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还在开会
几番争论下来，分为了两种不同的观点。
负责人拿来了各个家族对此的投票结果，很明显，艾以赢了。
主族代表的投票价值是小族的两倍，兽族只有一个主族代表，得罗沙夫家族，但是小族占据了许多。
释阿主作为族长刚刚回来，兽族跟着自己的领袖，所有的投票都给到了艾以那一方。
狄尼看见这样的结果，又观察起面前的几个年轻人，突然笑道：“说起喜好战功，几位战功显赫最有发言权，道相同，共相谋的道理，今日，我体会到了。”
拜一冷哼，毫不客气的向狄尼投过冷眼，丝毫不在意他是自己的叔叔，森苍家族的家族长。
这话提醒了连耶，他也注意到今日的不同寻常。
素日里与艾以故意作对的拜一今日难得的安静，话里话外都顺着艾以的意思走。
拜一的态度导致大部分狼人小家族的意见与艾以相同，看来，狄尼在狼人家族的影响力并不广泛。
相反的，血族的特力巴伦倒处处堵艾以的话，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连耶意味深长的轻笑一声，闭眼道：“是很奇怪，今日皇会，和谐又冲突。”
特力巴伦无聊的玩弄手上的戒指，施施然：“拉帮结派一直是皇会的特有的风尚，不足为奇。”
投票结果和艾以预想的一样，他抬眼避开特力巴伦直射过来的视线：“民心不在，皇都终会成为空壳。”
“笑话，大皇是皇城，皇都主心骨，修理毛刺是情理之中。”狄尼轻哼一声，很快的出言反驳他。
这样的说辞听过太多，拜一偏头，烦躁的啧了一声：“您年龄大些，固守一派我们理解。”
释阿主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千年的说辞，百年翻不出新花样。”
“森苍族长，您的侄子，似乎不太认同你。”特力巴伦的视线跳跃在拜一和狄尼之间，话语中是对狄尼作为族长威严的挑衅。
拜一不以为然，对面的狄尼听见特力巴伦这话，眼皮一跳，顿了许久，不悦道：“森苍家族的事情，不劳您费心。”
“好了，先不说这些。”
连耶抬手打断了他们，他手里还拿着那份投票结果。
皇会有十分严格的规定，即使他贵为国主，规矩不能打破，对于投票结果也不能有任何强制性改变。
这样一看，伽加家族在皇会里占据了太多优势，这熟悉的局面让连耶不禁头疼，还有一丝慌乱。
他突然想起来什么，抬首向旁边的中流点头示意：“把刚才的资料拿给皇将大人。”
闻言，中流立刻从最底下抽出来两张纸，递给艾以：“这是东南沿海一带近年的报告。”
这里是皇城的最边缘，过了南海，就是邻国，艾以随手翻了几下，便明白大皇是什么意思。
中流继续说道：“数百个的村庄村落分散这里，虽在皇城边缘，但是因为山势地形，长时间脱离法治文化教育的熏陶，很多典章皇法并不完备，生活水平与技术也和众多地区产生了较大的差异，加上位于边防，长时间战争不断，民众苦不堪言，生活大打折扣，现在那一带有海盗不断侵入，也有可能受到外来的思想侵害。”
连耶凝视着翻阅资料的艾以，不再拐弯抹角，沉吟道：“现在需要皇都的一位将官启程一趟，凡事躬亲，尽心尽力帮助他们，解救他们。”
此话一出，意思不能再明显，释阿主皱眉望向不远处的艾以，不做回答。
“倘若成功，一来边防的思想信仰有了仰仗，二来也是防敌侵入，守我国土。”连耶抬手示意面前的众人，“各位，谁愿意前往？”
扑面而来的沉默，所有人都没有说话，拜一歪头暗想道，这不是摆明的问一个人吗？
可答案很明显，一个位高权重的人，是不可能允许自己脱离权力的中心。
拜一看艾以若有所思的模样，以为他定会开口拒绝，意料之外，艾以没有。
艾以知道这是大皇的条件，他站起身来，向大皇的方向躬身一礼，道：“属下愿意，我会用这次整治和融合证明阐述思想引导和扼杀的辩题。”
