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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初令失踪

在被暗卫掐住脖颈的达宁即将昏死时,死神差他一步。

暗卫拿剑的手腕被人硬生生砍下,骨肉分离,温热的血迸溅到所有人的脸上。

周围的灯光不断亮起,值班的侍女和侍卫接连冲了出来,两个暗卫的身体陆续倒下。

赤脚的释阿主提着长剑的身影逆着光伫立在他面前,达宁看不见释阿主的具体神色,但是幸好,他稳稳落在了他的怀里。

达宁气息虚弱,来不及温情,他心里只有一件事,哆嗦不止的手指死死拉住释阿主的衣物,口中的血腥被他死命咽下:“明蒂……公主,在你父亲……那里,快去……救……快去。”

最后,释阿主抱着意识不清的明蒂娜娜踩着血印一步步走了出来,他的身上被洒满了鲜血,有达宁的,有明蒂的,有暗卫的,还有,他父亲的。

父亲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哈哈哈哈,儿子,我最自豪的儿子,这血腥的一夜是父亲送你上位族长的礼物,感情是你成就一切的累赘,带着仇恨活下去,活成你母亲期待的样子。”

他眼睁睁的看着父亲吞下了毒药,他可以阻止,但是他没有,是因为太害怕了,还是已经麻木了神经,他不记得了。

尘封的回忆埋没了许久,不曾有人主动提起,血腥暴力的画面只会摧毁他们,让他们陷入痛苦。

怀里的人比以前还要瘦弱,释阿主抬手拨开达宁细碎的刘海,将脸颊轻轻贴在他的额头。

没有温度的皮肤接触到一点点的温暖,他很满足,很贪恋,幸好,爱人的身体是热的,他们两个人还能活着一起相拥。

他感受着达宁均匀平静的呼吸,闭眼反复想着以后的打算。

这时,窗外的嘈杂声打破了房间内安静的氛围。

达宁不满意的在他怀里蹭了蹭,带着乱糟糟的蓬松头发把脸撇到了一边,他用释阿主强健的胸肌堵住一侧耳朵,又拉起滑落到后背的被子,盖住整个头顶。

释阿主凝神听了听,将怀里的达宁轻轻放在床榻上,扯开宽大柔软的被子,给达宁留出呼吸的空间。

他走出寝宫,不远处的中庭里,黑暗被星星火火点亮,依稀可以看见提灯的侍卫侍女不断晃动的身影。

“怎么回事?”他起身往那边走,开口问道。

黑暗藏身的暗卫立即出现跟在他的身边,小声道:“族长,药师长不见了。”

“你说什么?”

听见这话,释阿主顿住了脚步,面庞如同结了冰一般冷淡,墨绿的瞳仁里酝酿怒意。

他乍然想起这些年陆续失踪的其他药师,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立马加快了步伐。

森冷的绿光从眼里迸射出来,在黑夜里显得异常明亮,他一字一顿说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今日晚间,一个侍卫替明蒂公主传信,谎称是明蒂公主要见药师长,药师长和他离开之后,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艾以大人察觉异样,亲自到东院询问,明蒂公主说并未派人。”

正说着,他们来到了中庭,释阿主只看见一排排的侍卫站在一侧,他们面前是浑身低气压的艾以,艾以面前跪着一个五花大绑的男人。

被找到的侍卫的嘴角冒血,颓废的跪在艾以面前,似乎随时都要倒下。

艾以隐藏暴怒和杀意的声音在每个人耳边回荡:“我再问一遍,药师长被你带到了哪里?”

死寂的沉默,侍卫动了动,他发白的嘴唇翕动,嘴里只有一片血腥,他欲言又止,不知道是想说还是不想说。

初令长时间的没有消息让艾以耐心耗尽,顾不得其他,一想到初令会有意外,他内心便焦灼不安。

他微微弯腰,掐着侍卫的脖子,像拎猎物一般,把一个活生生的成年人提到空中,异瞳的瞳仁变成了双目赤红,闪烁着血腥的光芒:“既然不想说,那就别再开口了。”

