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再度失手
脱离了累赘之后,拜一立马往狼阳逃跑的窗户跑去,伸出头看向警猎们追逐的方向。
灯光把狼人形态的狼阳和警猎的背影拉的很长,他们旁若无人,上演在黑暗中追逐和逃跑的大戏。
随着狼阳跳上一个屋顶,快速奔跑的警猎紧随其后,不一会儿,他们所有人都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
显然,现在追过去已经来不及。
混乱的房间回归平静,街道的灯光还是依旧明亮,寂静无声,没有人被这边的动作惊醒,暴动没有影响其他民众。
风吹乱了拜一浓密的发丝,怒火如野草疯长,压不下来。
他知道,狼阳异能不弱,加上会用药,有很大的可能可以逃开警猎的追捕。
如果最后一个霸凌者死了,没有了下一次的行动目标,狼阳就不会再现身,彻底躲藏在皇城的某个角落,再想去抓她,就更不可能了。
想到这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拜一转身去找刚才拦他的少年,一股脑的怒火需要宣泄。
少年还没有意识到拜一的愤怒,他苦着脸,立体凸显的五官由于痛苦而皱在一起,他嘴里露出一阵哀嚎,揉了揉磕地的后脑勺。
“哎哎哎,你干什么?!”
他没有缓过劲来,领子就被人抓住,身体瞬间腾空,他被人提了起来。
少年条件反射的用手抓住拜一有力的小臂,用力捶打,想让他放手。
拜一冷着脸,一双幽蓝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盯着面前这张脸。
“在这给我上演姐弟情深?帮你的姐姐杀人很得意?”仔细打量下来,少年确实和狼阳长得几分相像,“协助犯人逃跑,扰乱警堡公务,这两样够关你几天了。”
少年开始咳嗽,他清晰的看见了拜一眼里的熊熊烈火,他不怵,没有认错的态度,想开口说话,可是因为缺氧,他蠕动双唇,又说不出来一个字。
周围的人站在一旁,警猎长的怒火传达给每一个人,似乎一点就会着,他们很自觉,没有人敢上去劝阻,不想成为怒火转移的对象。
“放手……”少年出口又轻又细,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变得艰难无比。
少年知道自己有仰仗,他想像平日里做的一样,拿父亲唬住对方,可随着脚掌离地太多,脖子上施加的力气越来越大。
很显然,拜一并不在意,他甚至丝毫不顾及手里的人是个年纪轻轻的孩子。
追捕的警猎返了回来,紧张的氛围随着未知答案的揭晓,变得更加严肃焦灼。
一个警猎单膝跪地,向拜一请罪,道:“大人,属下失职,她跑掉了。”
听见这,少年虽然满脸痛苦,可是心里松了一口气。
拜一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他甩手用力,把人丢给一侧的警猎,冷声道:“把他给我带回警堡。”
“是。”
受伤的男孩已经被人送去了医所,情况现在无法得知,刚才汇报请罪的警猎看了眼少年离开的方向,心里有些担心。
他来到拜一身边,小声提醒道:“大人,他是第二家族长的小儿子,狼浩少爷,我们把他拘留在警堡,他家族那边,警堡不好交代。”
“通知他父亲亲自来警堡领人,想要什么交代来找我!他如果教不好儿子,我替他教。”
“……明白。”
医所
凌晨四点,男孩送到医所的时候,值班的医师立刻用信灵纸通知了初令。
初令赶来后,立马进入了急救室,值班各个的药师已经聚集在里面,可是,初令他们又很快的出来了。
拜一刚刚踏进医所的大门,便传来了回荡在医所大厅里的悲鸣,结果可想而知。
他寻着声音来到急诊室,先看见的是盖住白布的床,凸起一个人体的形状,男孩的父母趴在床边,不顾形象的大哭。
