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雄才大略奇女子
张帆眼中露出感激之色，认真对宋煜一拜：“齐国王……”
宋煜哈哈一笑：“你我是兄弟，他们不是说了嘛，我就算当了诸侯王，依然还是那个江湖人。”
张小海眼圈有点微红，没想到眼前这位能给他如此礼遇，对着宋煜深深一拜：“您早已被尊为煜神，当年是我无知……”
世子赵焕微笑着站在一旁看着。
宋煜拍拍张小海的肩膀。
随后看向赵焕：“世子，好久不见！”
赵焕哈哈一笑：“好久不见，煜公子已成煜神！”
宋煜摆摆手：“大家胡乱叫，你我兄弟，就别跟着凑热闹了，这次把你请过来，是想送一桩修行机缘给伱。”
赵焕眼里同样露出感动之色，对宋煜拱手：“大恩，不言谢！”
看着眼前这群故人，宋煜心中格外高兴。
人间还是那个人间，并没有多大变化。
真正发生变化的那个……是他。
就在宋煜准备晚上跟众人好好喝一顿，好好聚聚的时候，宫里突然来了旨意。
还是当初那个小太监，依然很年轻。
看见宋煜，眉开眼笑过来见礼：“齐国王，可找着您了，咱家来传陛下口谕……”
众人全都肃然站立。
宋煜微笑着道：“臣宋煜接旨。”
小太监道：“宋煜，寡人听说你回来了，回来还不赶紧入宫见我，到处乱跑个什么？赶紧给我滚过来，我有事情跟你商量！”
宋煜无奈的点点头：“行，我知道了，马上就去。”
再看这群人，包括赵焕这个皇族宗室都是一脸懵逼，大概想不到宋煜这位年轻新贵，跟官家的相处方式是这样。
宋煜看着高俊道：“大师兄……”
高俊微微躬身：“殿下请吩咐。”
“你让人准备一桌酒席，我去见见官家，晚上咱们好好喝一顿！”
宋煜吩咐完，跟着小太监一起，出了云海，登上宫里派来的马车，在跟出来一众人的目送之下，迅速消失在视线中。
张帆看了眼高俊，有些感慨的轻声道：“高馆主……”
“张兄太客气了。”高俊微微欠身。
“你有这么好的条件，为什么不跟着一起踏上修行路？”张帆忍不住问道。
他已年近三十，依然想要在这条路上多走走，成仙什么的太遥远，但突破先天，延年益寿却是实打实的好处。
高俊闻言微微一笑，看着张帆说道：“张兄，说心里话，今天的日子，过去你想过吗？”
张帆摇摇头：“做梦都不敢想。”
高俊道：“我也不敢想，几年前为了能够当上云天的馆主，我还做过不少错事，幸亏齐国王胸襟宽广，没有与我一般见识。能过上今日这种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的日子，已经是我的祖坟冒青烟。”
黄平夫妇在一旁看着这位大弟子，心中也充满感慨。
张帆道：“那倒是，我那时候只想着能够把寒江城的武馆生意彻底拿下来，就已经很了不得，谁能想到齐国王的格局竟是全国……”
高俊摇摇头：“张兄又错了，虽然您也是云海的东家之一，但是有些事情，您可能并不清楚，在长公主殿下的布局当中，云海的生意，是要遍布各国的！”
张帆一脸震惊。
就连一旁的世子赵焕也忍不住露出震撼之色。
云海的武馆……要遍布各国？
那绝对是个恐怖的庞然大物，疯狂的敛财机器。
然而这些，只是普通人能够看出来的东西，对赵焕这种出身王府，上过战场的人来说，长公主和宋煜分明是想通过云海将赵国的一些思想和理念输出到各国啊！
如今的云海可不仅仅是武馆那么简单。
所有的武馆弟子，都是要学习文化知识的！
教书的先生也都不简单，不仅有那些知名的大儒，更是有很多新科进士，在没有更好出路的情况下，全都被高薪聘请到了云海，去给学生们讲课。
讲宋煜说过的那些话，讲赵国的汉家思想精髓！
更让很多原本观望的读书人有些蠢蠢欲动的是，如今的云海……已经不是一家单纯的武馆了！
随着北伐击败齐国，收复失地，赵环在将云海开到那些曾被齐国占领的城市同时，更是大刀阔斧的进行了一番改革！
云海虽然还叫云海，但却已经从原本的云海武馆，即将更名成云海武院！
别看只有一个字的差距，但这里面的说道可太多了。
首先是云海的“股份”变更，张四海那边已经被“稀释”到极致，仅剩不到百分之一。
即便如此，从张四海到张帆，在得知这消息之后，不仅没有任何失落，依然兴奋大办酒宴，高调祭祖！
无它。
因为如今的张家，是云海的唯一的……个人“股东”！
剩下的所有，全部都归齐国王府！
宋煜个人，已经不再持有云海的“股份”。
齐国王府虽然是宋煜的，但性质已经完全不同。
