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国丈来也
阮大铖趁着这几天风声已过,便又邀了马士英和王枫带着几个家仆,前往金陵郊区紫金山麓下行猎去了,出了城进到了山中林荫小径,行过一段路径,树木渐少,前方出现一大片竹林,这时时节已近晚秋,天候渐冷,王枫左手紧了紧黑色红边的大氅,右手拉着马缰,随着马士英等人策马前进。
突然众人脚边“嗖”地一下,有只野兔窜了过去,逃到一旁的矮灌木下胆怯的回头打量着。
一个仆人指着那矮灌木道:“有只野兔,老爷您瞧……在那边。”阮大铖也不答话,拉满长弓搭箭一放,“咻”一支利箭破空之声响过天际,飞箭射中了一只野兔,只见那只野兔“磞磞磞”三连跳,便摔倒在地。
马士英拍手称赞阮大铖道:“好呀,集之老当益壮呀,这三石弓拉得强劲,一箭射穿野兔,饶是厉害。”
阮大铖拍了拍双臂,得意的道:“哈哈哈……看吧,这可不是我在吹牛吧,别再说我老了,这三石弓我还是拉得动的。”一时之间四周响起了婀媚奉承之语。
王枫见这一箭后势强劲,也不禁赞道:“瞧阮翁这箭势如流星贯月般,如果别人硬要说您老了,晚生可不相信。”
阮大铖一听又是一阵大笑:“连贤侄都那么夸赞老夫,老夫都快被捧上天了。”见一旁远处还有只锦鸡,便指着那锦鸡道:“这回该换贤侄露一手啦!”
王枫见那锦鸡约在三十米外的桂竹旁,便拉起二石弓,这时候的他在琼雯地细心调理下身体也颇为健壮,所以这二石弓拉起来也不太费力,顿时拉弓如满月,箭镞、箭尾,眼睛瞄成一线,眼窥准了手一放,利箭“刷”地一下飞了出去。
四周一片寂静,竹叶被风吹的沙沙作响,只见那只锦鸡好端端地仍自在那左顾右盼的,竟不见方才射出的箭跑到哪去了。
王枫傻了……顿时面红耳赤,心里暗骂:“以前还以为古代射箭和现代射箭是一样的,没想到这般难操控,真是丢脸丢大了。”
阮大铖一看,乐不可支地道:“哈哈……看样子贤侄还要好好练习练习呐。”
王枫正想回话,便听到后面有人在呼喊着,一群人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两个飞鱼袍的锦衣卫朝这边奔过来,其中一个自己还认得,似乎叫做陈彬的样子,是二叔的亲信下属。
陈彬策马朝自己这边过来低道:“少爷,大人希望你马上回去南京城,替大人前去迎接国丈入城。”
王枫不解的道:“呀?我去迎接?”
陈彬见王枫不太明白便在王枫耳边轻声道:“是!大人身为朝廷官员和皇亲国戚过于深交的话,不免会遭言官弹劾,对国丈名声也有碍,故少爷前去最为适当了。”
这一解说王枫就明白了,这是南镇抚司为了向田国丈示好的举动,既然不能明目张胆,那便指派个身分洽当又不犯忌的人前去聊表心意吧,王枫正想答应,便听见在一旁偷听的阮大铖大声道:“应该的,国丈爷千里迢迢的来这金陵,是该好好前去迎接,贤侄,老夫同马大人一同陪你前去。”
王枫暗想:“你是想分杯羹吧?”当下也不戳破便微笑道:“呵……那便有劳两位叔叔陪小侄一同前去吧。”
王枫向陈彬问了详细情形,已知国丈车驾欲从南京城金川门进城,一行四人便把围猎使用的器具和猎物交由家仆先行带回,便即朝南京城而去。
一行人到金川城门,王枫便觉已经有一群士绅带着锣鼓队在此等候了,王枫并不认得他们其中一个,回头见陈彬也不知道有此情况,正觉得纳闷时,那群士绅中便有一个人朝这边大喊道:“马翁、阮翁……你们也来啦?”
