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支个招
南柯微微睁大眼睛,看向散兵。
散兵嘴角弧度更甚,伸手一拉,贴着她耳边问:“支个招?”
不知为何,南柯老脸一红。
“是响小姐吗?”她小声问。
散兵头都不回,提高声音:“浅濑响?”
南柯心里一跳。
“不然还有谁?”百目鬼一点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昨天我下战场,巫女阿姨替奏婆婆送了伤药过来,我就想道个谢……不知道哪说错话了,本来就够不冷不热的,这下彻底没好脸色了。”
百目鬼满腔怨念,南柯想了想,大概能理解原因。
毕竟她第一次上船也被百目鬼的手下调侃了,浅濑响是巫女,听了不高兴也正常。
“百目鬼先生喜欢响小姐?”南柯问散兵。
“你对浅濑响有意思?”
“啊、啊?”百目鬼愣住,挠了挠一头卷毛,“是这样吗?不过,很奇怪吧?她可是亲口跟我说过,我能做她儿子的?年纪比我大那么多……”
“可是响小姐看起来很年轻啊。”
散兵转述:“就外表而论,你比浅濑响沧桑。”
“兄弟你嘴上能不能积点德?”百目鬼用肩膀顶了下夹在两人背中间的小树苗,隔了会儿,郁闷道,“就算我有那种心思吧,我可是幕府的通缉犯,海贼,人家大名鼎鼎巫女一个……想也不可能吧?”
原来是这样。
南柯恍然,想了想安慰:“但百目鬼先生以前也在幕府当过官呀?”
“放着好好的官差不当,活该。”
南柯终于忍不住看散兵的嘴一眼。
“我并不后悔投匪,”百目鬼沉默少顷,望着远处的游云说,“你们是从鸣神岛来的,这些话你们估计不爱听,但现在的幕府,早已是一具内里腐败的空壳了,真正可怜百姓艰辛的人,在那里是待不下去的。”
“鸣神大社又不归幕府管。”
“话这么说,到底都是为将军效力……哎,八字都没一撇,想这些多余的事情干嘛,”百目鬼烦躁地甩了下脑袋,“你就教教我,怎么能讨巫女阿姨开心就是了。”
“先考虑换个称谓再说吧。”后面散兵嗓音带笑。
“称谓?”百目鬼眉头皱得更紧了,“这么说来,巫女阿姨,好像是不太那啥,那叫什么?浅濑阿姨?浅濑姐姐?噢我想到了!可以跟着南柯喊响小姐……”
百目鬼兴高采烈地回头,笑容突然消失。
不知何时过来的南柯一脸愤懑,正抿着唇拆被在一朵小白花上打了死结的头发。
显然是始作俑者的国崩兄弟兴味盎然地低头瞧着,嘴角快要翘到天上去。
注意到百目鬼回头,南柯抬头,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打扰了。”百目鬼一脸沉痛,摆摆手,说完唉声叹气大跨步下了岛。
南柯欲言又止,放弃拯救乱糟糟的头发,转头看向散兵:“国崩,总觉得很对不起百目鬼先生的咨询。”
吊在发梢的花朵像一只娇嫩的耳坠,就这么晃晃荡荡地垂落,又被她转头的动作带动,落在衣领里半遮半掩的锁骨上。
偏偏南柯一点自觉都没有,散兵移不开眼,看了半天,拧紧眉毛把那朵花扯下来:“谁叫他要来问我。”
南柯轻轻“呃”一声。
更内疚了。
回到越石村,门口几具尸体还摆着。
南柯把采来的鲜花依次放在他们胸口,双手合十默哀。
如果村民们能接收到他们的善意就好了。
第二天尸体连同鲜花都消失了。
算是件好事,还有村民登门道歉,邀请他们去参加越石村的夏日祭。
村民的态度一下子转变太快,南柯征求了阿望和散兵的意见,婉拒了。
相安无事就够了。
但事态发展往往总是出乎人的意料。
过了几天,南柯和阿望窝在一块睡午觉,被窗外的喧嚷吵醒。
阿望起床气地踢了下被子,蒙住脑袋缩成一团,南柯起身,推开一点窗看出去。
倒不是又出了什么事,而是一路流水席从村子里摆到了他们门前,除了村民,还有不少身上带刀的海贼,热热闹闹地推杯换盏。
南柯揉揉太阳穴,披衣出去,散兵正好站在玄关,像是在和什么人说话,瞥见她,草草结束对话关上了门。
“夏日祭典,问我们要不要一起参加,”散兵走上来,问,“去吗?”
“明明都已经拒绝过了,”南柯叹气,皱着眉头,“偏偏这么近……”
再拒绝,反而显得他们不识好歹了。
南柯回去把阿望叫起来,收拾收拾一起出门。
被散兵的手艺养叼了嘴,阿望走在流水席边兴致缺缺:“刚打完仗,真亏他们还有心思过节。”
“阿望。”南柯打断她,幸好周围的人吃的吃喝的喝,没人注意,“没胃口的话,我们露个面就回去吧。”
阿望点头。
如阿望所说,没心思享受庆典的人也不少。
没有父母陪伴的孩子,孤身一人的老人不在少数。
都是被战争夺去了家人的人,注意到阿望身上的巫女服,即便没有露出明显的敌意,也至少会暗暗瞪过来一眼。
往回走时,她们被一个醉醺醺的男人拦住了:“巫女大人,嗝,不再多玩一会儿吗?”
南柯拉着阿望直接绕开,又被另一个男人笑嘻嘻挡住去路:“马上就要上重磅节目了,错过了可就可惜了。”
散兵抱臂站在南柯背后,眼睛不悦敛起:“滚。”
“不愧是狐妖养出来的巫女,顶着张死人脸都这么漂亮,嗝,”大概是喝酒壮了胆,醉酒男人色眯眯凑近散兵,“小美人儿,一个人过不容易吧?我老婆去年刚病死,有兴趣……”
空气中的元素力蓦然凝聚波动。
“国崩。”南柯及时拉住散兵。
散兵冷眼睨她,元素力倒是收了起来,嘴角轻轻一扯:“再敢迸一个字,就挖了你的眼珠,塞进你的狗嘴里。”
邪佞带杀气的眼神吓得男人生生一抖,酒醒了。
眼前的少年个子不高,威胁的语气却像是这样的酷刑对他来说家常便饭似的。
“大人别动气,确实是有好戏要请大人看,一高兴说话就冒犯了点,”另一个挡路的男人把同伴往旁边推了一把,赔笑,“就一刻钟,再留一刻钟好吧?”
四周村民的视线也若有似无地投过来,看来不会让他们轻易离开了。
南柯心里一沉,拽着散兵转身走开。
“南柯,我有不好的预感。”阿望跟在另一边,皱眉说。
“静观其变吧,”南柯回忆刚才那两个人的表情,越想越不对劲,“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和当地人起冲突。”
阿望不甘心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