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感情依旧

艾以步履开始有一丝慌乱，得到自由之后，他喘着粗气，立刻捂着薄唇后退，和初令保持一段距离。

两个人都是红着脸气喘吁吁，燥热的气氛冷场下来，场面很尴尬。

这个凉亭是客人们离开皇宫的必经之路，现在宴会即将结束，很容易与人碰上。

他们现在的模样不适合见人，初令和艾以状态凌乱，各自调整呼吸和心情。

红肿唇片上有明显的血迹，部分鲜血因为唇片的摩擦，不小心抹到了红唇的外面，凌乱性感，让人想入非非。

艾以整理自己，表情很生气，怒不可遏，望着初令的眼神寒的掉渣，周围的气压被他带动，一降再降。

他算是明白了，他说再多都没用，初令从来都是和他反着干，以前是不听话的孩子，现在依旧是，没有任何改变。

艾以这人长时间处于领导者的地位，是绝对不喜被人控制和命令的，初令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犯他的底线，这让他很生气。

很显然，初令知道，心里更明白，冷静下来之后，受过良好家教的他为刚才鲁莽的行为感到羞愧。

“对不起，是我糊涂，我不太清醒。”未等艾以出声呵斥，初令先开始道歉，舌尖传来阵阵刺痛，他舔了舔被艾以咬破的嘴角，声音发紧，垂首隐藏住失态的神色。

闻言，艾以没有说话，一脸冷漠的看着他，刚才被初令炸的七零八落的理智慢慢拼了回来。

艾以依旧清晰的感知到口腔里还残留有血的味道，浓烈刺鼻，充满诱惑力，他担心下口太重，但是又碍于刚才初令的行为，拉不下脸，也不想主动张口询问初令唇上的伤口。

一杯水端在了他面前，是初令拿着一杯清水递给他。

艾以对他有了预防，感受到初令突然靠近的动作后，他条件反射的又后退一步。

这一行为无疑是让面前的初令备受打击，他没有暴露情绪，只是握紧了举在空中的水杯。

艾以斜了一眼空中的水杯，冷笑一声，丝毫不愿接受初令的道歉，他不想干打完初令自己再心疼的蠢事。

于是，艾以接过水杯，哗啦一声，直接把里面的冰水泼到了初令的脸上，冷声问道：“现在清醒了吗？”

水的温度适中，依旧有阵阵凉意传来，水顺着刘海往下滴，流进眼睛，淌过五官。

初令生理性的微微偏头闭眼，也不抬手去擦去挡，静静承受艾以的怒火，他知道，按照艾以的脾气，没有动手打他已经是最大的仁慈。

“清醒了。”初令淡淡回答，面色空茫茫的，垂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艾以没有搭理他，正当他以为初令正在思考刚才他说的话时，初令又用坚定无比的眼神直视他，加重一字一句，告诉艾以：“我不会放弃，也做不到。”

这无疑是火上浇油，这话一出，艾以耳边嗡嗡作响，他攥紧了拳头，指尖用力到发白。

在听见初令打算继续执迷不悟下去的时候，艾以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极其难看，看向初令的眼神也变得晦涩难辨。

“我有一千种方法可以帮你做到，不要再挑战我对你的耐心。”

初令望着他，沉默不语，僵持了半晌，在看见有人影在不远处晃动的时候，艾以继续说道：“我说的话，给你时间，你好好想想，这段时间我不回去了，你什么时候想清楚了我们再见面，好自为之。”

说罢，他迈步离开，经过初令身边时，一直没有动作的初令猛的拉住了他的小臂，庄重严肃的回答道：“不用想，无论多长时间，我不放弃，还有，北殿是你的宫殿，我可以……”

话还没说完，艾以心里生出一股无端的火气，眼下初令任何固执倔强的眼神都足以让他酝酿出扇他的风暴和冲动，他用力甩开初令，语气不善道：“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要再忤逆我。”

说完，艾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初令表情僵硬，他拦不住艾以，最后也只留他自己在一片黑暗之中，找不到方向，全身仿佛都浸在冰凉的海水之中，血液全部凝固了一般，找不到一点点的暖意。

