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阅兵

十天前的二十里马拉松过后，王枫又从留在京师的关宁军中，找寻他们家人中有意从军的年轻人约两千名，这才组成总人数达两万五千人的龙卫军，王枫将这支军队交由陆诚秀和赤儿温训练。

今天是验收成果的时候，王枫方才在军营绕了一圈后，深刻地认为自己眼光没有看错，陆诚秀的确是个擅长治兵的武将，赤儿温心思也不似他外表这般粗旷，不仅懂得如何作战也擅于小谋略，这一帅一将倒是省得王枫多费心思在整顿新军上。

王枫一身帅气戎装站在点将台上，后面是吕云亮随侍在侧，亲兵也摆设好了香案，等待军队全都到齐就可以宣读圣旨。

校场辕门霎时迎头出现一支旗幡，旗幡上绣着一只威猛的吊额白虎，乃关宁铁骑组成的前锋营，王枫将龙卫军分成五营，陷阵营旗帜为一只金钱黑豹也是关宁军组成，骁骑营旗帜为七彩朱雀，护军营为旗帜为独角飞马，铁卫营旗帜为鹰头狮兽。

五营官兵整齐迅速地在校场中整队完毕，校场上旗帜招展，全军肃立，士兵们个个衣甲鲜明，龙卫军的军服为明黄色护心装，使得整个校场上布满明亮的明黄颜色，阵前的十多位将领骑着战马缓缓行到点将台下，整齐划一俐落地翻身下马，依照顺序走到点将台上，陆诚秀、陈彬等将领齐声对着王枫参拜大声喊道：“参见副将大人！”

校场上的士兵见上官参拜也跟着动作，两万五千人动作整齐俐落，听到一阵盔甲碰撞摩擦的声音，跟着轰然一声有如震天雷响：“参见副将大人！”

王枫伸手把陆诚秀扶起来，微笑道：“免礼，大伙都起来吧。”

王枫走到香案前站定，拿出藏在怀中被黄绸包裹住的圣旨，他摊开黄绸双手恭敬地拿出圣旨，一脸正经地打开圣旨，大声唸道：“奉圣谕，着龙卫军提督王枫，代朕犒赏三军，素闻王提督知人善任，深熟兵事，朕善，委督全军之责，尔等身负保家卫国之责，理当夙夜匪懈，克尽始终。”

王枫说完把圣旨高举过头，率先对着北京城下跪遥拜，大声道：“皇恩浩荡！臣等自当克尽职守，不负皇上所托。”

台上台下一大群人跟着遥拜，声势隆隆道：“我等必当克尽职守！”这群人也不是傻瓜，都没加上后面那句，他们算哪根葱？皇上托付的可是王提督，可不甘他们这群小角色的事。

王枫让亲兵捧着一个金盘上来，上头放着几颗包着红布的印信，王枫严肃道：“陆诚秀、赤儿温上前来。”

陆、赤两人恭敬地踏步向前，王枫从金盘上拿了两颗最大的印信交给两人说道：“本官授你们参将职，陆将军统领骁骑营，赤将军统领前锋营，以后就麻烦两位将军多加费心了。”

陆诚秀和赤儿温都是一脸感激万分的模样，声音有些激动道：“是！下官必定尽心尽力，不负提督大人提携之恩，提拔之惠。”

陆诚秀和赤儿温被打压久了，没想到居然还会有出头的一天，居然还高升正三品参将，军队升迁困难，除了要有战功还要有门路，从都司直升参将虽然才跨两阶，但是一般人可能花了十年还升不上去，两人被王枫提拔到龙卫军就当了参将，那可说是比坐神鸢火器还快，虽然……自己长官的升迁速度才叫惊人，不过士为知己而死！这两人已经打定主意要死心塌地的跟着王枫办事。

陆、赤两将接过印信，校场上又响起一阵轰然之声：“参见参将大人！”

王枫待陆、赤两人退回去，从金盘上拿了另外三颗较小的印信道：“陈彬、吴国栋、哲勒里上前来。”

被点名的三人也是恭敬地大步走上向前，王枫将印信分别交给三人道：“本官授你们游击将军衔，陈将军统领护军营，吴将军统领铁卫营，哲将军统领陷阵营，以后也要麻烦你们多加费心了。”

陈彬三人没前面那两个将军激动，不过也是一脸恭敬地道：“下官必当竭尽全力，为提督大人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校场上那些士兵等三人都接过印信后，又响起了一阵轰然声响：“参见游击大人！”

陈、吴两人和王枫相处久了个性都十分了解，所以这番话难免有些肉麻，哲勒里为人粗旷豁达，倒是不觉得别扭。

王枫将他们三人提拔为游击，陈彬和吴国栋除了是自己亲信外其能力也不差，陈彬允文允武，考过武举自然也深谙兵法，吴国栋大咧咧的个性当军人比当锦衣卫适合，加上太祖长拳打得好，很适合当习武总教头，哲勒里沙场上出生入死多年，战场经验丰富，理所当然另一支关宁铁骑交给他是最适合的。