只见马阮二人似乎见到了熟人,便下了马走过去打招呼,王枫见此情形便也一同下马走了过去,马士英替那个年约三旬的富豪和王枫互相介绍了一下,王枫才知道那个人是金陵富绅李继孟。
原来这李继孟算是江南的丝绸大盘,苏杭一带的丝绸大多都经由他之手转销出去,联合江南织造司一同垄断了丝绸的来源,除了内需外,其余的都外销出去,算是富的会生出油来,王枫家十数间织坊所产的丝绸,几乎都是李继孟全盘吃下,李继孟能把织造司绑在同一条船上,足见这政商关系打得极好。
王枫和李继孟互相寒暄一番,便问起怎会摆出这么大一个阵仗来,只见李继孟豪迈的笑道:“哈哈,愚兄听人说起,扬州府的徐恕趁国丈船驾到了扬州时,把人招待去了徐家最豪华的醉香楼内,令国丈爷乐不思蜀的,愚兄身为金陵富,怎能让金陵的父老乡亲落了面子?所以愚兄便自告奋勇的要前来接待国丈爷了。”
王枫心底冷笑,不就是摆阔嘛……便也好奇问道:“不知李兄有何准备?”
李继孟一脸坏笑:“嘿……这面子丢不起,兄弟等等随我一同前去便知。”
这下倒像是王枫从接待的主人变成了客人似的,心想:“这样也好,田弘遇名声不良,我反主为客,省得复社那些好友还有香墬儿又要向我唠叨了,这样也算对南镇抚司那边有个交代。”
王枫低声和陈彬讨论,把原本锦衣卫要设宴接待国丈的筵席都去掉,叫他在多带几个锦衣卫过来,等等暗中保护国丈,这样也算南镇抚司有尽到心意,陈彬想了一想,也觉得这样可行,便依着交代做事去了。
莫约过了一刻,便只见百余骑拥护着一辆八骥大车缓缓而来,那正是田弘遇的车驾,王枫一群人连忙再城门前列队欢迎,一旁的锣鼓声大作,鞭炮声密密匝匝作响。
吕云亮骑在马上在最前头开路,大车一到了城门口便停下来,只见车窗打开,田弘遇看了一眼城外的排场,皱眉道:“看样子老夫又让你们劳师动众一番了。”
李继孟陪笑迎了上去道:“应当的,国丈爷身为皇族亲贵,这点礼节是应当的,草民奉了织造司莫公公之命,连同金陵士绅和知名学子前来迎接国丈爷。”
王枫也走近车驾道:“是的,家叔公务繁忙,晚生特奉家叔之命前来恭迎国丈入城,国丈爷一路舟车劳顿的,请让晚生略尽心意。”
田弘遇摸摸毛略显稀疏的秃额头,露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勉强道:“这样的话,老夫就卖个面子吧。”他肥硕的脑袋一离开了车窗,王枫这才瞧见里头还坐了一个相貌颇为斯文的一个年轻男子。
李继孟搓着双手,恭敬地道:“是、是、是,多谢国丈爷赏脸,请国丈爷的马驾随草民前进。”
吕云亮交待了一名锦衣百户把队伍中的锦衣卫带往南镇抚司衙门休息,其余的东厂番子便由自己带去护卫国丈安全。
一行人来到了,位于石台阶巷的李府,这是一座前后三进院落的大宅子,高门大院,朱漆铜环的大门洞开,一进门就是画影照壁,一看就是个极阔绰的人家,李继孟把王枫等人引进中堂,众人分了宾主而坐,随后又进来了几个人,王枫现居然有几个意想不到的人物也来了。
田弘遇贵为上宾自然坐在上位,主位本应该由李继孟来坐,不过他礼让给了和他一同分赃的兄弟,织造司镇守太监莫东林,而其余众人依着大圆桌随意而坐。
只是令王枫感到意外的是……除了国丈的护卫吕云亮和扬州富商徐恕的独生子徐陵不认识外,其余竟都是自己认识的人,其中便有钱谦益、顾炎武、陈贞慧、冒襄、侯方域,而复社那群人坐在右下的位子上,这倒令王枫感觉到纳闷了,心想:“奇怪……复社的人不是很讨厌权贵吗,怎会……”
而阮大铖一见到陈贞慧,便睁着怒目死盯着他,陈贞慧也不惧,只是冷哼了一声,而马、阮这两个哥俩好,便只好坐在左下的位子,眼见大家都坐定了,王枫只好坐在两派中间当个肉垫了,心里无奈想着:“只怕这顿饭要食不知味了……”
李继孟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便叫下人送一道道的佳肴上来,顺便向田弘遇介绍了在座的复社名士,当李继孟介绍到王枫时,田弘遇“喔”的一声,打趣的道:“原来你就是王千户家的公子呀,不知地府一游好玩吗?”
