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章 影帝非我莫属
“二爷爷，你慌慌张张的，出什么事了吗？”
赖二含着泪水说道：“刚才官府的人来抓赖荣走了。”
“居然敢到宁国府来抓人，太大胆了，是哪个衙门抓人？”
赖二说道：“是顺天府来抓的人。”
“我儿去买地，和这对夫妇说好了五百两银子，买下他五十亩良田。”
贾蓉讶异，“十两银子一亩良田可以了啊，就是京郊的上等良田也不过是这个价。
怎么她们不乐意了？想要讹我们的钱？”
赖二拍大腿，“就是这样啊，本就说好了价格，还有当地的里正作证，他们现在反悔了，告到顺天府衙门。”
贾蓉深信赖二的话，说道：“你拿我的帖子去，要求府衙放人。”
他往回走两步，又转过头来说道：“你拿国公爷的帖子去，要求府衙放人。”
“是。”
赖二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要拿国公爷的帖子。
帖子就是门面，帖子就是“如我亲临”。
如果对方不能帮着办好事，就是不给面子。
顺天府的人要是不放人，就是不给宁国公府面子。
国公府就能让宗人府介入。
送走赖二，贾蓉叫鸳鸯进房。
“冬子你守着，谁都不许靠近。”
“是。”
在晴儿怪异的目光中，鸳鸯走进内室。
她知道自家大爷虽然喜欢占便宜，但不会强人所难。
贾蓉拉着她坐在床沿，“交代你办的事，你办得怎么样了？”
羞涩的鸳鸯，以为大爷要干那个。
却不知大爷问的是这件事。
她说道：“府里大小的管事婢子都接触过了，外管事中能用的有林芝、周笋、吴四海。”
“他们各有什么特点？”
“林芝和荣国府的林之孝是亲戚，对府里的内外事都很熟悉，办事利索，只是这人好色，见到丫头们就色迷迷的。”
好色就会贪财，这样的人不能用。
“周笋是周瑞家的远房亲戚，这个人办事利索，擅长与人往来，府里很多人喜欢他。负责府里的花草事务从来没有出错的，但他的心思很深，婢子不知道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人人都说他喜欢吃甜食，但他只是嘴上说喜欢，送他的甜食他都是吃一口就带回去，也不知是真吃还是假吃。”
这是人才啊。
能够隐藏自己喜怒哀乐的人，必定能成大事。
只是为何红楼梦里没有出现这个人呢？
也不能怪，曹雪芹只关注荣国府，对于宁国府详细描写的不多。
“这个吴四海呢？”贾蓉问。
“他是先太太的娘家陪房，您应该认识啊。”
他根本就不知道贾蓉的生母是谁，书中也没写贾蓉的生母。
依照曹雪芹的安排，尤氏和贾珍生活了十几年，贾蓉的生母可能生贾蓉的时候难产死了。
也可能是生产时，落下病根，在贾蓉不到三岁就死去了。
不记事的贾蓉，贪玩的贾蓉，哪知道生母留下什么给他。
生母的嫁妆怕也不剩多少了。
“他能用吗？”贾蓉问。
“吴四海一直遭到排挤，现在没有主要负责的事项，都是叫做什么就做什么。
不过我发现他很贴心，比如丫头们托他帮忙买一些绣线。他会将多余的钱买绣花针或是绢布头、珠花小绢布之类的。”
“有一次婢子瞧见你房里的纸不多了，就托他去买。
他不仅买回来，还裁剪同样大小再送过来。省了康儿和冬子很多工夫。”
这人能当大用。
鸳鸯见大爷不说话，问他：“这些人能用吗？”
贾蓉说道：“有用。你观察得很仔细。”
“那些手脚不干净的该怎么处理？”
“自有人替我们处理，你且看着。”
他拍拍鸳鸯发顶，“鸳鸯姐姐越来越能干了呢。”
“哼，你还没问我内宅里有谁能用呢。”
“不急，慢慢来。
等下次带你出去踏青，奖励你精明能干。”
鸳鸯欢喜万分，“多谢大爷。”
贾蓉将脸递过去，“怎么谢啊？”
鸳鸯羞涩地亲上一口，“讨厌。”
……
赖二拿着老爷的帖子去，见到通判。
通判透露口风，“你家儿子惹到事了，踢到铁板，快找找路子。”
“要多少钱，我们都能出。”
通判心想能拿到钱，于是往里去找人商量。
笑嘻嘻进去，黑着脸出来，通判说道：“这事到了府丞那里，我也没办法。”
顺天府的府丞正四品官，就是宁国府老爷来了，也要给三分面子。
宁国府在朝中没有说得上话的，就是请隔壁府里二老爷出面，也未必能成。
赖二抱着侥幸的心理，将宁国府的帖子递交上去。
可惜府丞拒收。
府丞冷心冷面说道：“你们做的脏事，还想本官替你们兜着？滚。”
赖二心理焦急，想不出好法子，转身回去找大爷商量。
这一来一回天就黑了。
宁国府在主干道上点上很多灯笼。
赖二打着灯笼往大爷的院子去，步履匆匆，饥肠辘辘，也顾不上吃饭。
贾蓉捧着书朗诵，见赖二来了，便问他：“事办成了？”
赖二擦拭额角汗水，寒风中他冒出热汗。
“大爷，这事到了府丞那儿去，小的递交门贴上去，府丞大人没接。还说必须公事公办，就算是老爷去也没有用。”
“岂有此理，怎么会这样？荣大哥多好的人，怎么就被诬陷了？”贾蓉气愤，“你放心，我明日就去找府丞，必然救出荣大哥。”
赖二只能寄希望于蓉大爷。
“你回去吃饭吧，荣大哥要是没做错事，官府不会对他怎么样的。”
“好，好。”赖二安静了两分。
努力安慰自己，大爷会想法子的，大爷会帮忙的。
目送赖二离开，贾蓉露出一丝笑容。
心想：影帝非我莫属。
赖二回去找媳妇，将事前前后后说了一遍。
赖二媳妇顿时大哭，大骂贼人。
赖二扒拉两口饭，“我还是得要去看一下，给狱卒塞点钱，别苦了哥儿。”
“把棉被带上，还有吃的，换洗的衣服……”赖二媳妇急急忙忙去准备。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宁国府的下人知道二管家赖荣出了事。
有的兴奋，有的发愁。
兴奋的：“活该，官府最好判斩首。”
发愁的：“荣哥出事了，我们也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