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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谁利用谁

几个女人家聊起天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叶孤红不善交际也不习惯热闹,为了不失礼,耐著性子相陪一阵后,便借口身体微恙离了宴席。

叶孤红出了后厅,沿着花廊走回自己居住的东厢房,却在院子中一整排的榕树间,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叶孤红以为看错了,目光跟着移动,只见老管家领着一个男子从院子走到大厅,叶孤红睁大眼睛一看,那男子赫然便是当日在沧州大牢内偷袭自己的那个东厂番头。

叶孤红身影一动,闪身躲在最靠近房子的大榕树下,凝神注目一直看着吕云亮,心里暗道:“果真是他!他来做什么?难不成是被现了?”

红娘子当日自沧州大牢逃出来时,一路便打定主意朝京师去,身上的内伤打算边走边医治,刚开始的两日还没什么特别的事情生,抓了几副医治内伤的药材后,便继续赶路北上,但是一过了河间府后,红娘子现到沿途的城镇都有东厂探子的踪影,就连医馆和药行都有东厂安置的暗哨。

红娘子自从出了沧州就戴着易容用的面具,沿途装扮成不同年龄性别的身分,一下子扮老人,一下子装妇人,一路上倒是没有被现的疑虑,但是要进医馆看大夫,这身上的内伤是骗不了人的,一不小心就会被东厂盯上,这才把伤势一路拖到北京来。

早先抓好的药材都已经用光了,可是这内伤却越拖越是严重,红娘子人才刚到北京城,便现掌力的阴毒寒劲,已经从五脏六腑扩散到了任督二脉,寒劲借着脉络在全身游走,就算她根基内力不俗,可这一路上强自压抑下来的内劲,却是一爆开来就再也压不住了。

红娘子知道这伤势在拖下去必死无疑,在京城寻到了庆余堂,但是人还没有踏进去,便现到有东厂的人在一旁监视,她躲在街道角落,还在犹豫要不要冒险进去时,忽地心口一阵寒气上涌,喉咙一甜,硬生生吐出一口鲜血,她硬是把血又吞了去,身子缩在街角不断哆嗦,额头上冷汗直冒。

红娘子忽然感觉自己的手,被一只温暖的手抓了起来,她抬头一看,只见到一个气质高雅恬静的年轻女子,正搭著自己的脉搏,柔声问道:“妳受伤了?怎没进去看大夫?”

红娘子第一眼见到苏琼雯便隐约觉得,她长得很像当时停泊在凉风渡上,那艘船内所遇见的那两位姑娘其中一人,见她问自己话,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说起,只好顺着她的问题一边说谎带过,一向为人豪气干云,做事刚正不阿的红娘子,居然会因为为了自保而说谎欺骗一个小姑娘,红娘子内心不禁汗颜。

红娘子随即听到苏琼雯要把自己带回家医治,她偷偷看了躲在庆余堂内的东厂番子,似乎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便点头答应,被带回家之后见到了董小宛,她更是确定当日见到的那两位姑娘便是这两人。

红娘子借着面具把自己易容成一个长相平凡,年近三旬的一个妇人,倒是不怕董小宛她们认出来,只是来历就不好交代了,见苏琼雯在打探自己来历,红娘子就算不善说谎也只能化名为叶孤红,自己编了一个故事出来交差,看样子这故事还没让这家子的人有所怀疑。

当时看似完美的谎言,在红娘子见到吕云亮时,便严重地打击到她的自信心,她怀疑地猜想可能是被对方戳破了谎言,这才派东厂的人来抓自己,也有可能是东厂的人现到自己被这家人接走养伤,要来抓自己来着,红娘子一想到这种可能性,便暗道:“这家人好心救我疗伤,断不能让东厂的狗贼为难他们,况且我内伤还没好,先探探状况再来打算。”

红娘子小心翼翼地蹑脚走到窗边,竖耳倾听。

纵使王枫心里再多疑问,但见到吕云亮走了进来,王枫还是一脸欣喜道:“吕大人,这年三十的,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还没吃饭吧?来来,一同一同。”

“哈哈,多谢大人,云亮还是孤家寡人一个,这团圆饭自然是人多才有意思,所以在下就来叨扰了。”吕云亮也不客气,拣了一个位子就坐了下来。

吕云亮从老管家那边接过一副碗筷,便自顾自的吃了起来,王枫见他也不说明来意,便笑着对王福道:“福伯,叫厨房在弄几样菜出来,在拿几壶好酒出来。”

