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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我家孩子干净

被压制不动的感觉让人不安,滑腻恶心的触感时隔多年还是让她记忆犹新。

明蒂娜娜逐渐从噩梦中转醒,眼泪已经把耳侧的枕头浸湿。

她很安静去消化翻涌而来的情绪波动,慢慢起身,汗液浸透了她的衣衫,凌乱的发丝黏在脖颈处,很让人难受。

明明是夏日,她却裹得严实,难怪连睡梦中都不透气。

她偏头看看窗外的天色,判断黎明何时到来。

现在是深夜,和十年前的夜晚一样。

意识到又想起了不该想的,她立刻收回了视线,不想再胡思乱想,以防左右了她的选择。

庄园里寂静无声,微冷的夜风吹走了她的燥热,她拉拉被子,选择乖乖的重新躺下。

日复一日的痛苦在她心里落下永不磨灭的痕迹,导致她每时每刻都在回想不堪的记忆,无法忘却。

床上的人一直没有找到一个舒适的姿势,可能是心里无法平静。

翻来覆去很久后,她想借助药物,便想起初令给她的药丸,说心神不定,失眠的时候可以吃一粒。

“来人。”明蒂娜娜清清嗓音,坐起直身,调整姿势靠在床头。

门外的人听见里面传来的声音,很快推门而入。

原本该是休息的老侍女带着今夜值班的侍女走进来,见公主起夜,而且眉眼之间有明显的细汗,她感觉出明蒂娜娜的气息不稳。

老侍女快步来到明蒂娜娜的身边,问道:“公主有什么事吗?”

“我睡不着,把药拿来。”她语气里有浓浓的疲惫,可是头脑毫无睡意。

听到拿药,老侍女立刻转身,来到房间的某个角落,她熟练拉开书架上的一个抽屉,瓶瓶罐罐里条件反射拿出那个醒目的红瓷白纹药盒。

值班的侍女端起茶壶倒满玻璃水杯,老侍女打开盒子,一手接过水杯,准备随时给明蒂娜娜递水,一手把药盒里面红色的圆球小药丸倒在明蒂娜娜手心,说道:“公主,药就剩一粒了,过几日再添上。”

还未等到明蒂娜娜张口,一旁的小侍女面露不解,但又肯定的对老侍女说道:“哎?这是以前的药,药师长说以往的药都不用再吃了,让公主服用这段时间他送来的新药,新药是黄瓶白丸的,您是不是拿错了?”

明蒂娜娜闻声低头,正欲抬手的动作戛然而止,她疑惑的看着手里的东西,很眼熟,是她吃了十年的药,也确实和她中午吃的不一样。

很明显,这个不是初令给她准备的。

听到这话,老侍女的动作僵硬,表情也呆愣住了。

她迅速反应过来,跪在地上,声音一贯的冷静:“请公主恕罪,是我糊涂,是我年纪大了,记不清一些事情了。”

她仔细回想,才记起昨日初令吩咐侍女的时候,她并不在这里,她害怕明蒂娜娜发现端倪,虽然面无表情,但是心里惴惴不安。

可是明蒂娜娜听信了她的解释,她顺手又吞下了手里的药丸,漫不经心道:“无事,反正只剩一粒了,吃了没吃都一样。”

“是。”

老侍女低下头,为了避免露出更多的思绪,她径直起身,去原来拿药的地方重新拿来初令交代的那一瓶,伺候明蒂娜娜服下。

她们退出明蒂娜娜的房间,老侍女紧紧握着手里的盒子,收在腰间,转身望了望紧闭的房门,眼神里流露出踌躇和担忧。

公主有了新药,夫人给的药应该不用再吃了。

初令和艾以来到释阿主的寝宫,在床上躺了许久的达宁,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在见到初令的那一刻像个受惊的小兽看见了伙伴。

