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眼红
“我没意见！”
“听二哥的！”
姜老四很干脆，根本就没觉得这样的分家，自家不会分到多少东西。
又或者，姜老四心里很清楚，不管是怎样的分家方式，家里到底有多少的家底，他们也不知道，还不是爹妈说有多少就有多少。
“行吧，既然你们兄弟都没有意见，那就分家吧！”
难得的，姜成家的态度居然发生了变化。
昨儿才一副谁敢提分家就弄死谁的架势，今儿个，居然这么容易就被说动了。
“当家的？！”
听到姜成家同意分家，第一个傻眼的便是李翠花。
她已经习惯了被儿媳妇侍候的日子，这要是分了家，她还能过这么舒心的日子吗？
“分家！”
姜成家没理会李翠花的不甘心，态度坚决。
“我们老两口暂且不跟着你们任何一家住，我们就单独住这里。”
“分家后，你们就去申请宅基地，另外起房子。”
这话一说，是要将四个儿子都从眼前打发走。
姜老大闻言，忙道：“爹，我就不用起新房子了吧，我给你跟娘养老，以后，就在你们身边守着！”
孝顺的姜老大，恪守孝道，考虑问题还是很周全。
“你们年纪大了，身子不方便，有个什么活儿，总得有人搭把手。”
这是长远稳重之言。
然而，姜成家依旧断然拒绝。
“不用！”
“我跟你娘甚至还硬朗，要真有什么重活儿，我会去喊你们的。”
也不知道姜成家想了些啥，这态度不是一般的坚定。
“行了，都散了吧！”
“赶紧收拾下，今儿还得上工，清理河道，算工分的！”
“等晚上的时候，就找人来做个见证，把这个家分了！”
“以后啊，你们能把日子过成啥样，就看你们自己的。”
“我跟你们娘，把你们兄弟拉扯大，也给你们娶了媳妇儿，对得起你们了。”
“都去干活儿吧！”
姜成家挥挥手，打发儿子们走人。
姜老大兄弟四个不再言语，老老实实地离开。
只是，四兄弟明显都有些沉默，但这沉默又有不同。
分家，给他们的生活带来的影响，必然不同。
有人欢喜，有人忧愁。
而到这个时候，也没人去在意王来娣想要送回去娘家的半袋子面粉。比起这半袋子面粉，分家才是最大的事情。
“当家的，你到底是咋想的啊？”
王来娣也不急着送面粉回娘家，她得弄清楚自己这男人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反正，她是不信自家男人说的那些话的。
因为，姜老四就不是这样的人。
“咋想的？”
“嘿嘿，当然是去找那死丫头一起过日子了！”
回到自个屋里，姜老四也不再掩饰自己的真面目。
“找那死丫头？”
王来娣傻眼，她想了很多可能，独独没想到姜老四想要去找姜黎。
姜老四哼了一声，道：“那死丫头现在厉害了，昨儿个弄了三背篓松树菌，坐客车去了县里。”
“我去公社收购站问了，这松树菌两毛钱一斤。”
“死丫头送去县城，那肯定是因为县城的收购价比收购站要高。”
“三背篓的松树菌，怎么也得一百几十斤吧，这死丫头一天就挣了几十块钱！”
如果不是昨儿夜里姜黎那一砍刀划过把姜老四给吓到，昨儿他就找借口从姜黎那里弄钱了。
自然的，也不会有他今天说要分家。
“当家的，那死丫头真挣了这么些钱？”
王来娣也是来了精神。
一天就挣几十块钱，一个月下来，不得挣大几百？
他们以前干一年，也挣不到几百块钱。还是整个姜家所有人一起算。
“只多不少！”
姜老四点头，“县里，松树菌多少钱一斤，咱们可不知道。”
“可是，那个死丫头会认咱们吗？”
王来娣也清楚他们两口子以前是怎么对姜黎的，别看她这次从姜黎那里弄到了半缸面粉，但是吧，王来娣可不认为姜黎就会认他们。
姜老四斜了王来娣一眼，道：“你是猪吗？”
“以前，这个家里，当家做主的是爹娘他们，死丫头的确是受了委屈。可那不是咱们不心疼她，只是，她奶奶的脾气不好。”
“你把责任都推到两个老东西身上！”
“花点时间，花点精神，咱们到底是那死丫头的爹妈，她要是真的不管咱们，村里人吐沫星子都能淹死她！”
姜老四早就把一切都给算计好了。
他主导分家，就是为了这一刻。
对家里人的说法，是为了姜家能发展起来。但到了外面，他会是另一个说法，而且是一个更容易让人相信的说法。
毕竟，这世上，哪儿有真的不在乎儿女的爹妈？
“当家的，我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那，这袋面粉，还送我娘家么？”
王来娣看向被她丢在旁边的半袋面粉，微微皱了皱眉。
姜老四当即拍板，道：“送，必须送！”
“我跟你一起送过去！”
要从现在开始树立好男人，好父亲的形象，姜老四怎么可能错过这次尽孝心的机会。只要这事儿传开，那么，别人都会说，姜老四连老丈人都这么孝顺，对自家爹妈，那肯定就更好了。
如此一来，他不敢反驳李翠花，只能让亲闺女受委屈的说法，就更站得住脚了。
……
姜家这边的变故和算计，姜黎此刻是毫无所知。
她在吃了早饭后，便又进了山里。
赚钱的营生，可不能停了。
毕竟这松树菌就在这段时间，错过了，那就只能等来年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一旦村里人察觉到她在采摘松树菌挣钱，那肯定不会让她一个人把钱挣了，必然会蜂拥进山。
松树菌就那么多，谁采到了，就归谁。
姜黎这边在忙活，那边真的就有人在给她使绊子。
依旧是张可兰！
在姜黎手里接连吃了大亏的张可兰，也是后知后觉地想到了姜黎采摘那么多的松树菌应该是为了卖钱。
于是，她随便一宣扬，就有村里的女人结伴进山了。
张可兰没有进山，她是瞧不上卖松树菌的那点钱的。有这个时间，倒不如好好巴结着家里的两个老东西，分家的时候，还能多得点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