感受到手里的脉搏,侍卫用力的挣扎,鲜活的生命在掌心跳跃,他毫不留情,寒光掠瞳,猩红的瞳仁里暗色的幽火燃烧,神情狠厉狂乱。

脖子处的窒息感传来,侍卫痛苦的仰起头,条件反射的要用双手去反抗,可是五花大绑的他如同待宰的羔羊,在绝对力量面前,人类薄弱的力量显得微不足道。

危机感不断传来,呼吸在减少,生命在流逝,他满是伤口的脸因为缺氧开始变得通红,然后黑紫,双腿在空中乱蹬,白眼上翻,随时都可能过去。

而艾以眼神阴鸷,不见一丝同情,没有对生命的任何怜悯。

释阿主来到艾以身边,他没有出手阻拦他,只是对苦苦挣扎的侍卫说道:“我问一遍,如果再不说,就断了你一条手臂,如果还不说,那就砍下一条腿,怎么样,你自己掂量。”

艾以稍微松了些力道,把他从死亡的边界拉回来,又随时准备把他交到死神手里,侍卫毫无畏惧直视二人,痛苦的说道:“我是……奉明蒂公主的安排……”

“还嘴硬?”

说着,释阿主按下艾以用力的强壮手臂,侍卫腿软,没有支撑力,倒在了地上。

释阿主冷冷看了一眼:“明蒂公主见不得男人,身边怎么会养你这个侍卫?”

身旁的暗卫上前,利落抬手起刀,用力刺瞎了侍卫的一只眼。

惨绝人寰的叫声撕心裂肺,让所有人汗毛竖起,却叫不回暗卫的同情心。

他没有立刻收回手里沾满鲜血的匕首,故意将刺进去的匕首在小小的眼眶里左右晃动,增加了无穷无尽的痛感,随后面无表情的退了回去。

满脸鲜血的人甚至无法用温热的手掌覆盖在伤口上缓解痛苦,他浑身抽搐,面色狰狞痉挛。

为了转移吞没他的疼痛,不惜头撞地,脑海里的神经不断收到伤口的重击,传递出来后来动摇他的意志。

“不要再让我问一次。”二人带来的压迫感极强,都不是慈悲的人,为了保护身边人,他们往往可以更加残忍。

这时,西伯带领其他侍卫和血族骑士来到中庭,他敬业的无视一切,对艾以说道:“大人,全找了,只有一个地方我们没有权利进去。”

艾以攒紧拳头,阴沉的看着地上不断翻滚的人,语气冷淡:“哪里?”

西伯望了望释阿主,斟酌片刻,也顾不得庄园里的禁忌,缓缓说道:“后殿。”

后殿,关押那个女人的地方,又是她搞得鬼,即使她不死,原本以为她安分了。

所有人都听见了,地上挣扎的人在听见这个字时,身躯一顿,另一只完好的眼睛,瞳仁剧烈震了震。

短暂的痛苦和错愕停顿在脸上,随后又立刻心虚的低头掩面,把所有的神色藏在阴影里。

艾以没有放过他的一丝一毫的表情,他转身对释阿主说道:“族长,麻烦了,我要去一趟后殿。”

“好。”想起那个女人,释阿主阴冷的眼神扫过一旁的暗卫,“去办事的人呢?”

身旁的暗卫想了想,弯腰回答道:“属下记得,他还没有回来。”

看来是任务出问题了,他以为杀了女人,就不会再让她有机会伤害初令,没想到暗卫没有得手,她反而故伎重施,把初令抓了过去。

后殿

“释阿主,你是不是有事瞒我?”

艾以冷声问道,他一直感到奇怪的是,当地药师家族即使再忌惮违反皇族命令,可是据他所知,以往派来得罗沙夫家族的三个药师并没有撤离。

他以为是他们放弃家族职责,私自逃离,但事实并不如此。

在前不久,西伯代替拜一拿来的失踪档案里,他发现十年前的旧案,在这里工作的药师相继失踪,无影无踪,不见踪迹。

现在,初令身为药师,竟然也同样失踪在庄园,难免不让人觉得,这是不是巧合。

而身旁的人听到他赤裸裸的质问,墨绿的瞳仁暗沉下来。

沉默片刻,释阿主回答道:“我稍后给你解释。”

嘭的一声巨响,艾以丝毫不客气,踹开了后殿的门冲进去。

他面色沉稳,步伐却暴露了内心的慌乱和焦急。

空荡荡的前厅,看不见任何东西,明明身处空旷的地方并不拥挤,也不会压抑,可空无一人的房间却让艾以焦虑起来。

空气里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开来,艾以心下一紧,这个味道再熟悉不过,他寻找一丝鲜血留下的气味来到房间深处。