其次就是随着股份的变更，从“私企”变成“国企”的云海，已经有了真正的官面身份！
那些读书人来到云海教书，是可以直接被授予等同于官员的级别的！
赵环甚至表示，在云海教书表现出众者，可以直接去到各地为官！
尽管赵环也说了，目前只在齐国王的封国里面进行尝试着推行，但对这个时代来说，已经算是一种不可思议的巨大变革了！
这也是为何张四海和张帆父子，当初在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兴奋得感觉祖坟冒青烟，对齐国王感激、敬仰到五体投地的原因。
官与商，在这个时代，几乎是两个完全不可逾越的阶层。
却在宋煜的授意之下，在长公主赵环的魄力之下，硬生生将其融合到一起。
所以当高俊说未来要将云海开到其他各国的时候，张帆内心深处的那种狂喜，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凭借官家对宋煜的信任和恩宠，云海武院未来必然成为一个真正的庞然大物！
现在其实就已经初现端倪了。
短短数年，就有大量先天境界的优秀年轻人横空出世。
可以说，这个人间，已被彻底改变了格局。
眼界更高一点的人，看见的甚至是一场巨大的、颠覆性的……变革！
……
……
“你这臭小子，既然已经回来，为何不第一时间来见我？”
一见面，官家就忍不住数落起来，但眼里的笑容，却是怎么都藏不住。
不等宋煜说什么，他便自己苦笑着摇头：“寡人身为一国之君，苦哈哈的四处寻找阵眼去破坏，你这家伙倒好，直捣黄龙啊！”
宋煜笑着坐下：“这件事您也不能怪我，大正教那群人给我挖坑，想要通过邀请我过去吊唁辽皇的名义把我干掉，于是我就想着，既然这样，不如将计就计，索性找出他们的总阵眼，一次性解决，一了百了。再说我不是让监妖司的人联系您了嘛！”
官家翻了个白眼，道：“胡说八道，你什么时候让他们跟我说这件事了？”
宋煜惊讶道：“莫非是我忘了？”
官家满头黑线，一脸无奈的道：“不说这个了，你知不知道我当时听到那消息时候的感受？”
“兴奋？激动？开心？”宋煜问道。
“狗屁！”官家瞪着他道：“是后怕！你当大正教里面都是些什么人？鱼腩么？为何你从辽国离开之后消失了那么久？说实话，是不是受伤了？”
宋煜有些感动，微笑道：“都是些皮外伤，不严重，主要是当时消耗有点厉害，就躲起来狠狠修行了一段时间。”
官家有些不信的看着宋煜：“真没受伤？”
宋煜点点头：“真没受伤。”
官家松了口气，道：“那就好。”
随后跟宋煜聊起云海武院的一些想法，宋煜也提供了不少让官家眼前一亮的思路。
“总的来说，就是将云海武院建设成一座最顶级的学府，开设到海外那些，顶级功法不能随便学，必须先接受文化教育，达到一定要求之后才可以。”
“当然，所谓的海外，在不久的将来，相信也将成为赵国的领土。”
“陛下不是想要开疆辟土，成为千古一帝么？这件事臣是支持的，大力支持！”
如今就连眼前的官家，都在积极“造神”，试图跟扶桑、辽国那边一样，把他推到人间的神位上去。
这种情况下，他的利益诉求，其实跟官家已经是一致的了。
官家南征北战，开疆辟土，汉家文明之光照耀之地，就是他的民意来源之地。
其实宋煜心里如今只有一个疑问。
看着跟他交流得无比顺畅的官家，他突然问道：“有个问题，臣一直不解。”
官家看着宋煜：“你我翁婿之间，还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
宋煜问道：“按说您代表的，也是站在剑仙子对立面的势力吧？”
官家微微抬眸，看着宋煜笑道：“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我不想与官家为敌。”宋煜一脸坦然，笑着，第一次如此清晰的当着官家表达出自己非常明确的态度。
在过去，从来都是官家反复表态——不愿与你为敌，不是你的敌人。
听闻宋煜这话，官家也忍不住笑起来，道：“我知道。”
无需宋煜去强调为何不想。
就像他多次表达的那样，他们两人之间，理应存在那种默契。
官家轻叹一声，道：“你能这样光明正大说出来，我很欣慰，即使这是你成竹在胸之后才肯说出来的一句话，我也依然很高兴。”
他看着宋煜：“有些事情，不能光明正大讲出来，你懂我的意思吧？”
宋煜点点头：“我明白。”