陈彬见吕云亮没表明来意,而自家大人又一副等对方先开尊口的模样,为了怕气氛尴尬,倒是先开口说了几个有趣的江湖逸事,吕云亮也拣了几件不重要的事情随意聊著,一群人有说有笑和乐融融,刚端送上来的菜肴,没几下子便吃的清洁溜溜。

吕云亮拿着一杯醇酒,微笑敬著王枫道:“王大人真是沉得住气,打从我一进门就没提起我来这趟的用意,倒是顾著叫我吃菜喝酒。”

王枫呵呵一笑道:“欸,无事不登三宝殿,既然吕大人不想提起想必也不是什么大事,又俗话说“吃饭皇帝大”纵使有事情也要等吃饱再讲,做事情总是要分个缓急轻重嘛。”

吕云亮开怀笑问道:“呵呵,大人妙语如珠,果然是有一套,大人难道就不疑问,你我交情一般,怎会挑这时候来叨扰大人呢?”

王枫一听摇摇头,微笑着道:“欸……吕大人这话就见外了,你我可是一同作战的一同兄弟,有什么话就不妨说出来吧,何必疑神疑鬼?”

吕云亮见王枫直接挑明话题,左右看了陈彬和吴国栋一眼道:“好,既然大人都这样说了,在下就斗胆一问,不知道大人对于将来有何打算?”

王枫没想到吕云亮会真的那么直接,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含糊地道:“呃……在下身为侍读,自当做好自己的本分,大人怎会如此一问?”

吕云亮见王枫有意闪避话题,便想开诚公布直接表态,但又见到陈、吴两人一直守在一旁,不禁颇为踌躇。

王枫见吕云亮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便料想他是顾虑陈、吴两人也在场,便道:“不必顾虑!你就直说吧!他们两个都是自己人。”

吕云亮先是莞尔一笑,然后正色道:“好!是我多虑了,在下说的是大人您的另一个身份,嗯……这样说好了……在下是想坐上大人这条船,不知可否?”

“另一个身份……难不成吕云亮知道我还身兼锦衣卫差使?”王枫暗自猜测,然后拿着酒杯摇晃了两下,微笑着道:“上船?吕大人说得话我不太明白,大人喝醉了吗?”

吕云亮见陈彬和吴国栋都一脸戒备的看着自己,加上王枫又一直顾左右而言他,装傻充愣,当下也不着急,缓缓道:“我今日听曹公公说起了,大人婉拒了统率三大营一事,还说您不懂事,着实让他老人家唠叨了几句,但就在下猜想……要不是大人志不在此,便是大人不想在情势不明朗的时候,淌上这淌浑水,在下斗胆猜测……大人顾忌的是后者!”

“这家伙倒也厉害……居然能猜透我的心思……”王枫不禁暗吃一惊,见对方猜透自己,王枫也不想再装傻下去,便蹙眉问道:“吕大人……你怎会挑上我?”

吕云亮见他卸下心防,便微笑道:“因为大人握有天时!”

“喔?”王枫见他给了这样一个理由,不禁好奇着想看他会怎么解释。

吕云亮继续道:“大人身为锦衣卫世家,却有机运上得天听晋为太子侍读,又有暗底下又有厂卫作为靠山,已经为将来立足朝堂之上先占了一个先机,可谓天时!不知大人知道有了天时之后……接下来是要掌握什么?”

王枫想也不想就直接道:“人和!”

吕云亮眼光透著一股赞赏的目光,问道:“为何?”

王枫轻哼一声,娓娓道:“一个人就算在厉害,也不可能做完全部的事情,势必也需要有其他人去执行,再加上人非万能,不同的地方就需要不同才能的人,所以为了成就大事,势必要寻找更多的人才,这便是人和!有了人和再配合天时,有没有地利就不是那么重要了,因为我的战场在朝堂之上,不是造反不需要所谓的根据地。”

吕云亮见王枫一下子就点出重点,深深觉得自己没看错人,不禁赞道:“王大人果然了解的透彻!”

吴国栋在一旁质疑道:“就算你是东厂的人,凭什么要我们信你?”