他抬眼直视高高在上的人，继续道：“也请大皇再次对整改全部民间宗教的决定做出改变，让警猎长以劝服为主，压制为辅，整理并引导所有教种的信仰观念和思想境界，助他们找到与皇都的正确相处方式，与社会民众的相处方式，对此，请您用神之力指引方向，定下相关的法制法规，给予国民更多的安心和信服。”
“皇将大人的苦心我明白，既然你已经开口，这事，就按你说的办。”
得到想要的结果，连耶轻轻一笑：“警猎长，这事情就交给你了，为期一年，希望我能看见你的成果。”
拜一大方的起身接下，幽蓝的眼神里满是复杂：“属下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
“皇将大人离开皇都的两年内，由得罗沙夫家族族长暂且接替你的职务，同样，希望皇将大人，为我带来好消息。”
“是。”
另一边
玻璃温室的药圃正门被一旁人推开沉重的大门，占地几千公顷的巨大规模草药种植场坐落皇城医所。
这里面种植了上万种的草药在这里都能找到，规模之大，占地之广，品质之优，数量之多。
药圃里的种植人员多达三千人，各司其职，每年，所有药师医师家族都要从这里进购各种罕见的药材，这个地方供应了皇城所有草药。
药圃的主要管理者科拉奇德带着三大类草药主管养护专家匹拿等人，以及各科类组长恭敬的跟在初令身边，向他汇报药圃的基本收纳和近期的贸易航线情况。
“目前为止，排除偏远地区，我们主要的合作的家族已经占药师家族的90%，争取明年继续协商扩大，达到百分百全面覆盖。”
“医所前几日刚刚开通了皇都至雅琪拉山区的偏远路线，保证了更大范围的草药供应。”
“现在正在培育的几种罕见草药生长周期大大缩短，但是还没有达到规模种植。”
科拉奇德吐字清晰，拿给初令过目的资料也是井井有条，没有丝毫累赘，他喋喋不休，彰显他管理者的能力。
初令自从进来这里就很少说话，他的话原来也不多，身为药师，他很容易的和这里的花草产生了共鸣，整个人都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
他穿梭在大大小小，整齐划一的方形培养田中，在一旁劳作和观察植物状态，记录数据的员工看见新药师长，严肃呆板的行礼打招呼后，又立刻低头投入工作。
匹拿主管的是植物类草药，他是一个经常面带微笑的中年男人，高高瘦瘦，小胡子精心搭理挂在脸上，喜欢和人交谈，喜欢和草药说话，有点神经大条，和他交谈几句，就可以感受到他对生活，对工作的积极乐观的态度。
现在，所有人站在他的工作地盘，看他叽叽喳喳的给初令说着自己种植的小宝贝们，情绪渲染感人，动作比划到位。
科拉奇德暗自扯住拿着草药就想让初令闻的人，掩饰性咳嗽两声，提醒身旁的人不要得寸进尺。
“药师长，您可要帮我看看，这类草药属实罕见，我可是在巫山得到的种子，我尝试了三十多种种植方法，临床试验了一下，提高免疫力数一数二，作为日常民用保健品再适合不过，就是可惜这宝贝了，它虽然成效一绝，可惜成本太高，我觉得……”
人群里有人发问：“民用？这么稀罕的东西造价断然不低，别说普及民众，怕是最后，只能贵族垄断。”
匹拿不满意的嚷嚷，兴致勃勃道：“哎呀，这才是我的接下来说的，我实验过了，只要把它和同水平效果的草药提取碾磨……”
那人再次打断：“你可算了，草药相克的偶然性太大，根本不切实际。”
“我还没说完，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不用试，你哪次成功了？”
“哎，你这……”
“差不多行了。”科拉奇德不满意的看了二人一眼，猛然按着想要继续上前争吵的匹拿，摁着肩膀把他往后带，“见笑了，药师长，我们继续往前走。”
小插曲过去，迈腿往前的初令被角落的某一处吸引。
他情不自禁的伸手触碰了一株有些萎靡不振的昙花，叶子发软发黑，根茎自然垂下，却不再坚硬，肉眼可见没精神，软绵绵的低着头，未开的雪白漏斗型花骨朵已经掉了几片枯黄花瓣。
