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释然
此时的亚瑟，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在青木诚赶到之后，他就将英梨梨放下，而莫德雷德只顾着追着亚瑟砍，完全无视了英梨梨。
不必顾虑自己的御主，全盛状态的亚瑟根本不是莫德雷德能抗衡的。
“亚瑟王！”莫德雷德憎恨地瞪着亚瑟，那张相似的脸和记忆里的亚瑟王重叠，“你总是这样看不上我，我才是你的儿子，我才是你正统的继承者，为什么，为什么不肯承认我——”
莫德雷德将她对阿尔托莉雅所有的怨怼，都发泄在了异世界的骑士王身上，谁让他们除去性别之外，简直是一模一样呢？
“不愿意承认你，是因为你确实无法承担王的责任。”亚瑟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
双方激烈的交战，剑锋碰撞的声音密集无比，交锋之间擦出绚烂的火花，莫德雷德已经彻底疯狂了。
“我没法承担？”莫德雷德怒斥，“亚瑟王！你的国家就这么完了！已经完了啊！”
“不管是我赢还是你赢——从一开始，一切都已经毁灭了！”
“你明明了解会这样的！你明明知道会这样的！”
“就连如果你把王位让给我，就不会有这种事发生！”
莫德雷德双目赤红，她能够克制住自己，不让眼泪落下。
“就算国家灭亡也不愿意承认我吗？”
“你就那么憎恨我吗！？憎恨身为摩根孩子的我吗！？”
这是莫德雷德一生的心结，憧憬着亚瑟王，却不被亚瑟王承认的莫德雷德，其实只想得到这样一个回答。
正如在剑栏之丘，她也这样向阿尔托莉雅疯狂地质问。
“回答啊……你回答啊，亚瑟！”
亚瑟其实明白，莫德雷德质问的并不是他，而是另一个和他相似的女性亚瑟王。
可是如果不回答她的话，她就算战败回英灵座也不会甘心吧。
“无论如何也不会将王位继承给你，你没有为王的资质，如果是异界的我，也会这样回答吧。”
眼看莫德雷德快要气疯了，亚瑟继续说。
“但是，‘我’从来不曾憎恨你。”
亚瑟径直说道，不得不说，比起阿尔托莉雅，旧剑还是要懂一点人心的。
“什么？”莫德雷德全身的气焰都一泄。
明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她却不敢置信：“怎么可能？你为什么不憎恨我，我是你的耻辱，是摩根的孩子，也是杀死你的人！”
亚瑟思索了一下，斟酌着回答。
“我猜的话，她应该是不知道如何面对吧，毕竟这个世界的我是女性，突然多了那么大的孩子也太……”
“而且你自己也明白吧，你真的想要成为王吗？还是只是想要超越‘我’呢？”
莫德雷德怔住，她下意识地捏紧了剑柄：“为什么不想！我才是亚瑟王的正统继承人！”
“可是，我觉得你对于成为王，更在意是否为亚瑟王继承人这一点。”
亚瑟字字诛心。
看样子，莫德雷德简直遭受了暴击。
“当然，这个世界的我怎么想，我也不太明白。”
亚瑟·潘多拉贡使出致命一击：“但在我看来，莫德雷德你很可爱，比我的世界的莫德雷德好多了。”
此话一出，叛逆骑士气焰全消，战意顿时跌到谷底。
“你，你说什么啊？”莫德雷德的脸直接红透，“可爱？我才不可爱！”
“你也在意我是女生吗？！”莫德雷德故意凶巴巴道。
“因为女儿就是要可爱一点啊。”亚瑟感慨。
毕竟女儿叛逆那是傲娇，儿子叛逆就是不孝子，亚瑟只会爆锤一顿，哪里会说这些有的没的。
莫德雷德咬牙：“你才不是亚瑟呢！”
如果脸颊不泛红就更有气势了呢。
当然，如何当初阿尔托莉雅能说一句可爱——莫德雷德怎么可能反叛？马上是亚瑟王最忠诚的骑士！
正牌御主狮子劫界离沧桑的抽了口烟：“真是可怕的男人。”总感觉自家从者就要被两句话拐走了。
“好，好，我不是你的父王。”亚瑟微微一笑，好脾气地并不计较莫德雷德的不敬，和过去从来没有好脸色并且动不动打儿子一场的慈父模样形成鲜明对比。
“但是，莫德雷德，你应该明白。”
“你并不是亚瑟王，也无法替代亚瑟王，你真正追求的东西，真的是成为王吗？”
在这循循善诱中，或许也有几分属于青木诚的意识，希望莫德雷德能真正找到自我。
毕竟，那可是小莫啊！
“我……”
莫德雷德陷入沉思，或许也只有在旧剑面前，她能稍微冷静思考一点。
