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圣恩国宴
脖子上落下的吻十分滚烫，艾以脸上露出一抹复杂，面色平静如水，心里早已经泛起了波澜。
他抬手在空中，停顿了片刻，还是叹口气摸了摸初令的侧脸，垂眼没有反抗的动作，静静的放松，让初令把他抱在怀里。
就像艾以之前说的那样，他有一千种办法可以让初令放弃他，初令做不到，他可以帮他。
趁艾以自己还没有陷进去，尽快脱离才是最好的选择，只是不知道，真到了那个时候，艾以不知道他能不能狠下心。
现在，不论是愧疚还是不忍，他只能在自己的能力承受范围之内，多满足初令一点。
他把心事掩饰起来，防止初令看出来什么端倪。
初令一心沉醉在喜悦里的样子很好看，让人看不够。
他们保持这个姿势，依偎了很长时间，艾以看了看旁边的时间，快来不及了，正当艾以想开口让初令放开他的时候，身后的人先松开了手。
下一秒，脖子上传来了冰凉的触感，艾以从镜子里面看去，初令拿出来一条不普通的，让人挪不开眼的短款项链。
他把项链贴着艾以苍白的脖子戴上，原本艾以全身单一质感十足的黑色配上与瞳仁颜色相近的钻石，锦上添花，变得更加协调大气。
这是一条短款的红钻贴颈项链，分量很重，质地纯正，正中间是圆形的玫瑰切割工艺的主角红钻。
周边是手工的金花丝镶嵌，花丝整齐向四周散开形成弯曲的尖芒菱形，红紫光流转其中，就像烈日散发殆尽了所有万丈光芒。
“你……”
“只是一条装饰的项链。”未等艾以拒绝，初令率先开口解释。
镜子里，红宝石和艾以的那一只赤红之瞳一起闪烁神秘的光，存在感很强。
“像你的眼睛，很漂亮。”
初令眼底里的爱意直直的传递给艾以，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想到他会对初令做的事情，艾以第一次感到自己的无耻和卑鄙。
好在秦德的到来把满怀心事的艾以给拯救出来了，他快速脱离初令身边，再也不见往日里的沉稳，先一步离开了房间。
皇宫
整个皇宫人山人海，华灯照耀下，仿佛白昼，所有人深陷庆祝的氛围，感受节日的魅力。
百米长的餐桌，数千个彩灯，数不清的酒杯餐点，奢靡程度让人惊叹，前前后后划定的宴会点范围有十几个，彻底瓜分了皇宫的所有地方。
进入主宴会厅，里面大多是上层官员，富商子弟，大皇坐在高高的皇位之上，周围是几位伽加家族的亲王殿下，他们素日从不露面，今日前来，不像是单纯的庆祝节日，似乎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他们到的时间刚刚好，艾以与初令刚到一会儿，宴会便开始了。
药师家族的几位家族长和草药商人很快围上了进门的初令，而艾以要先去向大皇和亲王行礼。
艾以很忙，宴会开始的一个小时，一直在和面前的长辈闲谈。
他余光不自觉落在不远处的初令身上，一抹身影破开人群，站在初令身边，不知道朝众人说了什么，很轻松的带走了丧失自由的初令。
那人艾以再清楚不过了，是拜一。
拜一拉着初令在宴会厅里绕来绕去，转眼之间把初令带离了艾以的视线。
艾以虽然疑心，但转头又迅速恢复之前的状态，与外来国度的使者交流。
初令神色淡漠如常，他望着拜一的背影，问道：“你带我去哪？”
“有事，关于狼阳的。”拜一简单扼要，示意初令放心跟着他。
他想拉着初令去外面的喷泉池边，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可是他们刚刚踏出宴会厅的大门，拜一就被之前身边的莺莺燕燕堵住了。
“抱歉，各位美丽的小姐，我今天实在没有时间。”拜一不想放开初令，他保持风度，露出迷人的微笑，歉意的朝贴在他身上几位美人道歉，拒绝了他们的邀请。
少女们并不买账，强硬拉着拜一回到了宴会厅，拜一被她们簇拥着，推搡之下只能放开初令。