官家道：“其实没有什么对立不对立，只能说每个人的诉求不同，就像云苍……他自持底蕴雄厚，背景强大，敢为所欲为，十分放肆的做事情。这是被你斩了，假如他成功，那么将来回到家族，他就是最耀眼的那颗明星，绝对可以得到难以想象的重点培养和丰富资源。”
官家眸子里露出几分玩味的表情，淡淡说道：“现在你也应该知道，仙界里面，不全是仙，为何我愿意在这人间待着？”
宋煜看着官家。
官家认真说道：“在这人间，我还可以一展胸中抱负，可以重新修行我原本不完善也不好的大道，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样的新鲜，太多机会等着我。”
“回到仙界，我这样的人，就是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小透明。”
宋煜犹豫一下，道：“所以……您？”
官家像是知道宋煜想要问什么，一脸坦然：“是，也不是，他的思想，他的意志，他的所有一切……都在！”
“我不知道这么说你能不能理解，有一种极高的层次，叫诸天唯我……”
宋煜愣住，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官家。
“奥，看来你是真的懂！”官家脸上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容，说道：“不然我都不知如何跟你去解释！”
宋煜呆呆的看着官家，他做过很多种设想，唯独没有想到这点。
官家居然跟他是一样的情况！
怪不得无论楚清辉这个敌人，还是李朝恩、苏朝云这种身边的近臣，都始终觉得官家有问题，但又都说不出来是哪里有问题！
恐怕宋雪琪……当初也一直有这种感觉吧？
不过其实宋煜心里面还有个疑惑，但这个就真的不好问了，哪怕官家与他之间，可以算作是无话不谈的关系，也是不好问出口。
官家却像是想要把话一次性说个痛快，看着宋煜说道：“我有两次私下里见你，披散着头发，你……也是因为这件事，有些怀疑我吧？”
宋煜微微一惊，道：“您连这个都能猜到？”
官家哈哈一笑，对着墙角的大花瓶说道：“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这孩子心细如发！”
大花瓶里传来声音：“确实，他比你还像个女人！”
宋煜：“……”
官家嘴角扯了扯，淡淡道：“相而已，男如何，女又如何？对无上神祇来说，既可以男身，也可以女相，到了那种境界，性别便不会存在。”
大花瓶道：“但是你现在又没有。”
官家怒道：“现在没有，以后也没有吗？”
大花瓶不出声了。
宋煜：“……”
官家笑着道：“我那两次私下里见你，就是曾经的女相……”
宋煜面上保持着不动声色，心说那豪放的坐姿也是吗？
官家接着道：“我不近女色，也不是因为被种了妖种，那种低端的东西，又如何奈何得了我？只是曾经的一些习惯，不可避免的影响到我。”
“但无论哪个我，终究都是我！”
“曾经对你的几次托孤，也不是乱说的。”
“我这算是违背了那边的意志，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宋煜点点头。
官家道：“所以我将环儿托付给你，也算是为我自己，留下一点血脉，在我眼中，男女皆是一样，血脉在，先祖印记就在！我这么说，你不反感吧？”
依然把宋煜当成这个时代崛起的天骄，官家代入的，也自然是这个时代的思维。
宋煜却是笑着道：“官家看我如何对待身边女子应该就知道，我肯定不反感。”
官家点点头：“你若非如此，我未必会对你如此坦诚，如此推心置腹，如此的……喜欢欣赏你！”
宋煜道：“不过我……也有个小小的问题。”
官家道：“你说。”
宋煜沉吟一下，道：“我现在更多心思，是在修行上。”
官家不愧是个妙人，秒懂宋煜心意，他说道：“修行路漫漫，千百年若白驹过隙，凡事按照你心意来即可！若这没有那种缘分，也无需强求，你为她们做的事情，我都看在眼里，已经够多了！”
“相比来说，剑仙子成就了你，你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这么做，也没错！”
“毕竟，即便是我，神魂彻底融合之后，不也是没有再碰皇后和那些妃嫔……”
“如今大正教终于覆灭，我在人间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去实现胸中理想与抱负，宋煜，朕即将踏上征程，这人间有我。”