这些官职都是王枫之前就已经交代安排好的，底下那些官兵早就知道自己的直属上司是谁，今天隆重公开地授予印信，只是个正式任命的仪式而已，事实上这些将领早就各司其职在忙碌自己部队的事情。

王枫全副武装右手按在腰间宝剑上，左手负在身后，中气十足地朗声道：“各位龙卫军的弟兄们，王某头一次点阅三军，事实上也不知道该和你们说些什么，要是说得太过严厉苛刻，难免会让你们觉得我这个上司难相处，若是故作亲切和你们闲话家常，未免也显得像只大尾巴狼，所以在这里就向大伙打个招呼。”

王枫说完双手抱拳团团一揖，底下官兵见到提督抱拳行礼，顿时盔甲碰撞声作响，霎时底下又拜倒一片，纷纷道：“参见提督大人！”

王枫满意地缓缓点头，话锋一转严肃地道：“不过军律的十七禁五十四斩是应当要遵守的，本督既然统御龙卫军，自然要让你们知晓何谓军令如山、纪律似铁，中军官宣读何谓十七禁五十四斩。”

站在台下的中军官提气朗声道：“其一，闻鼓不进，闻金不止，旗举不起，旗按不伏，此谓悖军，犯者斩之。其二，呼名不应，点时不到，违期不至，动改师律，此谓慢军，犯者斩之。其三：夜传刁斗，怠而不报，更筹违慢，声号不明，此谓懈军……”

中军官将十七条全部唸完，底下那些士兵基本上全都是一脸消化不良的模样，不用说他们吃不消，王枫自己死背都有点吃力，更不用说那些不识字的士兵，要如何去了解什么叫悖军什么又叫懈军了。

不过纵使这些军律既繁又杂，不过为了让军队维持良好军纪，这点是必要的，随后自然会有中军官去解释每条军律的意思，王枫把鞭子丢了出去，自然也是要给糖吃，王枫卸下严肃面孔转成一脸和蔼可亲的模样道：“这几日下来，两位参将把你们训练得有模有样，本督也甚感欣慰，奉圣谕，每人每月军饷多一两白银，可先支领半年军饷。”

这句话一出底下刹那间是一阵欢声雷动，大明朝欠饷的陋习存在已久，这龙卫军一就先放半年军饷，可见和外头军队真得是不一样，一阵欢呼过后全军拜倒道谢：“多谢提督大人！”

王枫侧过身子微笑抱拳道：“不必谢我，这是皇上恩典。”

底下官兵轰然齐声道：“谢皇上赏赐！谢提督大人！”

王枫见这群人硬要拍马屁，也是莞尔一笑，将各营由各自上官带回就结束了这场阅兵，王枫不想看一些无谓的阵势操演和列队行走，那种用来检阅固然好看，但是华而不实根本不具任何威胁力，王枫让各营依照本身属性去训练，加上现代的一些军事训练方法，教授给陆诚秀那些个高级将官后，就让他们自行去自由挥了。

山东梁山泊上……

山东剿贼总督张国维派三路大军包围曹州，接受监军邱祖德的建议，招抚青巾贼李青山，大军包围梁山泊一月有余，虽然青巾贼数度尝试突围，但是始终逃不过官兵的重重包围网，最终因山寨无粮，苦撑七日后终于接受招抚。

邱祖德意气风的带着几十位亲兵上了梁山泊，李青山领着一群小头目俯身跪在聚义堂前，戒慎恐惧地道：“草民有罪！”

见叱吒山东、南直隶的青巾军领就跪在自己脚下，邱祖德光想想就觉得舒坦，当下笑瞇瞇地把他扶起来道：“李大人多礼了，贵部幸得皇恩浩荡，已命招抚之，眼下李大人已经是个守备官了，贵部也都编列成朝廷卫所，你我也将成为同僚何必这般客气。”

李青山依旧一脸客气道：“是、是，俺……下官出生草莽，不知朝廷礼节还请大人见量，下官已设宴为大人洗尘还请大人入内就座。”李青山把人给请进聚义堂内。

邱祖德也不客气，只让几个亲兵守在外头，自己跟着李青山入座吃起酒席来，酒过三巡，邱祖德脑袋也有点微醺，打了酒嗝，有点口齿不清地问：“李守备呀……你这山寨的人……怎感觉有些少呀？不是也该有个万把人吗？”

李青山拿着大碗喝着酒也不答话，在厅内侍候的小头目却拿出腰刀抵在邱祖德脖子上，邱祖德一吓整个酒都醒了，脖子缩了缩吃吃地问：“李守备你干什么？你想杀官造反不成？”