他紧紧拉着初令的衣袖,用带着期盼的眼神告诉他,他想出去,不想在这里。

初令细声安慰,悄声把手搭在他的手腕处,开始给他把脉。

艾以凑近身看了看,只是一眼,达宁便被吓得瑟缩在初令身后,这与他印象里的,包括遇到的鲛人形象并不符合。

军队里的鲛人们擅长水战,是水上战争的主力军,他们在军事领域的战斗力丝毫不逊色其他陆地动物,性格狠辣执着。

艾以曾亲眼见过十几只鲛人是如何让一艘乘载百人的轮船消失在大河上,顷刻之间,河面被瞬间染红,残肢断臂,头颅空躯漂浮在水面上,血腥不亚于陆地战场。

艾以敏锐的注意到达宁身上密密麻麻的痕迹,想起了释阿主与他的关系。

十年前得罗沙夫家族的腥风血雨,可能鲛人也是一个导火线。

反对释阿主回皇都的人大多数会拿他杀害父亲,软禁母后当理由。

关于他的流言蜚语不少,可是起码一点,这个鲛人最初靠近释阿主的目的确实不简单。

艾以左右看了看,没有发现释阿主的身影,问了旁边的侍女后转身出了房间。

“精神不错。”释阿主今日见到艾以的第一反应,冒出来这样一句话。

艾以迈步走来,听见释阿主这么说,也只是随口说了一句还行。

比起艾以刚来庄园的时候,现在的他好像复活一般,前几日硬撑起来的精神颈和不愿轻易暴露,细心隐藏的疲惫都消失不见。

来到凉亭,释阿主一人在这里沉思,艾以坐到他的对面后问道:“怎么不进去?”

“他害怕我。”

十年前,父亲的所作所为,明蒂娜娜的重病不起让释阿主长时间处于杀戮,暴力,血腥中,他常常游走在悬崖和刀尖上,过度的心里压力和找不到宣泄口的愤怒,被达宁全部接纳。

即使他在情事上狠心粗暴对他,没日没夜的发泄,达宁也是抱着安慰爱人的想法,一言不发,不言痛苦,以至于在身体长时间的消耗和旧伤不愈的情况下,达宁病重不起,内心开始封闭逃离。

他不记得什么时候发现达宁被折磨的不正常了。

药师说,头脑的伤是主要,错失了治疗的时间,长时间的压抑,愧疚和痛苦让达宁选择慢慢忘却。

记忆里身穿战甲,意气风发,在战场上大放光彩,挥洒热血的人慢慢被他藏在了心底里。

释阿主似乎也忘了,当初在圣恩节,万族朝拜的国宴上,他们擦肩而过的时候,是一直偷窥达宁的他先停下的脚步。

我的爱人从未要求我成为天使,他愿意包容我的一切负面情绪,好让我在其他人眼里是无坚不摧,不被情绪左右的救世主。

“皇都与得罗沙夫家族的交接已经结束,大皇皇令,命你皇会之前回去复职。”

艾以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释阿主点点头,重新将视线看向绿色康乃馨花海,他在心里盘算了很久,在他离开这地方之前,那个女人一定不能活。

现在捏死她如同捏死蝼蚁一般简单,可是挡在他面前的只有他的妹妹。

“如果我把她杀了,明蒂会怪我吗?”沉默很久,释阿主才自言自语道。

艾以明白他的心结,抛开皇族,大皇与先皇不同,在大皇眼里,任何人,任何事情都没有顾全大局重要。

先皇可以为他的妹妹,大皇的姑姑而全力打压得罗沙夫家族,但是大皇不会,在他眼里没有亲情可言,或许是他的叔叔迪恩·那尔帝戈的原因,在他眼里没有亲情,只有利益。

“让一个被软禁的人死得悄无声息,有很多种办法,你想要哪种?”

释阿主侧目而视,笑道:“肯定是最痛苦的一种。”

艾以轻笑,没有答话,随后他又听见释阿主说道:“既然她这么爱我的父亲,那就和让她与父亲的死法一样好了,或许,你家孩子可以帮我。”

“我家孩子性子单纯,手脚干净,救人的手可做不出杀人的事。”艾以摇头拒绝。

让初令用药杀人,根本不可能,他也不会同意,慈悲为怀的神不能沾染血腥和灰尘。

得到释阿主的意思,周围的暗卫动了动,带着族长的命令消失得无影无踪。

释阿主想起这个双标的少年在后花园给达宁说的话,又想起前不久初令拿捏他面对有关达宁的情绪,这个少年,性子真是个性极端。

正想着,刚刚还提及的人出现在了二人的视线。

初令自然的坐在艾以身边,对释阿主轻轻点头,说道:“很抱歉,我无法把达宁恢复如初。”