一个雕像赫然出现,它栩栩如生,雕刻手艺精致,和生前的上任族长可谓是分毫不差。

一条黑绿的藤蔓缠绕在雕像全身上下,上面布满了尖刺,竟然开了几朵灰色的,随时都要枯萎的花朵,显得雕像年代已久,破旧不堪。

而几滴鲜血就滴落在这藤蔓的土壤上。

从刚才一直沉默的释阿主沉声说道:“在地下室。”

说罢,他直接上前来到同人比例的雕像前,伸手上前摸索一会儿,在雕像胸腔雕刻的衣着处找到一个浮雕徽章。

他毫不犹豫按了下去,雕像后面的墙下陷后挪,移出来一个楼梯的入口。

艾以见此状,满心疑云,他顾不得去质问释阿主,率先进入黑漆漆的房屋。

螺旋式的楼梯很长,往下望去似乎深不见底,只有不见地面的黑暗,身体早就恢复的艾以直接利用快速瞬移和超前感知找到了地下室唯一的房门。

破门而入的同时,他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少年用气息不稳的声音说道:“这些东西对资历尚浅的药师来说足以达到长时间昏迷,但对我的作用不大。”

印入眼帘的是一片的狼藉,正中央的小床周围散落各种各样的瓶瓶罐罐,显然是打斗过的。

陈年满屋的灰尘味,破旧的墙壁,地板上的沟沟壑壑,密不透风的空间里让人压抑心惊。

被褪去上衣的初令正拿着奶奶留给他的那把银色匕首抵在得罗沙夫家族原夫人惨白的脖颈处,二人正在僵持不下。

“初令!”

女人手里同样拿着一把小刀,只是比起匕首,更小巧锋利,更像是解剖用的手术刀。

听见有人闯入,伴随艾以焦急的呼唤,初令侧目而视,分了心,他身体的迷药没有完全过去,身体依旧有些发软。

他短暂的分神让女人找到了空隙,她立刻抬手用手里的小刀扎向初令,想要刺穿他的手腕。

初令率先反应过来,回眸之后灵敏躲了过去,却还是被闪着银光的刀尖划破了小臂,鲜血直流。

他强撑着没有恢复知觉的身子立刻后退远离,被靠近来的艾以稳稳接住,软绵绵的身体瘫软在了他怀里。

女人正要抬手重新刺向对面的人时,被身后的释阿主抓住了抬起的手腕,他用力一拧,女人手里的小刀便因为持刀者的吃疼,拿不稳掉了下来。

他把制服的女人往一旁一推,跟来的暗卫便牢牢把她困住,让她无法动弹分毫。

“母后好大的本事。”释阿主讽刺道。

艾以仔细检查怀里的少年,除了小臂上刚刚划破的新伤口,便是他白皙上身心脏处的一道小伤口,伤口平整,俨然是刀子稳稳割下去的。

被金属划伤,初令肉体没有特殊的瞬间自愈能力,不能立刻恢复。

他眉眼蹙起,强忍着意识,用没有受伤的手覆盖在血肉外翻的伤口处,开始止血。

脱离了未知的危险,初令放松了很多,在艾以怀里彻底卸下了所有的防备和警惕。

他虚弱的抬眼看了看艾以因为焦急皱成川字的眉眼,淡淡道:“无事,不用担心。”

艾以眼神一眨不眨看着初令手臂上已经止血的伤口,察觉到他呼吸急促的气息,还是担忧的说道:“告诉我你现在怎么样了?”

初令动了动软绵无力的身体,四肢和五感被注射的麻药已经慢慢的散了过去,感知逐渐回笼,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手臂上的伤口划的深,几乎触到了骨头,疼的厉害。

他如实的给艾以说出他的真实所感,劝慰艾以并不要紧。

艾以静静听着,确定了初令身上没有其他严重的伤,才勉强放下心来。

女人刺耳的尖叫声在耳边响起,她发疯了一样挣扎,全然没有了之前的冷静从容,富贵优雅。

她不甘的望向释阿主,身体还在反抗身后的桎梏,眼神里带着愤恨:“就差一个,差一个人,我就可以彻底治好我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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