李青山闻言豪迈地哈哈笑道：“哈哈哈！邱大人你傻啦？俺干得本来就是杀官造反的勾当，你头一天才知道？”

邱祖德这下全明白了，见这满桌的酒肉鱼菜，哪里像是缺粮的样子，他愤怒地道：“你这奸贼！你诈降？”

李青山面容狰狞奸笑道：“呵，现在才现……晚了！把他押出去。”

邱祖德被两个小头目押出厅门，只见到外头躺满了自己亲兵的尸体，不禁暗恨自己太过自信，如此轻易地就相信这群亡命之徒会接受招降。

莱州卫指挥使俞起蛟驻扎在梁山右山口，与山东总兵刘泽清、兖州卫指挥使温坤裕形成包围之势。

俞起蛟知道今天是招抚的日子，庆幸为祸山东的青巾贼今日就要投降了，这些日子以来整个山东卫所的军官全被张国维骂到满头包，看情形这样的苦日子终于可以结束了。

“大人！事情不对劲！”一个亲兵急冲冲地跑了过来。

俞起蛟骂道：“能有什么事呀？山上那群人等等就投降了，你是被鬼打到了是吗？”

一个亲兵口气慌张地，急忙跑来说道：“梁山上有兵马跑出来！”

俞起蛟诧异地问道：“诈降？朝这边过来吗？”

那亲兵一颗头有如捣蒜般狂点着，慌乱说道：“不仅如此，咱后方还有一队人马朝我们这边过来。”

俞起蛟一听大骂道：“你个龟儿子！你还呆，赶紧擂鼓备战呀！”

青巾贼将全部骑兵埋伏在外，故意示弱使诈，王朋和唐牛各率三千骑兵包夹俞起蛟的营寨，官兵仓卒应敌根本不及防备，王朋、唐牛左右插入大营中枢硬生将大营分为两半，整个莱州卫的指挥系统瞬间崩坏任贼鱼肉。

总兵刘泽清一收到斥候报告，便指挥人马要出兵救人，军队还没出营寨王朋已经率骑兵杀来，刘泽清也率骑兵应敌，两军还未正式交战王朋箭矢已至，把刘泽清又吓回营寨。

监军范叔泰见刘泽清临阵怯战，急道：“刘将军，对方不过千余人，只要全军尽出必可退敌，将军为何又退了回来。”

刘泽清鼻孔哼了一气道：“你懂什么？青巾贼号称五万，如今对方只派一千骑来诱敌可见是个陷阱，本将军若是轻易受到挑衅，必惨遭全军覆没。”

五万？要是李青山有五万兵马早就席卷整个山东了，哪还会困坐在这穷山恶水，范叔泰虽然身为监军，但无奈这刘泽清连总督张国维都管他不住，自己一个小小监军他怎又会放在眼里，见他打定主意坚守大营，范叔泰内心纵使有再多不满也只能坐壁上观无能为力。

李青山自梁山泊突围而出与唐牛合兵，大破莱州卫大营斩杀了指挥使俞起蛟，北上朝济宁城杀去，半途遭遇温坤裕率部来援，双方大战，温军的五千步兵对青巾军一万余步骑兵。

温指挥让步兵布阵展开成方形阵，青巾军近三千骑兵率先冲入方阵，官兵阵势瞬间溃散，随后跟上的青巾步卒随即压上，官兵士气本就涣散，加上青巾贼人数是官兵数倍，当下卫所兵四处溃散，温坤裕寡不敌众战死沙场，余者皆投降贼部。

王朋达到扰敌的目的后，便也北上济宁准备和李青山合兵，刘泽清见王朋退去又接到斥候报告，青巾贼主力已和兖州卫在济宁境内交战，这才拔寨尽起全军追击。

李青山三军齐聚近一万五千人杀到济宁城下，济宁守军不足两万，张国维担心有失不敢擅自出城迎战，只能固守待援。

熊腰虎背的李青山扛着一柄挂着包裹的长矛，骑着一匹黄标马缓缓骑到护城河前，守城的官兵也不知道他想干嘛，加上距离甚远弓箭还射不到，只能拿着长弓以静制动。

李青山翻身下马往回走几步，忽地快速向城门冲刺手上长矛一掷，长矛笔直疾速地穿透城楼的红色梁柱上，上头包裹一松，里头滚出一颗头颅，赫然便是前去招降的监军邱祖德，着实让守备的官兵都惊吓到，李青山见到他们的表情开怀大笑，翻身上马回到自己军中接受自己人的喝采。

李青山示威目的已成，便又率大军卷尘而去，张国维蹙眉看着邱祖德血淋淋的头颅叹了口气，又见刘泽清率兵急匆匆地追在青巾贼后头收尸，他不由得摇头叹息，这场仗是输得一榻涂地。

而李青山自逃出梁山后，一路奔袭扰乱郯县、临沂、青州等地，烧杀掳掠无一不为，宛如进入无人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