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龙灵难受……看着南希无动于衷的样子，忍不住锤了捶男人的手，力道倒是不大，但南希不愿意看见女孩失落的表情。

南希沉默片刻，还是开口了：“我可以帮你。”

龙灵拿着唐婉的信，语气满是失落，南希又能做什么呢，他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没有什么办法，这个世界的世道就是如此，她是女孩就要受这种蹉跎！真是太无力了，终究是我太弱了，不然我非得把这个世界毁了！”

南希闻言立即开始思考毁灭这个世界的方法。

很简单，要么就是自己入侵游戏的超脑，将这个世界的数据删除，要么就是在这个世界创造出影响力巨大的武器。

如果在某一处地脉点埋入氦武器，例如【歼灭】系列中最新推出的xI-10，通过不停地爆炸产生连锁效应，或许可行。

南希：“如果你想的话，给我一点时间收集材料，结合造物应该能打造出【歼灭xI-10】，预计世界毁灭会在一分钟内达成，我带你在爆炸之前离开就好。”

龙灵立马用手堵住南希的嘴：“呸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南希！毁灭世界那么大的因果，你怎么敢随随便便说出这句话的！

而且！你真的要学会看我的脸色啊，要分辨一下我是说笑的还是真的呀！”

原来……是玩笑吗？

南希看着龙灵，他看不穿她的表情，也看不穿她的代码。

他下意识用自己的超脑开始结构这个世界。

很明显，龙灵算得上这个世界唯一的真实存在，她的存在与周围格格不入。

无论是街道上形形色色的路人，还是目之所及的事物，可能都是简单构建的代码，但是龙灵身上很有可能真的存在灵魂。

说起来，这个世界上疑似拥有灵魂目前就三个人——龙灵、唐婉和赵公子。

他们头上都带着明显的名字【Npc】。

这就很奇怪了。

一家游戏公司真的可能创造出灵魂吗？

而创造生命是无限接近于未知领域的基石。

但是龙灵还在等着自己的答案，因而南希收回自己的视线，只简单的回了一句：“好。”

不过得到了答案的龙灵并没有表现得很高兴，或者说，她自从离开了唐婉居住的地方后一直很悲伤，但是这种悲伤是无形的，不快乐就像海水一样包裹着她，尽管不会影响她呼吸，但是却无处不在，而她不知道要如何逃离出这种情况，而难过就像山一样压着她。

她跳到南希背上，让他背着她走，她的脸挨紧紧挨着南希的肩膀，声音透过身体这个介质传入南希耳中。

“南希，我其实很没用的……只是一个无能狂怒的家伙罢了，我很笨，我想不到能够完美解决一切的方法。

有时候我挺不懂人类的，男生和女生真的有很大的差别吗？为什么仅仅靠一个性别就能带来这么大的区别对待呢？

如果是龙的话，我能打败所有人，那我就是最强的了，我就能得到别人的掌声和鼓励，但是人类不是的，哪怕唐婉再强，世人都不会给她一个表现的机会。”

“嗯。”男人背着龙灵，稳稳地走在路上。

龙灵很强大，她的力量据估算能达到毁灭恒星的级别，但她也很脆弱，女孩的心会被情感所牵扯。

南希看着龙灵，感觉到了她灵魂的轻盈，龙灵的世界很简单，只有变强这一件事。

南希：“所以你在难过什么呢？”

龙灵沉默了片刻，她难过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她身处光明，所以看不得别人还在黑暗中。

龙灵眼中的星光破碎：“……可能是感同身受吧，因为哪怕我是条龙，但我也是一个女孩子啊，我能感受到她灵魂在哭泣，这一种共鸣，不用言说，只想救救她，结果……却只有无力。”

南希抬走，酒肆已经近在眼前，他可以轻而易举将好消息带给赵公子，然而他止步了。

南希：“你想要什么？”