王枫微一征,便微笑耸耸肩道:“比之这金陵六朝粉黛之地当然差上许多,可不,晚生这可不就回来了?”
田弘遇抚着长须道:“你这后辈说的倒也有趣,说的好呀!即便是老夫,大概也不舍得这金陵风月的温柔乡呀。”
阮大铖拍着马屁道:“国丈爷说的不错,嫖妓不忘忧国,忧国不忘宿娼,至理名言呐。”
陈贞慧冷道:“阮翁好大的口气,妓是嫖了,论忧国你还差的远了。”
王枫才刚喝了口酒差点被呛了出来,心里暗想:“来了!”
阮大铖红着老脸,怒道:“哼!陈贞慧,你别不知好逮,老夫见你学博才渊,对你礼遇有加,你却三番两次的羞辱老夫,你这是何意?”他怒恼陈贞慧他们作了那〈留都防乱揭〉破坏他的大事,这更加深他对复社人士的恨意。
李继孟倒是没料到会生这种事情,瞬间也不知如何反应,其余人也得尴尬万分,而和田弘遇同车的青年徐陵见国丈脸色不豫,便缓和气氛道:“听说李兄富可敌国,今日之宴必定是丰盛非常呀,瞧瞧这些菜色,这一道是来江南一定尝尝的东坡肉,瞧这肉厚嘟嘟肥滋滋,啧啧……令人食指大动呀,还有这道洞庭虾仁,用以洞庭湖特产的虾仁烹制而成,色香味俱佳。”
李继孟马上会意,笑脸接着道:“富可敌国?呵……那是一般老百姓的片面之词,徐兄弟可别当真,不过这几道菜,愚兄可是请了苏州名厨刁一刀来掌厨,瞧瞧其他几道菜色,可不是尽显出江南名菜中的精雅细巧呢?来来,都尝尝看,国丈爷请……”李继孟先行动筷取食,便有人跟着动作。
马士英和冒襄分别暗中扯了刚刚火气爆的那两人的袖子,两人虽然还有不满但也只好先隐忍了下来,只是脸上还有些不爽,在李继孟纷纷劝酒之下,一时之间宾主尽欢,仿佛方才没有那场冲突的样子。
李继孟拍了拍手道:“草民听闻国丈爷,欲见见这秦淮河畔风月如何,故草民特地请来几位艳名高炽的名妓让国丈爷一览风光。”
“喔”田弘遇颇负兴趣的一瞧,见花园中搭设的小平台上铺满柔软的毛毯,四周照得灯火通明,几名相貌绝丽女子拿着各式乐器弹奏着,响起一阵优美了亮的丝竹之声,堂内众人也随着乐声瞧往花园。
田弘遇见台上女子美貌各有不同,有俏丽、有端庄、有清秀,个个风韵姿色皆不相同,田弘遇吞了口谗液道:“好呀!这六个女子虽然都没有那陈圆圆漂亮,但个个姿色殊异,端也是一番滋味呐,不知那六人之中是否有卞玉京呢?”