“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你如这人间的神祇，朕要做这人间千古一帝！”
宋煜点点头，站起身，对着官家一拜。
官家有些感怀的道：“再次启动北伐，不仅是要一雪前耻，更是要把当年那些牺牲在北边的人，都接回来！”
“那是我汉家的子弟！”
“就算那片疆域未来也是赵国的，但那种天寒地冻的地方，他们不会喜欢。”
“他们都是中原人，更喜欢中原的气候，更喜欢，跟自己的先祖聚在一起，朕会告慰那些英灵，让你们等待几十年，辛苦了。”
宋煜再次对着官家一拜。
官家笑着摆摆手：“去吧，孩子，跟亲人故友好好聚聚。我猜你在这人间停留的日子，也不会特别久了，剑仙子的道统，我会帮你维持好，将来你与她，都必然是这人间的神！”
“人间我来守护，更高级的那些，你若是能帮我扛扛，那我感激不尽！”
宋煜道：“休戚与共。”
官家笑道：“风雨同舟！”
他站起身，要送别宋煜，轻声道：“朕希望千百年后，能与你在那边重逢，再度携手并肩，谱写一段新的传奇！”
宋煜点头：“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官家站在御书房门口，目送着宋煜离去，转身回来。
墙角的大花瓶幽幽叹息：“你刚刚，是不是想抱他一下来着？”
官家淡淡道：“朕还没那么无聊！”
“你有，你喜欢他！”大花瓶的声音很肯定。
“想过，但算了，他跟剑仙子之间肯定有着极深渊源，咱们好容易走到今天，还是不要招惹她为好。”官家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坐回到椅子上。
“那你为什么不和他说，齐坤是个魔头，连你也未必有必胜的把握？如果宋煜出手，相信会简单很多！”大花瓶道。
“为什么要说？他为我，为赵国汉家子民，为这天下苍生做的事情已经够多了，我既然下定决心重修，总不能真的处处把自己当成个人间帝王，好处自己收下，卖命的事情都交给别人去做。”官家幽幽道：“齐兵、齐法、齐珏……真不愧是个魔王，居然给儿子起这种名字，如今装着神兵与法的珏……已经被宋煜给杀了，朕倒要看看，你齐坤还有什么手段？”
……
……
雄才大略的奇女子！
这是宋煜离开皇宫之后，剑灵有些感慨的一句评价。
这让宋煜有种十分怪异的感觉，他问道：“你说我该不会在某个时空里面，也是个姑娘吧？”
剑灵吓唬他道：“这可说不准，说不定还是个青楼女，倚在二楼窗前，冲着路人抛媚眼，娇滴滴的喊着，大爷来玩儿呀！”
宋煜：“……”
剑灵用意念在宋煜精神识海里面笑出鹅叫。
“你说官家他即将展开的北伐，会顺利吗？我要不要暗中跟过去照看一下？”宋煜问道。
剑灵沉默了一会儿，道：“这位官家，会与仙界的自己灵魂融合，确实是我先前没有预料到的，那么也有可能存在其他难以预估的事情，去看看也可以，顺便把那枚印章拿回来，如今我们只缺少斗字印了，我还记得，当年那里面应该有一部无上的斗战圣法。”
“当年也没时间去参悟是吧？”宋煜问道。
尽管之前图图自己承认当年一门心思修行剑术领域的无上法，可实际上，如果不是那么多敌人围追堵截，给她足够多的发展时间，又怎么可能真的无视九秘其他传承呢？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如今你来参悟，也是一样。”剑灵说道。
宋煜回到云海这边，发现高俊已经准备好了一大桌子丰盛的酒席。
见宋煜如期归来，众人都非常开心。
所谓人间之乐，亲友相聚，觥筹交错，绝对算是其中之一。
这场酒宴，一直进行到午夜。
在没有运功化酒的情况下，除了早早离席的黄夫人，众人几乎都喝得酩酊大醉。
赵焕搂着宋煜的肩膀，表示今日过后，一定会认真修行，求宋煜回头在他的魏国多开一些云海武院，然后有些猥琐说到时候可以去官家的地盘上偷偷挖点人才……
高俊说他父母都被接到这边来，每每想起当年做的那些事，悔恨不已。
张帆又哭又笑，说自家祖坟冒青烟，八辈子修来的福分才能跟宋煜成为朋友。
黄平则沉稳很多，只是一双喝多的迷离眼眸里，依稀浮现出当年和大哥一起征战沙场的身影。
忆往昔，金戈铁马，鲜血染征袍。
看今朝，国泰民安，太平映碧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