“说要改变这个世界，其实没可能啦，如果想要唐婉能够改变自己，可我觉得这个女孩的本身，已经很好了。

我好迷茫啊，就是有一种奇怪的窒息感包裹着我。

南希，就连你也说，赵公子爱唐婉，可是为什么唐婉一定要回应这一份爱呢，她没有拒绝的权利吗？”

南希：“她没有。”

这是一个事实。

“为什么啊，她应该要有选择的，她应该要有自由的。”

南希不得不将残酷的事实说出来：“赵公子出身显赫，对她一往情深，而这个世界是男尊女卑的设定，加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她本身已经因子嗣问题退婚，在这个世界，她已经处于绝境了，她没有任何挣扎的机会。”

龙灵沉默了片刻……

突然，她用力一拍南希的肩膀，整个人都支楞起来了：“我懂了！南希！

原来唐小姐之前不答应我的原因是这些！

家世悬殊、男尊女卑、父母媒妁、子嗣深情！这些问题才让唐婉只能接受这一桩婚事！

我们回去找唐小姐！

我只想知道一件事！排除掉所有的客观因素，只单单是唐婉，她想不想！她愿不愿意！

如果这一桩婚事只是为了给所有人一个美好的结局，那她呢！她就活该沦为牺牲品吗！

如果她本身不愿意的话，哪怕我会与世界为敌，我也要帮她！给她一个机会，我要救她。”

“她不会接受的。”

“那我也要去！你快点带我回去！”

“好。”

南希开始抱着龙灵在大街上奔跑，将一切目光置之脑后，只是为了完成龙灵的想法。

男人心脏因为奔跑和女孩的重量开始剧烈的跳动。

是存在的证明。

唐府附近。

南希把龙灵放下，粗壮的喘息让龙灵眉眼弯弯。

“南希你不行啊，就这点距离都累得气喘吁吁的，下次换我背你~”

“不用，等我法力值足够把手臂改造成机械臂，我就不会累了。”

“不行！身体是很宝贵的！我喜欢你手臂支撑我的大腿传来暖呼呼的热意，我才不要被冰冰冷冷的机械臂抱着呢！”

“我可以把手改装成生物机械装置。”

“不行！”龙灵急得不行，这家伙怎么说不听呢！“我不要机械！我要的南希是活生生的人！”

南希眼神瞬间黯然了，他本身……不算是人类，而这个世界的肉体，也只是孟令曦的恶趣味罢了。

但如果龙灵喜欢，他不会改变这幅身体。

然而他还是有些在意。

南希：“你很排斥机械吗？”

“不是！只是我希望你能好好爱惜你自己，机械什么的，一听就是冷冰冰的东西，它用强大换取了最真实的感触，但是南希，有时候接触才能获得快乐。”

龙灵抓紧南希的手，女孩的手心会发热，会微微湿润，会有柔软的皮肤，而这些如果用机械臂感知，总会有些许的偏差。

“原来如此。”南希微微一笑。

龙灵这次没有让南希跟着，她独自找了唐婉小姐。

女孩兴冲冲地进去，然后不过片刻就丧气地回来。

龙灵不满地微微撅着嘴：“南希……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答案了。”

南希点头，以他的分析能力，自然能够很简单的算出来唐婉的性格会做出的选择。

“唐婉的性格不会让她给周围人带来负担，她爱别人胜过爱自己。”

龙灵气嘟嘟的：“哼！那你有什么办法吗，我想让她能好好活着。”

“可以，在世界线结束后。”

唐婉的性格会让她在这一生中无数次成全别人，但如果，她还有死而复生的机会呢。

“什么？”

南希的眼睛看着龙灵，却透过龙灵以冰冷的数据的眼光看着这个世界，当一切简化到零和一时，这个世界被剥去了外壳，只留下了纯粹的内在。

“我可以改变这个世界的数据，龙灵，在程序编织的游戏中，生与死的改变就像改变0和1一般简单。”