意料之内的结果,如今,释阿主已经不在乎爱人变成什么样子,他只想要达宁在他身边,只要是达宁,他对他的感情便不会变。

“他现在怎么样了?”艾以问道。

“身体无碍,只是情绪一直处在严重的不安中。”说着,初令对上释阿主的视线,“族长现在可以去看看他,陪着他。”

想起达宁对他防备的眼神,甚至他的一点动作都让他瑟瑟发抖,这个杀人如麻,冷血无情的人害怕了去面对。

达宁对释阿主的畏惧已经成为了生理反应,一个痴呆,分明不懂情绪和感情为何物,可是对于释阿主,曾经的恋人,失去记忆的达宁依旧会条件反射以释阿主的心情为第一位。

害怕是真的,爱意也是真的,经历再多,也不会变。

释阿主去找达宁,艾以见他没有往日的冷静,甚至在感情上没有拥有领导素养的果断,他叹道:“都是感情的苦命人。”

他们离得不远,初令当然听见了他的叹息,他正欲开口,一个侍卫的出现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药师长,明蒂公主找您。”

入夜

释阿主靠坐在床头,达宁的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半趴在他身上熟睡。

鲛人很轻的在呼吸,释阿主强行抱他在怀,达宁很害怕,但是他不会挣扎,也不会去拒绝,只是很乖的一直保持释阿主让他保持的姿势,一动不动,安安静静。

这样难得的平静已经很久没有过了,自从达宁和明蒂娜娜出事那晚,他每日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两个人成为了他上位族长的牺牲品。

达宁之前的性子很冷,长时间生活在军队里,一生被当做水中利刃和战争武器培养,早就忘记了正常的感情是什么,忘记了人间烟火味是什么味道。

初次见到达宁后,释阿主念念不忘,后来,他想方设法,利用各种手段把达宁留在身边,甚至为了自己变态的控制欲,他不允许达宁再回军队。

达宁没有什么怨言,在释阿主的面前,他没有主见,接受他的一切安排,因为不擅长表达,他愿意用实际行动去向释阿主证明,好在,他们都知道。

迄今为止,他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要用这种残忍的方式教育他,现在时隔多年,他故意淡忘了那个夜晚。

他被人下了迷药,昏迷过度,他没有察觉身边爱人的远离。

在他清醒之后,冲出房门那一刻,浑身是血的爱人被父亲身边的暗卫提在空中,他诧异,愤怒,心疼,抬手提剑砍下了暗卫的手。

达宁的血染红了释阿主洁白的衣袖,传达求救的信号后便陷入了彻底的昏迷。

后来,当释阿主赶过去的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

那个他背着穿梭广袤森林玩耍的女孩,那个他从小呵护到大的妹妹,不堪侮辱,昏死在了父亲的书房。

被人凌辱的公主,没有等到她的骑士。

释阿主用衣服包裹住女孩裸露的身体,妹妹惨烈的模样激发了他嗜血的本性,放开了桎梏他的良知和理智。

他面色冷漠僵硬,手里的剑不断提起,落下,空中洋洋洒洒的血液洗礼罪恶的灵魂。

原来身体可以这么脆弱。

他让所有人付出了代价,通金的巨型森蚺轻轻松松将恶魔撕咬成两半,十几个恶魔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弹指之间变成了一地碎肉。

他们的血肉玷污了他的金光鳞片,房间的一切都变得深红,暗淡,失去了原来应有的颜色。

虎口已经麻木,他杀了所有侵犯明蒂娜娜的暗卫,血染红了整个房间。

被麻痹神经和没有感知的释阿主提剑看向最后的罪魁祸首,一直沉默观看的父亲。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冷冷的问道:“为什么?”

父亲的解释对他而言不重要,他不想再感受到他的一丝呼吸,他要让他彻底消失。

手里的剑很轻盈,在他抬起的一刻变得沉重:“她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为什么对你的孩子这么残忍,她那么小。”

“只有你母亲生下来的孩子才是我的孩子,你,才是我的孩子,她,和她的母亲一样,自不量力,只会让我恶心。”

父亲是这样回答的。

昏迷的明蒂娜娜不知何时爬到了他的腿边,她狠狠抓住他手里锋利的剑刃,划破的掌心没有知觉。

她用力抓住,对失控的释阿主说道:“兄长,不要动手,不要背上弑父的罪名,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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