拐角处

艾以快速的整理好自己，整理好情绪，稳定下慌乱的自己。

唇间流转初令的气息，他心烦意乱，无法形容此刻是什么心情，但是他清楚的知道，现在的他和初令都不是他想要的样子。

平复好思绪之后，艾以想起初令身上的伤口，手腕上是红肿现在回想起来依旧的刺眼，他唤来了隐卫：“去问问初令的马车夫，查清楚他今天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

“是。”

另一边

“真是奇怪。”

初令跑哪了？拜一喃喃道，幽蓝的眼神无聊的在宴会厅扫来扫去，还是没有找到想找的人。

周边的莺莺燕燕太多，吵的他头疼，女伴又因为吃醋不知道跑到哪里。

他乐得安宁，一人来到二楼的走廊，居高临下的望着下面翩翩起舞的人群，找到一份清静，一时间对什么都没有了一点兴致。

拜一放松身体，衣袖挽起至手肘处，松了松领带，刚开始一丝不苟的发型有一丝凌乱，整个人的气质放荡不羁，桀骜不驯。

困倦的狼在休息，可是这难得的平静还是被人打破。

“拜一。”

声音很轻，很温柔，即使他们之间隔了太多，往事过去了很多年，奥菲娜喊拜一的时候，还保持着像他们在一起谈恋爱的时候一样的语气。

拜一汗毛直立，闻声看去，在看清楚是奥菲娜的时候，心里发怵，突然就很后悔自己单独行动。

他早知道会在这种宴会上碰见她，所以带了女伴，企图能回避和奥菲娜见面，谁知道他们还是单独碰上了。

这时候装没看见肯定是不行的，不知道有没有人看到这边。

拜一心里更多的是担忧，他按下胡乱飞的思绪，叹口气，低头行礼，正经严肃道：“公主殿下，晚上好。”

“晚上好。”奥菲娜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生怕错过了拜一脸上的任何表情和任何动作。

她在心里无数次想过如果有一天，他们二人能重新站在一起聊天，她会说些什么，但是现在看来，她什么也不想说，只想抓紧时间，再多看他一眼。

挽起的白金发丝发式复杂，高贵优雅，象征着皇族身份的公主皇冠大气奢靡，奥菲娜的眼神和她兄长连耶很像，隐隐透出可以掌控天下的威严气势。

全身珠宝点缀，定制的高档礼服华美端庄，身为整个皇城最尊贵的女人，她耀眼无比，举手投足之间都是自信和高贵，这世上，没有任何可以另她烦恼的事情，除了面前的男人。

虽然拜一日常也会来皇宫述职，但是一个人要是想躲着你，天涯海角都是他的路。

奥菲娜站在拜一面前，收敛了身为公主的气场，全然不见了平时在其他人面前的高不可攀，不能直视的气质。

“你，这些年过的好吗？”

拜一不是不能感受到奥菲娜停留在他身上的特殊视线，他垂首不抬，为了避免给人制造闲话的机会，他理所当然的选择视而不见：“劳烦公主挂心了，我很好。”

奥菲娜看拜一对她一副彬彬有礼，保持距离的模样，心里不是滋味。

拜一心里还想不想她，她不知道，也不敢问，沉默半晌，奥菲娜注意到拜一浑身不自在，她了然一笑，带着些许凄惨，轻声道：“那就好。”

她以为拜一也会反问她，但是拜一没有，只是望着别处，没有一点想要和她交流的欲望，她听见拜一用没有任何情绪的语气说道：“公主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先退下了。”

“不，等等。”

情急之下，奥菲娜什么也顾不得，往前靠近一步，想要阻止他的离开，她嘴唇发抖，心脏剧烈跳动起来，过长的裙摆和高跟鞋险些绊倒了她。

见此情景，拜一瞳仁紧缩，心里警铃大响，他立刻后退，重新拉开和奥菲娜之间的距离，快速开口劝阻：“公主不要再往前了。”

奥菲娜的动作僵住了，拜一惶恐的模样让她痛心，她明玉般的瞳仁里布满了痛苦和心酸，往事历历在目，不堪回首，对比当下，今非昔比，物是人非。

拜一似乎早已经释怀，没有忘记那段感情的只有她，记得那段情义的也只有她。

“我们……”强烈的屈辱感涌来，奥菲娜指尖泛白，用手指狠狠扣着走廊的扶手，咽下喉咙里的哽咽，眼泪即将夺眶而出，她不敢再看拜一，害怕真的控制不住自己，“非要，这样？”

