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条件
“嗯……说的没错。”
拜一意味深长的点点头,他注意力落在初令身上,被他吸引,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半天没有出来一个音节。
初令察觉到拜一的欲言又止,他从沉思中出来,用疑惑的眼神望着他:“你想说什么?”
意料之外,初令还未反应过来,便感觉到一股力量把他的脸拉了过去。
拜一的脸近在咫尺,把滚烫的气息洒在他脸上,他霸气的掐住他的下颌,迫使初令近距离的面对他。
静静看了一会儿,他的拇指轻轻抚摸上初令的薄唇,小心避开伤口,笑道:“你还是没有跟我说,你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嘴上的伤?
那是和艾以亲吻时,被艾以咬破的。原本细小的伤口突然被主人关注到,才开始隐隐作痛。
“看起来像人咬的,也是这只仓鼠干的?”
初令垂眼陷入回忆,忘了挣扎,他不自觉的伸出殷红的舌尖,无意识的舔了舔受伤的地方。
看起来很普通的动作,可是配上灰暗的光景,这幅性感se qing的光景偏偏刺激到了对面的人。
不切实际的想法冒出来,拜一猛的放开初令,脑子混沌,克制住刚才想要吻下去的欲望。
他小麦色的脸颊上泛起一抹不明显的红晕,心跳加速,狂跳不止,身体里仿佛有什么东西挣扎着想要出来。
“……”
拜一咬着自己蜷曲的食指,支支吾吾,半天没有说出来话,完全没有了之前的伶牙俐齿,他把全身都隐藏在马车的阴影处,防止初令看出来他的窘迫。
“不是,没事。”初令淡淡的开口,没有察觉拜一的异样,为了避免他再想起刚才和艾以之间的不愉快,初令把视线挪到了外面,不想多说什么。
两个人不再说话,静静待了一会儿。
“想抽烟?”初令转眼,感受到拜一的不自在,以为他烟瘾犯了。
确实想,但是心里想的和行动上是两个意思,封闭的环境不抽烟是基本的礼貌,拜一摇摇头:“我不喜欢在马车里抽烟。”
“要糖吗?说不定能缓解。”
“好。”拜一接过初令的糖盒,避开初令说的柠檬味,随便拿出来一颗塞进嘴里,看向初令的眼神依旧飘忽不定。
初令身上笼罩一层淡淡的忧伤,往日清冷的眉眼多了一丝惆怅,这样子的初令柔和了不少,在拜一眼里,看起来比平常更加的好欺负。
马车经过歇班的集市,视线穿过正中央的大广场,可以清楚的看见皇都的钟楼,还有一个半小时,他的生日就过去了。
自从家人去世,这生日,初令就觉得没必要过,但是艾以记得,他为此很高兴,便得意忘形。
初令偏头靠在马车上,静静看着跟着他们走了一路的明月,看了许久,他回想起小时候阿姐曾经问过他的问题,朝拜一道:“拜一,你过生日会许什么愿望?”
拜一回神,不明白初令为什么没来由的这么问。
可他没有敷衍对方,拜一垂首认真思考了一下,幽蓝的双眸全神贯注,聚精会神。
片刻,有了答案的他刚想回答,马车稳稳的停了下来。
车夫走过来敲了敲车门,朝里面的二人道:“小少爷,警猎长的私宅到了。”
“嗯。”
拜一没有立刻下车,他掀开帘子一看,果然到了他住的地方,原本是想送初令来着,没想到坐上了初令的马车,让初令把他送回家了。
偌大的宅子从外面看,黑压压的一栋立在那里。
接近午夜,宅子里没有开灯,再加上没有几个佣人,显得空荡荡的。
自从母亲嫁给叔叔后,他从家族里面搬出来,住进这个房子,就渐渐习惯了里面的死气沉沉。
拜一无所谓的笑了笑,然后伸手给初令指了一个位置,笑道:“我希望,在那个位置。”
他指的是他的房间。
“不管多晚回家,都可以看见亮起的灯。”
这么多的房间,这么大的房子,他只想要一点点可以带他回家的星火,让他可以体会到回家和去其他地方是不一样的。
“这是我每年的生日愿望。”
最后的最后,在拜一的下一个生日,这个愿望被实现了。
那是一盏装满缥缈药灵的琉璃灵灯,灵灯的灯座下面是用药师血画出来的栀子花徽,小小的一个发出暖暖的光,轻盈的挂在他的窗前,温柔的金色光晕笼罩心头,随风轻摆,永远不熄。
安神的药灵晃荡在房间里,伴着房间里的人度过一个又一个难熬的夜晚。
每当拜一走下马车的时候,从外面,一眼就可以看见泛着暖意的窗户,就好像真的有人在等他。
拜一时常看着灯发呆,看久了,就苦笑出声,他想要的当然不是一盏灯,是点亮一盏灯,等他回家的人。
最重要的是,他心里希望的那个人,就是初令,这段一见钟情,见色起意的感情里,早早就夹杂了珍贵的情意。
还有半个小时进入午夜,初令把灯尼斯交给赶来的查理逸之后,才往北殿回。
他刚刚进门,就被眼前的景象震到了,迎面而来的,是和往常一样,迎接他回家,被所有佣人簇拥的秦德。
秦德走上前,严肃正经的眼里有着笑意,手里捧着一个款式简单的蛋糕:“小少爷,生日快乐。”
翌日 警堡
等拜一来警堡上班的时候,办公室已经恢复了干净崭新的模样,全然没有了昨晚初令说的惨烈模样,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拜一像往常一样坐下,这时,查理逸敲门请示。
“警猎长,皇将大人来了。”
“艾以?他来干什么?”