换做阿尔托莉雅，她们只能刀剑相向，绝无缓解的可能。
但旧剑不一样，哪怕同样是亚瑟王，二者无比相似，但说到底，莫德雷德和他并没有直接的恩怨。
面对旧剑，莫德雷德反而能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或许也映照着阿尔托莉雅的选择。
“每一次合上眼睛，我都会做梦，关于选王之剑的梦，而我一直在失败。”
“我应该是缺少了一点什么，之前我是这么想的，但现在看来，并不是有什么不足，而是出发点不一样吧。让素不相识的某个人露出笑容——仅仅是为了这个目的，父王就立志要成为王了。”
“那样的高洁太过于无私，是我根本无法企及的东西。”
在旧剑面前，莫德雷德终于整理了自己的思绪，能够将心底的话说出来。
“现在想想，我憎恨的只是王，而不是憎恨父王。是那个国家、那个时代让父王背负上了一切，把所有的一切都强加到了那个人的身上，仅仅是通过‘王’这个称号。”
“之所以被迫站在孤高的立场，完全就因为她是王。”
“明明绝对不是惹人憎恨的存在却受到憎恨，也是因为王的身份。所有的人都毫不体谅地擅自把梦想、希望和愿望都全部寄托于她的身上。”
“我就是对这个怀抱着憎恨，同时也很想将它纠正过来。因为父王并不是应该承受人们憎恨的存在。”
所以不是想要成为王只是想要替代父王去承担这些过于痛苦的东西，但想了想，莫德雷德还是没把这句话说出口，怎么说也太难为情了。
实质上，她现在就想把在场的人全部砍死。
“好啦，忘掉刚才我说的话吧，现在可是圣杯战争，想要赢我的话就堂堂正正的来吧。”
莫德雷德开始转移话题。
“我明白了，就将胜败决于这一击，全力以赴吧，莫德雷德。”
亚瑟体贴的微笑，只要莫德雷德能够想通，那么刚才做的一切就不是没有意义。
金发的骑士王将剑立于胸前。
“异世界骑士王的宝具啊，哈，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奇遇，真该见识一下。”莫德雷德双手持剑，“来吧！亚瑟！”
“吾非王，而是步王之后尘，紧随其后之人，为了吾王的安宁，吾将为王驱除一切敌人——”想通了之后，莫德雷德的宝具词也发生了变化。
“十三道约束解放(Seal thirteen)，圆桌决议现在开始!(decision Start!)”
“——认可。贝狄威尔、加雷斯、兰斯洛特、莫德雷德、加拉哈德。”缥缈华丽的声线再度响起。
而莫德雷德的嘴已经长的老大，等等她就在这啊，不征求她意见的吗？！
亚瑟面带微笑：“此乃拯救世界之战。”
莫德雷德也喊出宝具真名。
“灿烂辉耀之王剑（clarent blood Arthur）——”
“誓约胜利之剑（Excalibur）——”
金色的洪流瞬间就压倒了赤色的电光。
莫德雷德极其不服。
“我明明没有同意，不同意，你这是霸权——”
金色的洪流吞没了一切。
“不好意思啊，master。”
最后，红方的主从相互道别。
莫德雷德有点尴尬的挠了挠头，毕竟这次她退场太快了：“我输了。”
狮子劫界离抽了口烟：“没关系，其实我也是来凑数的……而且听了你之前的话，我也想到了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圣杯是无法实现我的愿望的。”
想要再看到养女的笑容，这就是狮子劫界离的愿望。
但是，圣杯是无法将死人复生的。
所以狮子劫界离的悲愿是绝对无法达成的。
“虽然没有真正并肩作战过，但直觉告诉我，我们两应该很合拍。”莫德雷德扛着剑，笑嘻嘻的对狮子劫界离说，“下一次再召唤我吧，我一定会取得胜利！”
“再见，master！”
最后，莫德雷德都是笑着说的。
“再见，saber。”
狮子劫界离挥手，见莫德雷德已经回归英灵座，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土，对青木诚说。
“走吧，去这几天睡觉的地方。”
红黑圣杯大战第一天——
红方saber莫德雷德，御主狮子劫界离退场。
目前还剩十五骑敌方从者。（包括两位裁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