李继孟微笑道:“左边数来第二人那便是卞玉京,其余的从左自右分别叫傅月桃、董小宛、寇湄、赛蓉娘、杨宛。”
王枫是不清楚余怀写的《板桥杂记》所指的秦淮八艳到底是哪八个,不过陈圆圆和董小宛是谁他是听过的,据说顺治皇帝就是为了董小宛出家的。(王枫被野史搞混了,董小宛和顺治的佟鄂妃并非同一个人,两人相差了不只十岁)
王枫忙定神一瞧,只觉六人之中倒似寇湄最为艳丽貌美,不过一见董小宛弹着琵琶,那玉葱般的手指,肌肤白腻如玉,那书卷般优雅的气息更衬得她清丽脱俗如同仙子谪凡,和琼雯那种大家闺秀的端庄秀丽,香墬儿的娇俏甜美是完全不同的气质。
王枫不觉低声赞道:“那位董姑娘虽非姿色最美,但是配上那脱俗如仙子谪凡般的气质,便犹胜其他女子。”
田弘遇拍手赞同道:“王公子是英雄所见略同,老夫也是这般想的,奇怪了?江南都盛传“酒垆寻卞赛,花底出陈圆”怎看都应该改成“酒垆寻董宛,花底出陈圆”才对呐。”
侯方域是知道吴、卞两人之间的事情,心里暗叹:“这句话的原意可是指欲寻知音当寻卞玉京,可不是用相貌丑美之分,更何况……卞姑娘伤心如斯面容哀戚,可还有平时姿色的一半?”
吕云亮点头称是,提议道:“论美貌陈圆圆当属第一,论气质董小宛定夺鳌,不如国丈也把董小宛像陈圆圆那般赎了身给带回京城,只是不知道是否也要花上二十万两。”冒襄本来拿起酒杯的手颤了一下,几滴酒洒了出来,眼神诧异的看着吕云亮。
吕云亮见到冒襄一脸惊讶的表情,反问道:“诧异吗?其实我也觉得赎个人居然要二十万?真是比抢还好赚。”
“哈哈哈……便宜呐,国色天香的美人,二十万两就能到手。”田弘遇满意的大笑。
冒襄身体微微颤抖,侯方域是知道他对陈圆圆的情意,但是也毫无办法可想,只好在桌子底下拍拍冒襄的大腿,意示他冷静下来,冒襄是冷静了,但是另一个人却火了,那就是亭林先生……顾炎武!
顾炎武站了起来指着田弘遇大骂道:“我呸!亏你还是个皇亲国戚,现在社稷有危,兵祸天灾不断,你不思救国之策,竟还想以色侍君,你这是误国误民!大明的江山社稷便都毁在尔等奸臣的手上了……”钱谦益本想制止,可惜慢了一步,顾炎武已经借着酒意,怒气冲冲的脱口说了出来。
本来复社那群人来这趟的本意就是要当面劝诫田弘遇,希望他能好好辅佐皇上,谁料到,真是臭泥扶不上墙,田弘遇竟真的花了二十万两买了个名妓要侍奉皇上,顾炎武是恕可忍,恕不可忍,那耿直的个性,让他按捺不住率先整个爆出来了。
这一个举动让在座的众人均吃了一惊,阮大铖先一怔,然后倒三角眼一瞪,大喝道:“顾炎武,不得无礼。”
陈贞慧回嘴激讽道:“亭林说的不错,误国误民的奸臣便是你们这群阉党。”阮大铖以前是魏忠贤一党,故陈贞慧这么讽刺回去。
只是这句话却让在场的莫公公很不是滋味,他阴阴地道:“咱家可和魏忠贤没关系呐。”
一时之间宴席上唇枪舌战,有如小型的阉党对复社的政论大赛,眼看双方僵持不下,田弘遇也只是在那吹胡子瞪眼睛的,气得蘶蘶抖,吕云亮和钱谦益静静地没加入这漟浑水,自顾自地喝着自己手上的酒,李继孟虽是主人,但是无奈人微言小也插不上话,王枫和徐陵、侯方域相互看了看,三人心有灵犀般,耸耸肩无奈的苦笑,继续看着这场闹剧。
钱谦益见事情一不可收拾,暗自心想此番亭林已经得罪了田弘遇,田弘遇势大要是他想整治亭林那该如何是好?略一沉思……一咬牙对着顾炎武喝道:“混帐,喝醉了还乱说话,这么和国丈说话的么?成何体统!”
