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疯批无嗣暴君vs细作小可怜（二十二）

芷月早在明宗帝口中得知了真相，知道盛王夫妇一直在寻找她，就连盛念月的名字都是由她而来。

她现在的心情很是复杂，其实知道又怎么样呢？对于缺失的十几年亲情，于她还是于他们都是陌生的。

最重要的是，如果没有他们的疏忽与轻易相信，她也不会齐氏掳走，受尽这么多年的苦楚。

明宗帝之所以选择将所有的事，包括是他们疏忽，才让齐氏得手，都跟她一一分辨清楚。

是因为他不希望，盛王夫妇在她心中的地位过高，他也不允许她对他们的期待多过于他，她的心里只有他就好了。

而他无疑是成功的，就算知道了所有的事情的真相，芷月的心里只有更复杂，更难以对盛王夫妇有亲近之感。

当然，她的心里也清楚，他们也是受害的人，甚至心中的煎熬更胜于她。

今日的慈宁宫格外热闹，当明宗帝半护着芷月进来时，屋里又哭又闹的声音为之一静，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齐太后已经知道了芷月有身孕的事，所以她下令没把这件事告诉芷月，见他二人出现，她眉头紧皱，“你们怎么过来了？不是说这件事交给哀家处理就好吗？”

她当然不是想要袒护齐氏，而是现在不管什么重要的事，都不如芷月肚子里的金孙重要。

她怕的是得知此事，芷月情绪激动之下会伤到肚子里的孩子。

明宗帝摇头不语，他自然也是劝过的，但是她格外认真的跟他说，想要过来亲眼验证。

他自是不能反驳她的，只能带她过来了。

芷月向太后请了安，神情不变，于她而言，总要有个了结的。

盛王期许的目光落在芷月身上，这就是他的女儿，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她已经长得这么好了，是他的错，没有在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认出这是他的女儿。

而盛王妃早已泪眼婆娑，怔怔地望着芷月，松开抓住齐氏头发的手，脚步不自觉地走到她面前，手足无措地望着她。

要不是明宗的侧身挡在芷月面前，她怕是要将芷月整个抱进怀里的。

盛王妃的眼里早已看不见任何人，慈爱又伤感的眼神凝着芷月，迟迟难以移动视线。

“……芷芷，我是阿娘啊，我是你的阿娘，对不起，是阿娘对不起你！”

她的情绪格外激动，忍不住涕泪横流，浑身透着对芷月的歉意和想念。

盛王虎目含泪，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妻子，“……芷芷，我是阿爹……”

短短的几个字，在他声音哽咽中，渐渐再也说不出别的，只是他眸中的痛是那么清晰，让人观之都难免生出感同身受之感。

齐氏愤恨的从地上爬起来，抹去嘴角的血迹，狠毒的目光落在芷月身上，真后悔为什么要用迂回的方式对她，真该把她送给那群老男人折磨。

然后要她性命，省得落下这样的把柄。

明宗帝眼神一厉，“连王太妃，朕很不喜欢你的眼神，如果你不想朕将你的眼珠子抠出来，最好收回去。”

他连姨母都不再叫她，可见其厌恶之意。

齐氏吓得一哆嗦，他这个眼神，她可太熟悉了，曾经他发病处置别人时，她可曾见过，那个人的凄惨程度，是她午夜梦回骤然想起时都会吓醒的程度。

盛王妃本就因芷月疏离的态度而难受，此时她扭过身，正好对上齐氏眼中还未来得及收起来的狠色，她哪里还忍得住？

几步上前，她又扯住齐氏的头发，胡乱的撕扯怒骂，“你这个贼妇人，做贼折磨别人的孩子，你还敢用那个眼神看她，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她此时就像一个凶猛的母狮子，恨不能吃人。

连凯忙上前阻拦，再不拦着，他的母妃就要没命了，隔开盛王妃，他哀伤的眼神落在芷月脸上，乞求又无助。

他以为芷月还会像以前一样，因心疼他而事事妥协。

很显然，他失算了。

芷月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反而是明宗帝眼神一下子就变得可怕至极，恨不得上前拧断他的脖子。

吓得他连忙将视线收回。

“够了。”

齐太后无奈地拍了拍桌子，声音里都透着无可奈何，“盛王妃，这样下去像个什么样子？哀家向你保证，绝对会给你一个交代，先忍一忍好吗？”

她实在没有想到，温柔如水的盛王妃还有这样的一面，也对，若有人偷走她的孩子，还那样对待她，她怕是也疯的想杀人。

看向齐氏，她的目光也很冷，而她的好妹妹，亲妹妹的算计中，又何尝没有她的儿子？

此时的齐太后，其实是不知道的，齐氏妄想用异香害明宗帝。

这件事被明宗帝掩下了，一来，这其中也有芷月的影子，他不想母后会有一丝一毫迁怒芷月的可能。

二来，母后身体毕竟不好，若受的刺激太过，怕是……

不过就算是，只知道齐氏故意安插细作，也够让齐太后愤怒的了。

幸好这个细作是芷月，幸好芷月心里有她的皇儿。

因着以前的情分，她多有纵容她，可是却把她纵的不知天高地厚，事事以为可以拿着那点亏欠，而心比天高。

然而，情分总有用尽的时候，比如眼前，她已经彻底消耗尽她的感情了。

“长，长姐……”

齐氏这时终于知道怕了，对于齐太后的眼神她也很熟悉。

她的这个长姐平时不显山不落水，但如果狠起来，也是一个狠心的人物，若不然，她不能将先帝迷的只宠她一个皇后。

她嗫喏的看向齐太后，“长，长姐，你不能，你不能，我的夫君，凯儿的父王可是为了先帝而死，而且我们凯儿，当初为了陛下也挡过灾的……”

她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妄图从齐太后眼中看到动容，可她失望了，齐太后眸中没有一丝软意。

盯着她的视线，齐太后面色不变，眼中带着淡淡的嘲弄，语气平缓又无情。

“三妹，你要的太多了，哀家原以为你只是性子强一些，可没想到你竟能做出这种恶事，再多的情分也在你一次又一次的错误中消耗殆尽。”

“雷霆雨露，俱是天恩，哀家对你已经够宽容了，也已经原谅了你许多次，可是这一次，你不可原谅。”

她不只要给芷月和盛王夫妇一个交代，也不想她皇儿身上再添一笔弑杀姨母的名声。

是的，她早已看出她皇儿眸中的杀意已经止不住了，与其让她死在他的手里，不如她这个做长姐的亲自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