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吃瓜吃到自己
“我当初就说这事应该告诉你,你爸非不让!还说什么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说不定以后你还得靠林海丰的孩子帮忙!我呸,巴结他,还不如巴结我呢!”
林海德此刻满腔怒火,讲得脖子上的青筋都暴起。
林文萱急急忙忙打断他:“爸!你别气,别上火!小心高血压犯了!”
林衍初拧开矿泉水的瓶盖,把水递给林海德:“叔,喝口水,先缓缓。”
林海德喝了口水,平息了一下情绪,这才缓缓说道:“林海丰这个人啊,说是在西北那边干活,其实是不知道犯了什么事的!出来后,他爸妈觉得在村里被人整天指指点点的,觉得丢人!就一家子都去了西北那边讨生活,可外面哪里有那么好混的,没多久就花光了积蓄,硬着头皮回来了。”
“回来后,看你爸妈带着当时才两三岁的你,生活过得有滋有味的,又种了片茶林,就起了坏心眼。说自己日子过得不顺,是因为属相跟儿子相克,想要把林海丰过继给你爸妈,这样等老了,两家人都有儿子养老送终!”
说着说着,林海德的眼睛都红了。
“他这话说的,搁谁不知道他是想干嘛呢!你爸妈当时就没同意,结果怎么着……这个林海丰啊,简直就是个王八蛋!趁着傍晚你妈在厨房做饭,进院子里偷偷把你抱走了!”
“不仅如此,他怕哭声引来人,还把你敲晕了,装进麻袋里,拖着你跑到荒山野岭里,想把伱给丢了!”
林衍初听到这里,眼神凌厉,一只手紧紧抓住林晚音的,另一只拳头握紧,青筋暴起。
林晚音的表情则是沉默得可怕。
“我擦!”
林文萱没忍住,替所有人爆了句粗口,她催她爸道:“然后呢?!晚晚还好好地在这里,肯定没事,是怎么救回来的!”
这时,林海德看了一眼林衍初。
林衍初眼睫微动,跟林晚音对视一眼,在对方眼睛都看到了不可置信。
林衍初惊讶道:“不会是我救的吧?”
他当时也就......五岁?
林海德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当时你确实在村里,跟你爷爷回来避暑。那天你爷爷给你削了把木剑,你说要出去行侠仗义,结果是跑到你家后山去,爬到树上睡着了,你爷爷怎么喊你都没人应,他就以为你跑到外面玩了。”
林晚音突然破涕而笑。
林海德看了她一眼,继续道:“结果你到吃饭的点都没回来,他就去外面找,刚好看到林海丰背着一个麻袋往深山里走,那地方除了拜山日,都没人敢去的!”
“天色又晚,他觉得有古怪,就跟了上去,结果正好袋子里的晚晚醒过来,哭得那叫一个厉害!林海丰见事情暴露,吓得丢了袋子就跑!你爷爷这才把晚晚救了回来。”
林晚音嘴角的笑消失了,神情恍惚,企图回忆起什么来。
“当时晚晚全身上下都是擦伤,脸肿了半边,脖子后面还黑了一片,一手就能抱起来的奶娃娃,哭得那叫一个可怜!遭老大罪了!”
“呜呜呜!”
林文萱听得眼泪都流下来了,上前一步蹲在林晚音脚边,伸手抱住她。
“我们晚晚,真是遭老大罪了!”
林衍初眼里也一片猩红,沉默不语,只有紧握的拳头显露出他的心情也不平静。
他觉得事情可能还没结束。
因为他记得海德叔说过,他爷爷跟十七爷爷一直不对付。
按道理说,他爷爷救了林晚音,就算两家以前有再多的矛盾,也都能化解了。
可他跟林晚音认识那么久,他还见过几次十七爷爷,却没有人提起过,他爷爷救了林晚音的事。
不太对,这里头,肯定还有事。
果不其然。
等林文萱跟林晚音互相安抚好对方的眼泪后,林海德继续又开口。
“老爷子不认识晚晚,但他认识林海丰,他把晚晚带到我家,跟我爸一起把晚晚送回西河岭。结果等他们到晚晚家的时候,正好听到林海丰在屋里向十七叔告状,反咬你爷爷一口,说是看到了你爷爷把晚晚拐进深山里!”
林海德现在想起来都一腔怒火。
“两位老爷子当时气得啊!一脚就把十七叔家门踹开了,抱着满身伤痕的晚晚进去理论。可是当时哪里有监控这玩意,也没人看到,真真是有口难辨!”
“他们拉着你爷爷不给走,吵得是不可开交!我跟你海德婶又满村地找你都找不到!当时别提有多乱了,你爷爷是又急又气,还以为是林海丰把你也拐了呢!等把你找回来时,你全身发烫,都烧糊涂了!一家人又马上送你去县医院。”
林文萱:“然后呢,最后说清楚了吗?”
林海德爆粗口:“说清楚?!说清楚个鬼!后来跟林海丰家吵了好些天,闹到最后,请了县里的调解员和妇联来,让我们这边给晚晚家赔了一千块钱了事。海望气不过,硬是拽着他爸,连夜拖家带口回城里去了!”
林文萱愤愤不平:“怎么这样啊!”
林衍初问:“十七爷爷不相信我爷爷,对吗?”
“不是!”林海德猛地一拍大腿,气愤地说道:“你以为他不知道是自己侄子做的吗?!他知道!但他就是不想跟亲弟弟扯破脸皮,好不容易人从想回来了,想着一家团聚,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去他妈的一家团聚!”
林晚音越听脸色越沉。
林衍初见她神情不太对,上手捏了捏她的耳垂,无声道:“不是你的错,别多想。”
林晚音拉下他的手,与他十指紧扣。
林海德又说道:“村里没一个相信这事是小初爷爷干的,大家都看得明白着呢。然后,背地里,十七叔想把钱退回来,让我们转交给海望,我们没收。”
“后面他躲着他弟弟,来我们家借电话,给小初家打了好几次,一直道歉,说实在是对不起你爷爷,对不起你家。唉,说到底,也是十七叔倒霉,遇上这样的弟弟。反正就这样,弄了大半年,小初也没什么事,大家也气消了些,这事才过去。”
林文萱越听越恼,“所以呢,就这样了?林海丰呢!”
林海德冷笑一声,“自然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林文萱:“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可林海德一脸阴沉,却是不愿意说了,“那不堪入耳的事,还是不说了,免得污了你们的耳朵。反正林海丰一家,后来说是又跑西北去了,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也没敢再跟村里人联系。”
他看了眼林晚音,“晚晚,我今天违背你父亲的意愿,把这些肮脏事告诉你,是不想你再背负来自上一辈的道德绑架!”
林晚音看着一脸慈爱的林海德,羞愧地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