只见他煞白着一张圆脸，嘴唇哆嗦着，汗水不住从他脸上冒出来，笑道：“没事了，唐老板不用担心。”
唐有德还是战战兢兢的道：“刚，刚才，在后厨里，你，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了？我这店里是不是不干净？”
姜涵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一拍，拍得唐有德冷不防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姜涵赶忙扶住他，“没事了，现在你餐厅里干净了。”
唐有德这才抹了一把汗水，道：“幸亏，幸亏有你，幸亏啊，我这店才接过来几天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哎，你说这都叫什么事啊？”
姜涵突然想起赵二狗对他说的关于唐有德的八卦，便仔细打量了一下唐有德的面孔，见他两眼眼角发黄，鼻梁上一道横纹，右边嘴角还出了一颗痘，便有些奇怪起来。
以唐有德的面相来说，是适合做餐饮行业的，嘴角发红，出痘，双眼眼角黄金胆，加上鼻梁上一道一看就是新续上的横财纹，说明最近应该是接手了赚钱行当，怎么还会被人放火烧了餐厅呢？
“唐老板，最近得罪了什么人吗？”
唐有德刚放下心来，听到姜涵这么一问，又疑惑了起来，想了许久道：“我一个生意人最讲究的就是以和为贵了，怎么可能去得罪人，就算有时候同行相嫉，但是大家表面也是笑呵呵的，你要问得罪什么人？我开业大酬宾，这条街做餐饮的是不是都算得罪了？”
“我不是问这个。”姜涵看见小男孩的时候，就知道这样的小鬼没有二十年功夫，炼不出这种和一般活人小孩差不多智慧的小鬼头。
能炼制出这种小鬼的人，不是十万八万就能请到的，没有个三五十万，这样的人不可能出手，同行相嫉也不可能花太多钱去请这种人去烧毁唐有德的餐厅，随便请个街边的混混，花个千儿八百就能搞定的事。
要不然就是唐有德得罪了驱使小鬼的这个人，要不然就是一个深恨唐有德的人，宁愿花三五十万，不但想要让他餐厅倒闭，还要闹出人命，让唐有德翻不了身。
“你再想想吧，这人一定恨你入骨，可是又不敢请混混来要你的性命，怕被抓到手脚，所以才会花高价请歪门邪道来整你。”
几句话说完后，姜涵便看见远处的街角走过来一脸沮丧的穆酒和陈勇，莫同宣三人，一看到他们的脸色，就知道他们没能抓到二楼逃跑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