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接近真相
心里有了疑惑,但是艾以并没有选择直接说出来。
他重新闭上眼睛,仔细回想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细想每一处没有注意到的细节。
暧昧和橘黄色的灯色很配,室内空气中氤氲湿气,气息从艾以的耳侧裹挟而上,温热的呼吸喷在侧脖颈上,欲望在他们之间横生。
初令心满意足的抱着他,凝视处于沉默中的艾以片刻,眼底有情动的漩涡。
水蒸气模糊了艾以的具体神色,初令没有发现他的异常,他吻了吻艾以的脖子,像柔软的羽毛抚过。
空气渐渐稀薄,他们感到缺氧,初令亲吻脖子的轻缓的动作没有预兆的转换成了撕咬。
“为什么突然咬我?”艾以淡声问他,喉结滚动,眼帘不抬,还是一副无所谓,没精神的样子。
在封闭的空间里,只要他们两个人,在清水的抚慰下,所有感官都放大了。
初令淡漠的眸子里浮上一抹笑意,认真解释道:“喜欢。”
艾以没说什么,捏了捏初令的手算是回应。
血族对吃饭这件事,没有追求,只要有新鲜的血液,他们可以连续半个月不吃不喝。
艾以作为人类和血族的混血,人类的基因让他仍然有偶尔吃东西来保持体力的习惯。
吃饭同样不是他生活中的必需品,他不会专门去为了吃饭而吃饭,吃什么无所谓,渴望鲜血的时候,用食物可以暂时的压制。
而初令在和艾以一起吃饭这件事上,有点过于的执着,艾以权当他只是想找个人一起陪着聊聊天,没有深究。
吃完饭,他们互相依偎着,躺在一把躺椅上聊天。
艾以给初令讲他和安德小时候的趣事,讲这两年在沿海地区改革时本地村庄发生了什么,还讲他去执行救援和军事任务遇到的人,让他记忆深刻的事。
初令把脑袋枕在艾以的腹部上,用手臂搂住他的腰,静静听着。
随着艾以的讲述,在脑海里想象那个时候的艾以,是什么样子的,性格如何,有什么样的成长心境和三观处事。
冰凉的手指穿梭在发丝之间,温柔的抚摸,艾以讲了一会儿,就问起初令小时候的事情。
初令用质润干净的声线说记忆里最美好的回忆,他的童年很快乐,很幸福。
聊到他被人扔下水的时候,艾以想起来,现在初令好像学会了游泳。
艾以又喝下一杯酒,用冰凉的液体冲散睡意,好奇的问道:“不是害怕水吗?怎么克服的?”
“没什么,一点点学。”初令闭上眼睛,没有细说。
他一遍遍的把自己沉在水里,一遍遍接近溺水的边缘,直到临近死亡,才会主动挣脱出来。
没有什么东西是他不敢尝试的,就像艾以说的,初令对他自己很狠。
游泳不难,难得是心里的那种恐惧。
他尚且可以在泳池里保持冷静,可是直到现在,看见河流或者大海,他心里依然不安,心脏会加剧跳动,情不自禁的远离,能不靠近就不靠近。
听初令说话,艾以手上的动作慢慢的停了下来,他真的困乏了,可是和初令聊天,他很享受,不想打断。
初令一直都注意他的精神状态,看他偏过头闭眼休息,他起身把艾以小心的抱了起来。
在如何很好的照顾伴侣这件事上,初令不用教。
进了房间,初令浅浅呼吸,轻轻的把艾以按在怀里,盖好薄被,搂紧,然后亲亲他的额头,开始在艾以耳边哼歌给他听。
“睡吧,晚安。”
调子很缓很轻,绵长轻快,艾以勾起一抹笑意,觉得被人照顾的感觉很好,但是还差了点。
陷入沉睡之前,艾以眯眼问他:“我要睡了,有什么想说的?”
“我爱你,明天见。”
警堡
艾以和拜一刚走上三楼的走廊,查理逸迎面走来了。
他向他们简单的行礼,一脸愁苦和无奈的摇摇头:“大人。”
拜一见状,看来是一样的结果,蹙眉道:“还不说?”
“是,他突然改口了,说他那天晚上根本没有去河边,什么也没看见。”查理逸如实报告情况。
案子刚发生的时候,警堡在附近的居民楼设置高额的奖金,找民众寻找线索,有一个年轻的男人找了过来,说他看见了桥上发生了什么。
听完男人的讲述,警堡按照规定把奖金发给了他,没想到这几天突然归还了这笔钱,又说看错了,要改口供。
查理逸始终怀疑,他按拜一说的,去河道附近看了看,发现了一连片的鹅卵石中,有几块明显的缺少,通过裸露出来泥土的潮湿度分析,上面的鹅卵石刚被人捡走,时间和灯温死亡时间差不远。
他采集了附近留下来的脚印,又去男人家找到了属于河道附近的鹅卵石,很断定,男人那天晚上确实去了大桥附近,而且在活动的范围内,一定看见了桥上发生了什么。
“一只水獭,这么难搞。”拜一不会相信他看错了这种谎话,谎报线索骗奖金,一个小平民,没有这个胆子,“我去看看他。”
“是。”
拜一转眼和艾以说了一句,让查理逸带他去狼阳的审讯室。
这边
拜一端详了一番坐在对面的男人,虽然报告上年龄是成年了,可是看着还是很稚嫩朴实,甚至体型也不像成年人,或许是因为他的原型。
“大人,我去河边只是捡石头……什么也没看见。”男人说话声音很小,一点说服力都没有,一字一句都透出来心虚。
他被关在这里两天了,一直坚持这一个说辞。
拜一把烟掐掉,嗤笑一声,觉得没有逼问下去的必要:“身子不大,胆子不小啊,谎报线索来骗奖金,你不知道这也能定罪吗?”