初令轻轻把仍然算是饱满的花骨朵放在掌心里，用拇指温柔的摸触了一下，药息瞬间闪过，可怜的昙花有所感应般的慢慢恢复了精神，柔软的贴合初令的手心。
初令难得笑了笑，微微一笑的温柔又是谁入了他的眼，金光镀身，娇花在手，美好又转瞬即逝。
可是他随即残忍的摘了下来，初令咬下几片花瓣，送进嘴里，咀嚼片刻，慢慢吞咽下去，通过食用草药来补充药灵，是所有药师常见的习惯。
一行人轮番上阵，也没有把初令讲晕。
整个过程，由于初令的经常性短暂沉默，这次陪行并不轻松，没有人多问多说，简单扼要。
医所会议厅
听完夫恩的报告之后，初令疲惫的点头，轻咳一声道：“所以，现在医所的药师学徒仅仅来源皇城学院每年提供的优秀学生？”
“是，药师血脉少，优秀的学员少之又少。”夫恩点点头，“这是今年的名单，如果在最后一次考核中得到优秀的成绩，就可以进入医所，成为学员。”
初令强撑精神，抬起沉重的眼皮，仔细扫了一眼名单，说道：“范围太小太固定，皇城顶尖优秀的学院不止一所，今年开始，扩大药师学徒招收的数量和范围。”
“是。”
“还有医师。”初令抬手抚摸自己滚烫的额头，疲劳了一天，才发现身体的异样，“医师的培养要重视起来，普通民众占大多数，受异能危害更大，医所对此要有充足的准备。”
“医师的学徒招收来自四面八方，数量庞大，医所目前，依旧在对外所有民众抛出橄榄枝。”一个清冷的女声在众人中响起。
初令向她点点头，道：“很好，药师学徒的招收可以一样。”
“药师长。”一个年轻的一级医师突然站起身来，“前不久，贫民区发生了小规模地震，受伤人数已经过千。”
“与皇都救援队合作，从医所调出一百名医师和一百名药师去灾区，医疗设备和用品提供五百套。”
“还有，关于贫民区的医疗条件，汇总大致情况，加以完善。”
“六月和七月里，所有小医所和药所里派去两名刚刚毕业的学徒，该回医所重新培训的二级药师医师尽快召回。”
“统计好在家族任职私人医生的名单，在职情况，在职年数，包括皇宫宫医。”
“各地的负责人去检查各地医所药所的草药储备情况如何，严格把关。”
“明白。”
“科拉奇德，关于你对药圃的建议，现在你详细说给我听。”
“是。”
科拉奇德刚站起身，身旁的匹拿却抢先一步开口。
“……”科拉奇德叹口气，忍着想要发火的怒意，狠狠白了他一眼，暂且咽下了嘴里的话。
匹拿锲而不舍道：“药师长，关于我的提议……”
“可以，你的提议我会与大家商议，过后，我会告诉你缺点在哪里。”
“唔，好。”
初令抬手示意科拉奇德，道：“继续。”
他忽视身上的不适，上身挺直的坐着，正经严肃的开会，似乎什么事情也没有，可夫恩很敏锐的注意到了他的异样。
少年年轻，谈吐自然大方，整个会议中果断干脆，没有拖拉，关于很多管理方面的见解和提议都让身侧的老前辈赞口不绝。
很明显，少年已然适应了医所的工作。
“各位对于药圃的意见，规划以及关于药圃目前的情况我也了解了，具体的针对措施和解决办法是否参考采用，我会在斟酌之后给你们答复，今天先到这里，工作辛苦了。”
初令简单总结，夫恩低头在随身硬皮笔记本上记下开会内容，查看药师长需要的医案，这一下午的行程算是结束。
众人陆陆续续离开，初令这才放松的靠坐在椅子上，他仰头看着天花板，在感到一阵眩晕之后，闭上了双眼。
“药师长，您是不舒服吗？”夫恩犹豫再三，在初令的身边小心问道。
“没事。”初令摇摇头，感觉到一丝清醒之后，便立刻站起身来，他的气息紊乱，语调平淡，“下班吧。”
“您辛苦了，路上小心。”
夫恩默默望着初令离开的背影，今天一天下来，初令状态不佳，完全在强撑着一丝精神。
递交文件时，他很明显的感受到初令指尖传来烫人的温度，加上面色绯红，应该是发烧了。
但是，药师是不会生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