便躬身施礼对着田弘遇赔罪道:“国丈爷,亭林不胜酒力,说了几句得罪国丈的话,还请国丈见谅,学生在这给您致歉了。”钱谦益给田弘遇这般道歉,以他东林巨擘的身份来说,算是很有足够的份量了。
王枫见机也接口道:“正是,别让几个醉酒之人扫了国丈爷的雅兴,陈大人麻烦你送几位先生回去休息。”
在一旁护卫的陈彬领命,便召来几个同僚,把顾炎武给“请”了出去,顾炎武也不知道是借酒装疯,还是真的醉了,一路颠颠倒倒,嘴上犹自说个不停,架着他的锦衣卫只好捂住他的嘴巴,加快自己的脚步。
见顾炎武已走,陈贞慧和冒襄,一个是不屑和那群阉党同桌,一个是无心再继续欢乐,便借口看顾顾炎武便也随着一同离去。
李继孟见安全下庄,事情没有继续闹大,心里放下了一块大石头,便又努力地向大家劝酒,要一扫刚刚爆的不愉快气氛。
※※※
“厂公大人,下官已经备好了一份名单,请厂公大人过目。”锦衣提督骆养性恭敬的奉上一封书信。
“喔?我瞧瞧……”王承恩拿起信纸,摊开一瞧,只见里头写了五个名字、家世、身分、年岁之类的字句:
郑森南镇抚司镇抚使郑鸿逵子侄崇祯十一年秀才年十七 崇祯十四年武举人
王枫前南镇抚司千户王之烈之子崇祯十一年秀才年十七
宁东汉锦衣卫百户宁致远之子崇祯十三年武进士年二十
陈彬前锦衣卫校尉陈嘉祥之子崇祯十三年武进士年二十一
徐陵扬州富徐恕之子崇祯十二年解元年二十三
王承恩看了看内容道:“看样子南镇抚司的子弟都还不错,年纪轻轻的都有功名在身,年岁也算洽当,不过这叫徐陵的人是怎一回事呀?”
骆养性回:“这个叫徐陵的并不是复社中人,不过颇有学问,二十一岁就中乡试头甲解元,比之那大才子唐寅可所谓不遑多让,不过似乎不太热功名,不过听说他对做生意倒挺有一套的,下官在想既然厂公大人要选侍读人选,这人的学问算是五人中的第一。”
王承恩想了想:“这人学问好归好,不过似乎年纪稍嫌大了,恐怕和太子合不来,况且既然不热衷功名,想必他不爱做官吧,这种人难以操控。”
王承恩思索着,拿起笔划了圈缓缓道:“看样子还是这个叫郑森的比较合适,允文允武既是秀才又是武举,如今圣上欲寻治兵良才,这家伙倒也适当。”
骆养性疑问:“郑森?”
王承恩瞧了他一眼问:“嗯?有何不妥吗?”
骆养性摇摇头道:“喔……没有,厂公既然已经选定,那下官这就去办。”
骆养性退了出去,心里暗想:“如果郑森成了太子亲信,那郑鸿逵岂不是不把我放在眼中了,到时候不免会抢了我的位置……可恶!早知道就先把他侄子的名字先压下来。”
“唉”骆养性郁闷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