他无奈的在人群里转头，看见初令正在垂首礼貌的拒绝邀请他一起的女孩们，拜一担心一会儿见不到人，他费力转身，拔高音量，叮嘱道：“等我，我一会儿去找你。”
初令好不容易摆脱了和拜一一样的命运，转身就看见了在不远处的释阿主，不知道看戏看多久。
他似笑非笑的望着刚刚解脱初令，不发一言。
初令从刚进宴会便在找他，他朝释阿主走过去，发现达宁并不在他身边。
释阿主朝刚才交谈离开的人点头，转眼听见初令问道：“达宁呢？”
“他在家，不方便。”释阿主没有说明具体的原因，他接过侍从递过来的两杯酒水，递给初令一杯，抬手和他碰了碰，酒杯相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节日快乐。”
初令接下，回道：“节日快乐。”
“之前你向达宁说起的治疗，说实话，如果他同意了，我可能，会阻止他。”释阿主墨绿的眼眸深沉，语气沉重，他轻轻捏着手里的酒杯，看玻璃杯壁上灯光反射液体的颜色。
他一直在犹豫，在思索，他自私的想达宁就这样也挺好的，一辈子都只依赖他一人。
初令知道释阿主担心什么，他宽慰道：“注定相爱的人，即使忘了对方，再见的时候，依然会彼此倾心。”
释阿主摇摇头，并不认同，他继续道：“我没有安全感，我不敢去赌他忘记我之后，会不会重新爱上我，我会崩溃的。”
如今的达宁可以偶尔记起他们以往从相识到相爱的过程，只是依旧保持小孩的神识。
可是，失去了全部记忆，就说明达宁再也不会想起属于他们的回忆，那时候，他对达宁而言，会变得普通，不再是达宁的唯一选择。
初令静静听着，他明白释阿主的不安，他想，如果在忘记艾以和失去生命之间来做选择，他会选择失去生命，他不会忘记艾以。
他们不咸不淡的聊了几句，回到之前谈到的话题，释阿主递给初令一张折叠起来的纸条。
初令放下酒杯，接下来打开，是一个地址，脑海里形成地图，初令搜索一番，这里是皇都最大的酒馆。
释阿主朝初令道：“那个地下拍卖场，入口就在这家酒馆里，平日里是个普通酒馆，但是在每个月的一号，就举办一场隐蔽的拍卖，因为买卖不干净，对进入里面的客人也有特殊要求，如果要想进去，需要你费点心思。”
皇都一直关注着这个地方，但对方神秘莫测，非常警惕，不曾留下什么线索，加上掌握的信息很少，他们一直没有机会动手。
初令神色冷漠，默默听着，他专注的视线反复在这几个字上跳跃，记下这个地址，然后又用药灵分解掉这张纸。
纸张化成了一团无形无味的烟，消散在空气里，他点头道：“辛苦了。”
“小事，你到时候小心些。”
“好。”
周围有人躁动，初令转眼看去，是艾以，他身边站着妩媚动人的里莎女爵。
她手挽上艾以的臂弯，一袭露背红绸晚礼服，娇媚动人，优雅得体，周围的人似乎在笑着祝福他们。
里莎女爵露出美丽大方的笑容，一一回应他们，她挽起脸侧的秀发到耳后，垂眼在艾以耳边小声说着私话。
他们在交流什么？
初令浅色瞳仁黯然，心里不知名的情绪涨起，是嫉妒，是不安，艾以真的喜欢她吗？
他久久不肯移开视线，一动不动，艾以有所感应，他左右看了看，一眼注意到了不远处的初令。
惊艳清冷的长相，漂亮绝美的白金长发，在人群里很是耀眼。
他低头和里莎轻言几句，随后拨开人群，往初令走去，初令原先淡漠受伤的浅色瞳仁亮了亮，整个人似冰山融化，只留柔和。
他紧紧盯着艾以的一举一动，被他吸引，视线不愿挪动分毫，喜悦之余，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小声对释阿主道：“这件事不要告诉艾以。”
似乎不解，释阿主挑挑眉，同样把眼神落在艾以身上，听见初令这么说，他没有拒绝，也没有多问，他意识到可能是艾以不同意初令涉险。
释阿主多多少少也是知道艾以的脾气，对初令提醒道：“瞒着他的后果很严重。”
“我到时候会给他解释。”
眼看艾以已经走近，释阿主没有再说话。