王枫心里暗自赞了吴大老粗一声,在未明敌我的尴尬情况下,最好就是这种神经大条的人跳出来说话。

吕云亮笑着道:“呵呵,的确是我唐突了,这样好了……我卖个情报给大人好了,只要把握这机会,大人便有机会立下大功。”

陈彬疑问道:“什么情报?”

吕云亮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一个字一个字缓缓说道:“红、娘、子!”

窗外的红娘子一听,内心一惊,以为行踪被现了,打算收拾东西就走,却听到吕云亮继续说道:“我探知当日在陷马坑想谋害国丈的谋叫红娘子,那红娘子便是著名的太行响马,专门打劫朝廷的军粮钱饷,我们抓到的那个钦犯是红娘子的人马,和梁山的青巾贼无关,所以我们只要继续利用那个钦犯,便可以引出红娘子前来送死。”

王枫是从金庸大师笔下才知道有这号人物,对于红娘子的死活他倒是没什么兴趣,毕竟这条线放出去,要多久才能收线自己也不知道,更何况用钦犯当诱饵,这件事情并不是自己能够作主的,不过由此可见……吕云亮对于情报的掌握情形十分清楚,倒是一个可以用的人才。

王枫拿起一杯酒抿了一口,不在乎地道:“吕大人的情报网倒是厉害,不过……我对于太行群盗没兴趣,倒是……吕大人自己去立下功劳不是更好,何必还要让我分一杯羹呢?”

吕云亮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轻笑道:“呵呵,我立下再多功劳也是东厂的,谁会记得一个小小档头?但是这功劳若是到了大人的手上,那可是稳稳当当的一份功绩,大人得了好处,自然不会忘了在下。”

“有棵大树好乘凉”这道理王枫明白,但是自己目前还是棵易折的小树,吕云亮怎就这么看好自己?是慧眼独具?还是有其他理由?不过有一点可以知道的是……他的野心一定不只如此,既然对方是趋利而行,只要自己还握有可以让他利用的本钱,那对方势必会继续利用自己,那相反的……自己必定也可以借此利用对方,一想到此,王枫一脸释然微笑地道:“既然知道你的用意,那我倒不必猜测为什么你总是再后头帮我一把,好!吕大人,你这个朋友我交上了,以后东厂方面就拜托你多加注意了。”

吕云亮见王枫答允自己加入,随即正色一脸恭敬地道:“是!在下一定为大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东厂方面就交给在下,只要大人交代下来,一定会有大人需要的情报。”

“好!今得云亮,我也算是打了一根钉子进入东厂,今后我还得继续依仗你们三人,来!为我们将来的功成名就干一杯!”王枫举起酒杯敬在座的其他三人,陈彬等人连忙双手捧起酒杯回敬。

王枫一口把酒干尽,嘴角不禁微微上扬,内心想着:“吕云亮投靠自己总是为了他个人前程,我却可以藉他得到我目前最缺乏的情报,这也算是好运气,嗯……新的一年新的开始,开春之后且看我傲视朝堂,惊震朝野!”

红娘子在窗下等了一会,一直听到他们都在谈论什么内阁、内廷、中立派之间的斗争,还有哪个官员有什么丑闻,谁跟谁不合、谁得罪谁之类的事情,见他们都没在聊起什么自己需要的情报,红娘子也怕被人看见她在偷听,便悄悄地离开窗边,她穿过花圃走到花廊才加快自己脚下的步伐,快速回到自己在东厢的房间。

红娘子悄悄关上房门,整个人靠在房门上,由于伤势还没好,方才一阵快步行走,让虚弱的身体有点负荷不了,这时候心跳噗通噗通的加快,她缓缓喘息著也让自己脑袋清晰下来,她走到绣床边坐了下来,伸手去拿她藏在枕头底下的那柄“美人眸”。

红娘子双手紧紧握著匕,眼眸波光闪烁,脑袋中的想法不停转动,默默地说道:“没想到这家子的主人,居然是朝廷的官员,看样子和那个东厂番头还有认识,嗯……说不定可以借此探出二狗子的下落,何况这家人并未对我的身份感到疑心,可以安心地继续留在这里养伤,更何况……”

红娘子没有继续说下去,便走到窗边推开了窗子望着天空,望着外头的无月的夜空,倒是有点像是那晚在沧州,所看见的乌云遮月的漆黑景象,她轻轻倚靠在窗边,幽幽地叹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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