他好奇的挑眉,昨日的宴会上,他们互相点头打了个招呼,没有交谈。
拜一慢悠悠的站起身,话音刚落,艾以的身影出现在房间里,儒雅的男人迈腿走进来,宽宽的腰带勒着军装外套,勾出腰身,他神情自若的坐在沙发上,点头道:“打扰了。”
拜一选择一个不至于两个人都生理性排斥的距离,随意挽起衣袖,坐在艾以的不远处,道:“在我办公室看见你,挺新鲜的。”
艾以懒羊羊的抬眼看他一眼,又垂眼看看面前空荡荡的桌面,问道:“你没有待客之道吗?”
那张脸,还是有那股子让拜一不爽的劲,拜一不耐的啧了他一声,抬手打了个响指,叫来了查理逸,伸手示意道:“来,给我们的贵客倒水。”
“我不喝白水。”
“哦,好……”
没一会儿,查理逸把托盘放在桌子上,拜一离得较近,他先一步夺过来要端给艾以的茶杯。
见水温滚烫,热气腾腾,拜一玩味的笑了笑,哪怕隔着远距离,他还是用异能,故意的,直接往艾以的方向一丢,不满道:“你在我地盘上还挑三拣四的。”
茶杯在空中直线滑过,快如子弹,艾以伸手稳稳的接住,往杯子里看去,里面的茶水一滴不漏,他喝了一口,把茶杯放回桌面上,直言道:“我知道灯尼斯在你这。”
“找我要人?”拜一用骨节突出的拇指和食指捏住杯身,来回转动揉搓,艾以消息挺快的。
药灵的劲很大,灯尼斯现在还没有醒,被关在警堡的临时监察室里。
“无所谓,他在哪里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我需要从他那里得到克卜勒的线索。”艾以呼出一口气,淡然一笑,他抬臂曲肘,借着一侧的沙发扶手支着太阳穴,“你确定你能搞定他吗?”
听见艾以质疑他的工作能力,拜一挑挑眉,把手里的茶水一饮而尽,嗓音低沉道:“这有什么难的,一会儿过去看看,估计需要几天。”
“好,有消息通知我。”
说完,艾以心安理得的点点头,就要起身离开,拜一歪头看他,嘴里的茶瞬间不香了。
他狼眼眯起,对艾以这来去自如,随便使唤人的行为表示不满,更何况,他还没有一句谢谢,血族什么时候这么不要脸了?
“等等。”拜一放下茶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叫住了想要起身而去的人,“你是一点都不客气。”
就知道会这样,艾以叹口气,保持该有的风度,重新坐了回去,他问道:“你想干什么?”
拜一突然想起来昨夜初令问他的话,关于生日的话题,他恍然发现他还不知道初令什么时候生日,他话锋一转,问道:“你知道初令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吗?”
