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丹特采石场
第17章 丹特采石场
孟庄并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被推举成意见代表。
他边查看脑中的记忆，边抬头望向半山坡上的四层石头住宅。
托德是地地道道的老实人，三十多岁，性格沉默。
从外地来石工镇也有八年，却连三公里内的大老板豪宅都没来过几次。
每天就是上工、回家两点一线，偶然才去镇子里的酒馆喝一口，甚至不怎么吹牛。
理所当然的，他对丹特豪宅周边完全不熟悉，里面的守卫配置更是一头雾水。
好在这里地处深山，孟庄留心找到一条小路，爬上附近一座小山山顶。
站在高处，丹特豪宅内的情况落入视野，一清二楚。
可能是就地取材，成本较低的原因。
豪宅占地面积比海登骑士大宅还大一些，至少300多平，不过没有马厩，而是改成作用不明的房屋。
条石砌成的围墙很高，只有一道正门进出，院外有一个三人小队牵着狗巡逻。
院子里有五个士兵，懒散的坐着乘凉。
孟庄看到士兵，心底有点发憷。
他用手搭着凉棚仔细看了会，确定他们穿的是链甲，也没戴头盔，主要是没显眼的图纹标志，才松了口气。
私兵，或者雇佣士兵，战斗力必然不可能像山地愤怒军团的士兵一样强大。
否则他们大可夺了鸟位，自己当正统。
丹特宅邸西侧，一座平缓山坡下，能看到几间房子，不知道是谁的财产。
太阳越过头顶，缓缓西斜。
孟庄悄悄退到山下，在山坳溪流处，看到一群野猪。
一大五小，最小的仅有小狗那么大，都在河边啃食嫩叶。
它们发现孟庄，也不躲避，大猪转头对着他，哼哧哼哧发出急促的威胁声。
托德记忆中，地下的石头、铁矿，地上的草木、动物，都是贵族的私产。
普通人哪怕饿得半死，也很少去偷猎。
每年冬天，都有人因偷猎被抓，吊在镇子门口的歪脖子树上，用沾了盐水的皮鞭狠抽。
不过这些对孟庄来说，完全无所谓。
他摊开双手，故意朝野猪走去。
老话还是有道理的，野猪见孟庄挑衅，前蹄不安的刨着泥土。
“来来来，今晚就拿你加餐。”
孟庄招招手，再走两步。
野猪忍耐不住，头一埋，尖牙贴地，飞铲而来。
孟庄轻轻闪身避过，剑光闪过，野猪头颅冲天飞起。
天色还早，孟庄就着溪水，给野猪开膛破肚，去掉内脏，洗干净肚腹。
皮毛先不扒，把野猪合起，扛在肩上。
小镇叫做石工镇，原本是一处本地村庄。
采石场开起来后，附近和外地招来的采石工人聚集起来，细分开各个行业。
镇子没有大门，但路口处有两个民兵模样的人把守。
孟庄明目张胆，扛着野猪直接走了进去。
民兵瞠目结舌，眼睁睁看着他背影消失，年纪略大的急忙道：“快，报告镇长。”
“哦，好。”
年轻的应了一声，向镇子内跑去。
…………
…………
“托德！”
“嗯？”
孟庄疑惑。
他刚到巷子口，这个采石工倏地站起，捏着拳头，一脸激动的看着他。
“回去说。”
孟庄往里走几步，吓了一跳。
狭窄的巷子里站满了人，至少二十个。汗臭味熏得人脑袋发昏，表情都是刚才那个采石工的一比一复刻。
他一头雾水，进了屋子。
里面的人年龄明显大上许多，托德有三四个脸熟的，都是镇子里的石匠，地位大概类似乡贤。
一个瘦弱妇女坐在他们中间，局促不安的抓着块破抹布，不停在木桌面前那点地方擦拭。
她看到孟庄，惊喜的神色还没展开，就滞到脸上，旋即转为惊慌。
她张开嘴，刚想问些什么，一个干瘦石匠已经瞪大眼睛，发出怒斥，“托德，你这是在做什么！”
“你在采石场闹事的事情，我们还能帮你说情。你盗窃领主的财产，让我们怎么帮你？”
他旁边那个肥胖老者也是一脸痛心疾首。
“你俩还真是夫唱妇随。”
孟庄搜索记忆，差点变成辣酱脑花。
他丢下野猪，环视一周，目光落在不认识的两个人身上，“你们是？”
“你不认识我？”说话的人露出意义不明的笑容。
在屋子里的人来说，他算年轻的，虽然同样是石匠装束，头发、指甲缝却明显干净许多。
皮肤也更细腻，没有因在太阳下，常年与石头打交道而出现的斑驳痕迹。
“你再笑一声，我立刻把拳头塞你嘴里。”
孟庄瞥了他一眼，不去管他涨成猪肝的脸色，对脸色发白的女人喝道：
“看什么，去找人把猪收拾了，外面那么多人等着吃饭。”
“谁让他们吃的！”
干瘦石匠嘭的拍在桌子上，霍的起身道，“我看谁敢吃！”
“你不吃就滚蛋，别占地方。”
孟庄一把将他拎了起来，干瘦石匠两条腿拼命扑腾，双手抓着孟庄的手臂，不能撼动分毫。
旁边几个石匠一齐上来拉住他，声音都放平许多，
“托德，大家都知道采石工生活困难，这不是正在想办法么？”
“你说野猪被卫兵看到，领主能饶了你么？到时候倒霉的是谁？是你自己啊！”
“想想你的家人，老婆、孩子，都指望你呢。”
他们七嘴八舌的安抚，孟庄也只是吓吓他，伸脚一勾，将野猪踢到内屋门边，对女人道：“还愣着干什么？”
女人脸上慢慢平静下来，费力的将野猪拖了进去，传出霍霍的磨刀声。
“不知悔改！我不管了！”
干瘦石匠哼了一声，起身就要离开。
只是他根本走不快，两条腿抖的跟面条似的，出卖了心里的惶恐。
“你们也想吃点？”
孟庄环视一周，剩下的人也见了鬼似的，一个个慌忙后退，扶着干瘦石匠一溜烟都没影了。
他跟到门外，高声道：“要吃饭的进来，不吃饭的回家，有事明天说。”
他说完不管采石工的反应，径直回到里屋。
里外这一出情况在脑中一过，孟庄已然明白了大半。
他颇为恶趣味的丢出这个难题，不仅是想驱赶走外面那群乌合之众，也有筛选人手的意思。
吃饭？
吃什么？
采石工们当即想到野猪。
他们至少等了两个多小时，不少人心底的怒气早就消了大半，加上罢工得罪的是矿主丹特，吃野猪却直接和领主对着干。
不少人当即打起退堂鼓。
没多久，外层的采石工悄然退走，接着是巷子里的。
只两三分钟，人数就少了大半。
剩下的四个汉子仿佛下定某种决心，最近的一人伸手推开房门。
“我们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