艾以来到二人面前，按下了初令手里没有喝完的酒杯，朝释阿主点头打招呼。
释阿主回应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艾以，笑着赞叹道：“艾以，你今天很不一样，节日快乐。”
“说笑了，几百年不变的皮囊，节日快乐。”
“血族没有衰老，我挺羡慕的。”
二人碰杯之后，释阿主仰头饮下杯子里的所有液体，露出上下滚动的喉结，修长干净的脖子。
艾以眼尖的发现了他脖子上一个十分明显的红痕，看上去是人咬上去的，至于是谁，都心知肚明。
注意到艾以的视线，释阿主疑惑的伸手摸了摸脖子，在感受到一点点刺痛的时候，他意识到是什么。
出发之前和达宁胡闹的画面闪现眼前，想着爱人的模样，释阿主笑了笑，眼里满是幸福。
见状，艾以不禁笑道：“你过得这么幸福，我也很羡慕。”
“哈哈哈哈，不用羡慕，你会的。”
从艾以站到身边开始，初令的视线就离不开他，他抑制不住嘴角上扬，垂眼看艾以说话的样子，看艾以笑的样子，看艾以喝酒的样子，心里被填的满满的，单是这样看他，初令便觉得很幸福，很快乐。
想到一人在家的达宁，释阿主抬眼看了看手腕上的时间，离家已经两个小时了，不知道达宁醒了没有。
他担心爱人孤单，想着回去和达宁一起看十二点的烟花盛宴，归心似箭的他朝艾以和初令告别，道：“我今天就到这里了，先回去了，你们慢慢享受。”
“再见。”
“再见。”
释阿主离开之后，艾以这才把视线重新落在初令身上。
初令面色添上了一抹明显的红晕，白里透红，望着他的时候快要藏不住笑意，艾以以为初令是喝酒喝多了，无奈道：“醉了？”
“有点。”初令没有否认，哪怕他只喝了半杯，这完全不到醉酒的程度。
“以后少喝，难受吗？”
“难受。”
艾以眼里露出一抹担心，初令捕捉到了。
他视线又不自觉的落在艾以惨白如纸的皮肤上，光柔和的照在他的五官上，恍惚之间，初令的神识又回到了几年前初家大火的时候。
艾以从天而降，在空中接下绝望跳楼的他，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火光印在艾以的脸上，闯入初令的眼眸，自此悄悄埋下一眼钟情的种子，了无痕迹。
可是，艾以和里莎女爵站在一起的画面又浮现眼前，在外人看来，他们很美好，很登对。
不知道为什么，初令心头涌上一股莫名的占有欲和冲动，想得到这人的心怎么也压抑不住。
初令浅色瞳仁暗沉下去，他竭力控制住脑海里可怕的想法，掩饰住双眸里强烈的渴望。
他慢慢靠近艾以，避免重量压到他，弯腰用额头轻轻贴上艾以的肩膀，暂且平复心里的欲望。
对此浑然不知的艾以没有推开他，他想初令是太难受了，也不在乎是否有人注意这边，抬手抚摸上初令的后背，缓慢的帮他顺气，希望醉酒的他可以好受些，不知道什么时候，初令已经有比他宽壮的肩线。
“如果太难受，我送你到休息室休息，好吗？”
“艾以……”
沉默良久的初令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稍微平复心情，伸手抚上艾以的后腰，接下来说出的话像淬了毒一般。
他用只有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语气庄重严肃，如同在进行一场庄严的，永不悔改的宣誓，他朝艾以道：“时间在你的身上留不下任何印记，所以你毫不在意，但是，我会。”
初令微微收紧力气，对自己疯狂的举动毫不在意，他大胆的把失神的人往怀里带，双唇贴上艾以的耳朵，咬字清晰，一字一句，他要让艾以清楚的听见他在说什么：“艾以，如果你是我的爱人，我的吻一定会在你的全身印满痕迹，我会让你永远记住我，从身到心，我爱你，对你的爱比所有时间都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