“你问这个干什么?”艾以的神色沉了下去,重新端起茶杯的手顿了顿,他不解的望着拜一,心里莫名升起一丝警觉,清醒的脑子里也一下子冒出来很多乱纷纷的想法。
拜一转身面对他,坐姿上故作正式严肃,却不掩饰眼底里的蠢蠢欲动,他语气轻佻,道:“为了有个表现机会,得到美人芳心。”
这个色狼。
艾以脸色阴沉,忍住了把手里的茶泼向他的冲动。
以防万一拜一认真的,艾以平静下来之后,善心劝道:“拜一,不要打他的注意,如果让初文知道,他一定会坐起来,扒了你的皮,当毯子用。”
拜一不认同这个想法,他一条胳膊搭在沙发背上,手指有节奏的敲了敲手下的真皮,道:“我是替他,作为哥哥,照顾孤身一人的弟弟。”
“初令的年龄,连你的零头都不够,你有脸称他哥哥。”艾以声音紧绷,算一算拜一的年龄,他们两个人的年龄都和初令差了百岁左右,“你真下得去手。”
艾以话中戒备的意味非常明显,话语虽然很克制,可是护犊子的意思呼之欲出。
拜一不解,道:“艾以,我可听出来你什么意思了,你防我这么厉害干什么,你能管初令一辈子?他早晚要结婚生子,成家立业。”
如果能看到他结婚生子是最好,艾以想到和初令之间发生的不愉快,感到自己的心被什么给紧紧的攥住,缩成了一团。
险些失态,艾以慢慢沉淀下来,理智告诉他,这个结果对初令来说是最好的,对初文,也可以有所交代。
拜一没有听清楚艾以的喃喃自语,他开始夸大其词,打感情牌,卖惨道:“说真的,艾以,我挺喜欢他的,你已经找到了另一半,就只有我一个人还是孤苦伶仃,很惨的。”
“不要给我卖惨,你长得那张脸都不像。”
艾以正视他那张男女通吃的脸,根本不吃这一套,拜一靠这张脸,不知道有多少的女伴。
皇都关于他的浪子事迹数不胜数,初令性子那么单纯,面对情场老手的拜一,肯定招架不住。
不愧是百年血族,拜一斜睨他一眼,道:“真冷血。”
艾以为初令发愁,下颌线条越绷越紧,他忽然想到,假如有一天,初令牵着拜一的手来到他面前,那情况该有多糟糕。
他该怎么应对,艾以越想越心惊,越想越心颤,他无法再继续想象下去。
艾以面部肌肉肉眼可见的微微抽动,他努力让语气听起来平静,对拜一道:“不管怎么样,撩人也要看对象,初令不适合。”
拜一佯装听不见艾以说的话,他抬眼望着天花板,脑海里出现初令昨夜的模样,丝毫压不住心里的燥热,赞叹道:“我觉得他挺对我胃口的,尤其是那张脸,啧,头发也挺好看的。”
如果不像她就更好了。
“滚。”艾以看不下去拜一在这肖想初令的样子,他捏碎手里的茶杯,心里的不安无限放大,“我看你这个样子,我真的很怀疑,初令那孩子是不是受你影响,被你带坏了。”
拜一果断否认,立刻撇清关系,认真道:“你可别冤枉我,月狼见证,我没教他什么不好的东西。”
这时候,查理逸敲门进来,他弯腰行礼,朝拜一恭敬说道:“大人,灯尼斯醒了。”
拜一和艾以对视了一眼,没有说什么,二人起身往监察室去。
灰暗的房间里,焦黄的灯泡滋滋作响,全部的光圈打在一个人身上。
灯尼斯整个人被绑在椅子上,他重重的垂首,看不出来有什么表情,浑身笼罩着一股颓废烦躁之气,艾以他们走近的时候,房间里面的两个警猎用警棍敲了敲横在他们面前的铁栏杆。
“起来起来,大人要问话。”
震耳欲聋的声音在耳边炸开,灯尼斯缓缓抬起头,全身束缚不能动,却不见狼狈,他狠辣犀利的目光扫过铁栏外面的所有人,最后停留在艾以和拜一的身上。
艾以明白,要想取得灯尼斯的配合简直是天方夜谭,目前为止,留给他们唯一的办法就是通过和他谈条件来换取有用的信息。
灯尼斯狂妄一笑,尽可能的最大限度挺直身子,他清楚的知道这些人想要从他嘴里套出来什么信息。
眼前浮现出灯温的模样,他还没有为他的妹妹报仇,灯尼斯很直白的开出自己的条件。
“想知道什么,用我妹妹死亡的真相和凶手的尸体来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