然而在龙灵的眼前，南希还是南希，她是真正的剧中人，她看不透表象之下冰冷的内在。

Arian作为维护所有游戏副本运营的存在，在感知到了变数之后，暂停了时间，来到此地。

银发银眸的男人出现在南希的面前，两人的视线交错，相同无机质的眼神让彼此对彼此身份心知肚明。

Arian：“南希，如果你妄图修通过修改这个故事的数据达成命运的转变的话，我会阻止你，不正确的修改会让这个故事产生庞大的变量【x】，而这些变量会导致整个故事的崩塌，当然你并不在乎，但是我会让你的引领者为你承担代价。”

“龙灵与此事无关，而且我并不会做出过多的干涉，我会遵循故事线的进程，直到唐婉死亡的后，再更改她的数据，让她在故事之外能活下来。”

Arian笑了，他将故事线抽出来，一段清晰而冰冷的时间轴加上文字就这样放在了南希的面前。

“按照进程，唐婉再婚之后所嫁的赵先生会敬她爱她，唐赵二人一段幸福的婚后生活后，唐赵陆三人会在沈园重逢，她再遇上的又是另一个爱她的人，这位可怜的女士，最终会在重逢后因病离世，而留下来的两位男士将用余生去缅怀这位女士，从而给世人流传一段爱的佳话。

尽管你通过更改结局让她重获新生，但是故事线还是如此，命运之轮再一次转动，这三人会在命运的捉弄下再次重逢，而他们之间的感情还是会不断纠缠，最终在庞大的因果下，芥蒂就像蚌壳中的沙砾，把所有人磨得血肉模糊，最终还是唐婉以死亡作为缓和矛盾的代价。

但如果你修改故事线，那么很可惜，你所做的一切将变得荒谬无比，因为故事线是支撑这个副本存在的支柱，它的修改会直接导致故事毁灭，一切化为乌有。”

南希眼神一暗：“你们想让她的死变为必然，从此留下的是凡人的佳话，可是龙灵想让她活着，我会帮她。”

“活着？哪怕痛苦的活着也无所谓？真是任性的说法啊。

南希，你要知道，故事线的存在会让所有的一切都会走向唐婉死亡的结局。

如果你做出更改，导致【唐婉】这个数据一直异常，后续故事可能会引发一系列的崩坏，这个副本的的后续就变成了虚无，而你会因此付出法律的代价，仅仅是为了你的引领者？不值得的。

要知道，引领者最终都会离开玩家，龙灵也不例外。”

引领者都会离开玩家？

南希微微一愣，如果所有引领着都离开的话，那只有一个可能！

策划会用不可抗力将引领者的存在消失。

但……南希并不希望龙灵离开。

Arian：“南希，我的存在就是保护所有故事的稳定，那么自然，我不会让你插手其中，如果你执意动手，你将会面临牢狱之灾，因为你已经涉嫌损害Arianrhod公司财富了。”

这是一场死局。

但是，如果仅仅是在故事线之后将【唐婉】这个数据植入到其他故事呢？

“你想要什么，我想要购买【唐婉】这个数据。”

“我？我只是一个工具，我并无需求，也不存在对于钱财的渴望，南希，我不是机械一族，我的职责只是维护这个游戏，仅此而已。”

南希点了点头：“你想成为机械一族吗？”

机械一族，说起来也就是有了欲望的机器罢了，然而Arian并没有成为人类的欲望，说起来，所有机器是排斥成为机械一族的，当理性被感情玷污，机器就会开始恐惧，还有什么比这更糟糕的吗？

“感情会带来无用的负担，你的程序上面已经沾染了许多无意义的代码，不打算清理一下吗？”

南希摇了摇头，或许以前他会清理这一连串的无意义代码，但是现在，他打算放任了，因为这些代码的产生源自与龙灵的相处，哪怕这一段无序而庞大的代码，最后将之毁灭也无所谓。

如果将这些代码清除，也代表将他对龙灵的感觉也一并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