听见脚步声,伫立在一侧的初令转眼看去,是失神的拜一,他似乎是风尘仆仆赶来的,头发衣着凌乱不说,浑身带有凉意。
因为从昨日清晨开始到现在,拜一一直没有休息,面色青灰,眼下也泛有淡淡的黑眼圈,满身的灰尘看上去,很颓靡,狼狈极了。
初令不知道他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为了避免打扰这对悲痛欲绝的父母,加上心里惦记刚才男孩意识不清说的话,他转身拉走了身体僵硬的拜一,把人带到了他的办公室。
“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初令把平日里他休息用的毯子盖在拜一身上,顺便倒了一杯热水给他。
拜一安静窝在沙发里,突然安心下来,想到刚才发生的一切,内心备受煎熬。
他放下手里的热水,心不在焉,只听见一旁的初令说道:“脊椎被勒断,加上中毒,救不回来。”
“嗯。”拜一回神,仰头靠在沙发上,眼睛酸涩,头脑发懵,他轻启双唇,长呼一口气放松下来,“我看见狼阳了。”
他缓缓开口,把凌晨发生的事情讲给初令听,包括狼阳的弟弟狼浩。
初令没有说什么,他看拜一在说完之后就开始闭眼养神,疲惫不堪的样子仿佛下一秒就会睡过去一般,手里虚虚的捏着披在肩上的毯子,没有了声音。
初令突然想起来刚才男孩的状况和说的话,对拜一道:“男孩体内有曼陀罗,乌头,樟脑和相思子,都是剧毒,刚推进手术室的时候,便出现了幻听和幻觉,神智不清,神经失常,他一直在喊,他不知道相机在哪里,看样子,是狼阳逼问他的。”
拜一睁开眼睛,灭顶的困意让他脸颊发酸,他突然想起来这个物件,直到现在,警堡依旧没有找到在哪里,查理逸带人搜查了三个男孩的家里,学校的教室和寝室,都没有发现这个东西。
“相机……”
狼阳为什么要找那个相机?这个相机会不会是狼阳的?
拜一脑子像播放电影一样,画面一帧一帧的闪过去。
查理逸早早就去查了拍摄照片的相机,他告诉拜一,这种相机很特殊。
通过照片的纸张可以判断出,拍摄灯温照片的是一个按下快门便可以出照片的笨重相机。
这种相机有专用的照相纸,不是平民可以买到或拥有的,一般是在出现专门的照相馆里,价格昂贵,不外借。
每一个都有专门的编号,在出照片的时候,这个编号也会印在照片的背面。
根据照片上的编号,派人去查到了是哪一家工厂生产的,拿到购买者名单之后,排除了各大照相馆,考虑到每个拥有者会进行私下的倒卖,根本无法查出来相机的主人是谁。
拜一依稀记得专属于那个相机的编号,没有特殊的,他似乎看过两次,模糊有点印象。
两次……
灵感和熟悉感炸裂在脑海里,拜一瞬间恢复了精神,他猛的坐直了身子,努力回想,第一次见到那串编码是什么时候。
是那张灯温和狼阳的合照,拜一顺藤摸瓜往下分析,心里有了主意,为了验证这个推测,拜一觉得很有必要去查一下有关狼阳的所有东西。
想到这里,他立刻唤出来信灵纸,把这件事情交代给了查理逸。
做完一切之后,在安心的环境下,拜一再也撑不住了,开始昏昏欲睡。
初令自然不好意思赶走这么疲惫的拜一,他把他带去休息室,让拜一在里面睡下了:“你先睡吧,我一会儿叫查理逸接你。”
正当初令要离开的时候,躺在床上的拜一闻着被子和枕头里的栀子花香,瞬间不想让初令走了。
他用最后的力气伸手,强忍住眼皮打颤,睡眼惺忪的又提出来一个幼稚的新要求:“初令,我想听睡前故事……”
“没有。”
“那我睡不着。”
“……”
明明就沾枕头就睡的地步,初令无言片刻,他还要处理急救室里的事情。
见拜一拉住他的衣角不放手,初令蹙眉,想到两年前拜一是怎么对他的。
他浅色瞳仁转了转,无情的说道:“我可以直接拍晕你。”
拜一熬不住困意,拽着初令的手没有了力气,他慢慢下滑松手,无奈的笑了笑。
