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求饶
早朝如期举行。
金銮殿看起来永远高大威严,卫澄感觉自己渺小如蚁,就算是坐在龙椅上,也没有那种皇上应有的帝王气质。
卫澄看着身侧空着的椅子,心里还有一丝侥幸。
没想到早朝准备开始的时候,迟景珩还是出现了。
比先前更让人冷漠,甚至带了一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卫澄与昨日一样,脑子昏沉,甚至还有一些睁不开眼。
只是在他出现的那一刻,下意识还是缩了缩脖子。
她咬了咬下唇,强迫自己不许掉链子,更不许自己真的睡过去。
另一边,迟景珩目不斜视,对谁都疏离。
早朝开始,卫澄看着大臣行礼,说出“平身”二字,明显感觉到自己胸口有些闷。
其实脑袋还有些晕,整个人有些漂浮的感觉。
好在她是坐着的,勉强能够撑得住。
大臣们和昨日没什么区别,一声紧接着一声,卫澄听不懂,感觉不到压力,每一次被问到话,自己先把目光看向迟景珩了。
甚至还有一种带动性,连带着大臣们的目光,也跟着一起投向了迟景珩。
目光太灼热,迟景珩到底是没顶住身侧人的目光灼灼。
他随便糊弄一句,就轻避重,直接把话题带过去。
其实是不愿意跟卫澄多接触。
官场就是这样,把事情你踢一脚,我踢一脚,这件事情永远得不到解决,问题依旧存在。
当官的倒是两袖清风,受苦的也只有百姓而已。
卫澄知道自己总是求救迟景珩不对,可她没有任何办法,更是知道,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一个向着她的。
所以,她的话根本不重要。
也没人会在意。
不过她好歹还是撑下去了,早朝结束,卫澄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发现自己脚软得厉害,被封丘扶着下去。
“陛下,还是让冯御医来看看吧……”
“不必,等会就要去秋猎,到时候就会看到冯御医的。”
卫澄摇了摇头,只觉得自己有些头晕。
或许是没睡够才会有这样的反应,她这些天被折磨得厉害,脑子就跟浆糊一样,什么都不想去深思。
都快死了,还有什么好思考的。
她的小脸整个塞到披风里,差点昏昏欲睡。
回到了大殿中,倒是听到了一个好消息。
“皇上,方才太医派人来传消息,说刘嬷嬷醒了一会儿,目前看起来很快就能康复。”
卫澄无光的眼神总算亮了亮,缠着封丘带她去见刘嬷嬷。
“皇上,您如今身子不大好,若是过了病气,摄政王要生气的,不如等秋猎回来,咱们再做打算。”
是啊,摄政王要生气的。
“朕知道了。”
卫澄咬着下唇,表现得很乖。
更别说外面的队伍已经准备好了,就差卫澄换上劲装,直接出发。
秋猎是很早之前就留下来的传统,皇上必须到场。
其他大臣也在,卫澄本就是刚刚登基,地位不稳,这些事情可不能让人拿来做文章才是。
卫澄还是有些委屈,努了努鼻子,“若是朕秋猎之后还能回来,刘嬷嬷也会高兴的。”
当初刘嬷嬷希望她能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不惜牺牲掉自己。
而她还是不顾一切跑回来,过得其实也不算好,若是知道自己能够独当一面,还自己在皇宫中保全自己,刘嬷嬷知道后兴许会高兴一些。
卫澄原本还在难受,想到这里似乎安心了一些。
她在皇宫的理由,不就是这个吗?
封丘看着她已经比之前心情好了不少,连忙派人准备起来。
终于出发了。
去的地方在城郊,从皇宫走出去要半个时辰才能到。
卫澄不会骑马,也不能吹风,一个人躲在马车里面抱着手炉,吃着封丘准备的点心。
为了让她高兴一些,封丘叫来姜晓,让她陪陪卫澄说说话。
皇家的马车很大,坐两个人不在话下。
果然,卫澄看到姜晓,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却还是有些难为情说道:“真是让你受苦了,这个时候还要陪我出来一趟。”
“你知道就好,若不是你,我现在在后宫乐得自在呢!”
姜晓傲娇回,语气却没有怪罪的意思。
怎么说她进宫那么久,都快被四方墙憋坏了,如今能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高兴还来不急。
而且封丘对她不错,比起其他嫔妃,她在后宫差不多是按照贵妃的标准给的吃食,完全没有委屈的意思。
只是看到卫澄脸通红,倒是有些奇怪。
“过敏到现在应当好了,怎的你脸还是那么红?”
“不知道呢,小事而已。”卫澄把手里的手炉递给姜晓,“你冷不冷,要不要手炉?”
“我才不如你身子娇弱,这样的天气刚刚好。”
姜晓笑了笑,掀开帘子往外看。
秋风飒爽,今日的风只是大了一些,对常人来说再舒服不过。
要不是自己身份不许,姜晓都要找来一匹马,在下面跑一圈才舒畅。
路上两个人没说什么话,不过气氛也还不错,卫澄偶尔也掀起帘子,看看自己从未看过的风景。
京都到底是繁华,他们出了城外,却还能看到路人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甚至还有许多孩童玩闹,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乱世之秋的样子。
明面上的和平,到了如今也只能在京都看得到了。
卫澄抿唇,愈发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很重。
他们坐的是宫里出来的马车,所有子民看到之后皆要叩拜,每当这时,卫澄又觉得自己德不配位。
“你别胡思乱想,安心做你的皇帝便是。”
姜晓看出了她的心思,劝了一句。
“我知道的。”
卫澄抿唇,想到迟景珩,又想到刘嬷嬷,还有身边无数的人。
如果自己死掉,迟景珩肯定不会放过自己身边的人。
今日那些想要死的念头,又被她硬生生压下去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
——
迟景珩看着姜晓进了卫澄的轿子,又看着封丘进进出出的给她们送吃食。
一路上,他沉默不言,走在队伍的最后面。
藏乐紧随其后,越发不理解迟景珩如今有些古怪的脾气。
“你近日怎么回事?今日秋猎,你已经埋下了计谋,居然这幅表情,难道计划被那小皇帝识破?”
迟景珩黑着脸,目光锁定一辆马车上。
“那蠢蛋怎可能识破本王的计谋,只怕到时候哭着鼻子求饶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