拜一没有回话，他感受到了奥菲娜异样的情绪和隐忍的感情。

曾经的恋人和以前一样的漂亮美丽，没有什么变化，但是过去的就过去了。

他不是贪恋过去的人，不想留着那些没有用的回忆，更不想被这牵绊一生，最后一辈子沉沦在里面，无法自拔。

他和他的家族为此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即使他们再执迷不悟，纠缠不清，结果不会有任何改变。

他们的位置离窗户和露台不远，拜一转眼看去，几个熟悉的人影在外面闪过。

拜一一眼便认出了那是他要找的人，初令和释阿主他们正在花园那边，他们在说些什么，可是距离太远了，看不清神色和唇形。

拜一不忍奥菲娜一个人在过往里走不出来，他轻轻叹口气，直视奥菲娜，视线落在她耀眼夺目的白金发丝上，缓缓道：“过去的事，我放下了，这么多年来我相信你也看到了，奥菲娜，我们到此为止吧，以后，身份有别，就当不认识。”

他不在乎回答，转身离开，听见奥菲娜在叫他，他加快了步伐，不愿停留。

奥菲娜抿紧红唇，委屈无助的眼泪瞬间落下，模糊了眼前的一切，她抬手捂住抑制不住的哭声，另一只手借扶手撑起瘫软的身子，哽咽道：“对不起……对于你的父亲，我真的很抱歉。”

这一直是奥菲娜的心结，当年她折腰跪地，向她的父亲，向皇会求饶，可是奈何不住流言蜚语，父亲的疑心太重，她无法左右，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恋人的父亲被处决。

拜一回来皇都，得知一切真相的时候太晚了，葬礼上，他和她说了最后一句话，再后来，他们再见便是形同陌路。

仅仅是因为她和拜一彼此倾心，便让森苍家族成为了想控制和利用公主上位的无耻小人，图谋不轨，狼子野心的逆政罪人。

只有奥菲娜自己一人清楚的知道，拜一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从来都没有利用过她，他一心对她好，她一心爱着他，可是最后，她却被迫成了斩杀他父亲的刽子手。

拜一身形一顿，留住他一秒的是奥菲娜再次为他落下的眼泪，是父亲离世的悲痛。

他清楚的知道，这和奥菲娜没有关系，他知道几年前的她尽力了，要怪也只能怪自己的无能为力和痴心妄想，她相信他，他没有辜负她，只是别人不信。

这没什么，他们之间无比纯粹的感情他和她两个人知道就足够了。

“不怪你，忘了吧。”

花园

拜一找到初令的时候，只有初令一人，他坐在石凳上，扎起来的发丝露出清艳俊俏的侧脸，他正面无表情的盯着某一处发呆，完完全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靠近。

沉吐一口气，拜一揉揉僵硬的脸，调整好一个完美的状态，这才迈步走到初令身边，他弯腰低头，故意和坐着的人四目相对，随后展颜笑道：“我找你找的真辛苦。”

他的到来让初令从愣神中走出来，初令恢复以往的模样，混沌的脑子在看见拜一的一瞬间想起了有关灯温的案子，马车上困着的灯尼斯以及他和灯尼斯打斗时，被搞得一片狼藉的警猎长办公室，出于礼貌和愧疚，他觉得他有必要向拜一表达歉意和赔偿。

“头发湿了。”拜一注意到他脸颊旁边的一缕发丝因为潮湿贴在了脸上，他捏起一缕，在手心里搓了搓，初令的头发和奥菲娜的很像，长度，颜色，甚至摸起来，触感都一模一样。

初令没有回话，看拜一随性的抽出一支烟来，悠悠想的坐在他身边，慢慢点燃。

点点星火在黑暗中尤其的明显，他重重吸了一口，吐出一团缥缈的烟雾，刺鼻且浓烈，拜一用修长的食指和中指夹住烟身，不掩饰内心的好奇，转眼问他：“一个人在这干什么？数星星？”

“没事。”初令一动不动，依旧望着某一处，没有看他，语气平淡无奇，“出来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