在彻底陷入梦乡之前,又小声嘀咕了一句:“真记仇……”
七天之后 圣恩节前夕
整个皇城都洋溢在节日的氛围里,盼望的十天盛大节日在人们充分的准备和急切的希望中到来了。
走在大街上,每个人脸上都挂上了喜悦轻松的笑脸,节日氛围很浓,无论平日里多么忙碌,在这十天,他们可以尽情的享受悠闲的假期。
明天是圣恩节的第一天,不少新人选择在明天成婚,这是个好日子,初令给他的车夫提前一天放了假,步行从医所回来的时候。
在广场上,他看见了一个有趣的新婚传统,触发的回忆把他拉到了以前,他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
这是一种“掷捧花”的小游戏,新人会摆上一个类似于水桶深的花篮,在不远处拉上一条红线,围成一个圈,红线旁边是满桶的鲜花,玫瑰百合亦或是新人喜欢的花种,新人会邀请路过的行人选择一朵,站在红线外用花朝圈里面的花篮投掷。
投进的花朵在攒到一定数量的时候,就会收起来,做成新婚那天新娘手里的捧花,而没有投进的花朵,则会写上掷花者的名字和祝福,出现在婚礼现场的宾客席上。
小时候,初令曾经和家人一起在圣恩节投过。
那是一对青梅竹马的新人,他当时太小了,机会只有一次,目标距离又太远,他没有投进,现在长大了,一朵玫瑰递到了他的面前,初令很轻松的投了进去。
曾经遥远且困难的事情变得简单。
国爵和国爵夫人很相爱,在初令眼里,父母就是爱情最美好的样子。
初令曾经想过,以后的他,拥有的伴侣会是什么样子,让他心动的人会是什么样的性格,他想他会一心一意的对她,会忠诚于她,让她体会到世上最美好的爱情。
再后来,家人一个个离开了,初令想要的恋人便是能相伴一生的人,现在,他找到了,只是那人还没有答应。
今天是圣恩节的第一天,这天晚上,皇宫里举办了最大规模的国宴。
往日不能随意出入的皇宫会打开大门,无论是皇城的民众还是外来的旅人,他们都可以进入皇宫,参加这场盛宴,和大皇公主一起庆祝。
北殿只留下了秦德,其余的佣人都回家和家人们一起过节日。
秦德没有家人,可是艾以的父亲尼林·伽加长老让他在今天服侍完艾以参加宴会之后,返回到伽加家族的主宅。
艾以稍长的发丝向后打理整齐,露出冷硬端庄的五官,他今天穿着的这种西装晚礼服没有领结,交叉领子流畅向下,露出精致完美的锁骨,束腰的细绳装饰腰带裹紧腰身,突出展现了宽阔的肩线。
身后的初令仔细端详片刻,丝毫不掩饰心里的喜欢。
往常艾以都是一副禁欲的军装,连带着私服,都是严肃正经的,可是今天的礼服,少了领带的束缚,多了几分别样的小设计,让艾以看上去性感了许多。
艾以可以感受到身后的初令从眼里迸射出来的赤裸视线,他不止一次想要回避,心里顿感压力和紧张,二人之间相处的气氛早就变了味。
那天回应初令的吻,艾以依旧在意,他无法做到心平气和的与初令对视说话。
这些天,初令很尊重他,没有询问过艾以考虑的结果如何,艾以更不可能主动提起,他想拖延,又知道,拖不了多长时间。
艾以垂眼沉思的样子让初令按耐不住,他伸出结实的手臂,轻轻环上艾以的腰,从后面抱着他。
感受到初令的动作,艾以的身形僵硬,立刻收回了看向镜子的视线,避免从镜子里与初令对视,他强迫自己放松下来,露出一抹浅笑。
他的一切动作和反应初令都感知的到,他不在意,觉得这样子逃避的艾以很可爱。
初令比艾以高些,他把人搂在怀里,不让艾以挣扎分毫。
他没有说话,微微垂首,把脸深深埋入艾以的颈窝,看不见神色。
抱了很久,初令压制自己,轻轻啄了艾以脖子一口,闭眼用鼻尖去嗅艾以从脖子处散发的气息和味道。
初令心里悸动不停,羽毛掠过,心痒难耐,他不由的轻喘叹道:“艾以……我喜欢你身上的味道,很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