“我没有!”男人抬起头,情绪激动的反驳他,“我把,我把钱还给你们了,我只是一个打工的普通人……我不想参与这些事。”
拜一哼了一声,招手示意,一个警猎双手捧着一个箱子进来,他放在拜一面前,拜一戴上手套,打开,里面是满满一箱的金币。
他大手一抓,拿起一把,让男人看清楚是什么之后,又当着男人的面一个一个丢回箱子里,嘲道:“五十银币的奖金当然比不上一箱的金币。”
男人不知道对方是从哪找到这箱金币的,在看见心里惶恐不安的源头时,他脸色僵硬,变得苍白,半天没有说出来话。
“普通?你对普通人的认知有些错误。”拜一故意嘲讽道,他忽视男人的紧张和不安,一点点去瓦解他的心理防线。
对于一辈子安分守己,淳朴辛勤的他,昧着良心说话得到意外之财,是经不起任何敲打和攻陷的。
男人不再直视拜一的视线,心虚的提不起来勇气,只是低声道:“我不知道这笔钱是谁的……”
“行,先不说这是在你家发现的。”
拜一挪动一下椅子,铁椅腿和光滑的地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在这紧张的氛围里尤其响亮,一点点侵蚀对方的耳朵,传入不堪一击的大脑。
“箱子你没有打开过吧,这么多金币被人从钱行里面取出来,工作人员不在里面留张票据,那真是说不过去。”
男人一辈子的积蓄用不着去钱行,钱行里面的一系列流程和票据,拜一断定他不知道。
“去钱行问问,查查,不费事。我们找到对方很简单,你这么包庇他们,他们不一定会替你考虑,到时候你们就是共犯,他们是达官贵人,官官包庇,倒头再扎你一刀,你的惩罚比他们严重多了。”
闻言,男人双手握紧,粗糙的指甲直接陷入了血肉之中。
确实如拜一说的那样,自从那群人把箱子拿给他,他内心煎熬,一辈子没有见过这么多钱,因为心里有愧,一直不敢翻出来细看,并不知道箱子里面除了金币还有其他的东西。
“我给你一个机会,你如果不珍惜,我也无能为力。”
警猎站在一侧往里面看了看,不动声色,其实里面除了金币,什么也没有留下,送金币的人很警惕,几千金币上没有留下一点线索。
男人如坐针毡,芒刺在背,豆滴大的汗珠顺着下颌滴下来,砸在面前的桌面上。
“你以为奖金还回来没事了,改口供这么轻松?改了之后,他们不会留你,警堡关了你两天,他们会怎么想?”
男人大脑一片空白,双唇忍不住的颤抖。
拜一继续道:“他们会想你是不是实话实话,是不是全招了,即使你说你没有,你想想他们信吗?为了以防万一,杀人灭口也说不定,若不是你在警堡,他们早就动手了。”
看男人诧异的模样,拜一继续唬道:“对方欺负你没有读过法,不懂这些,我现在说给你听,你看看你相信谁,作为成年人,你应该有判断力。”
见效果差不多了,拜一靠坐在椅子上,等了一会儿,他屈指敲了敲桌子,道:“怎么样?还要我细说吗?”
半晌,男人说出自己心里的疑惑,不安道:“可是,如果我说了,他们还是不会放过我……”
“你如果全说了,你是证人,警堡会保证你的安全,我在此承诺,那些收买你,威胁你的人无论是多么尊贵,我一概按法律处罚,不会包庇他们。”
“这件事之后,你想离开皇都就离开,不想离开,只要我在,我护你一辈子平安。”
男人蠕动双唇,没有说出来一个字。
拜一站起身,拍拍衣袖,准备离开,无所谓道:“好了,我说这么多,看你如何选择。”
在快要踏出门的那一瞬间,男人猛的睁开眼睛,双手因为紧张拍打桌面,大声道:“我说,我全说,之前的口供我不改了。”
拜一转身,重新坐了回去,点头道:“愿闻其详。”
男人咽口唾沫,镇镇神,记忆重新回到那天夜里,缓缓道:“我工作的那家餐馆,会营业到凌晨一点半,我是最后一个离开的,打扫完卫生之后,我锁上店门,往家走,在凌晨两点左右,我照例经过那座大桥。”
“我是水獭异能者,平时喜欢收集各种石头,下了大桥之后,我沿着河道走了走,放松自己,发现了草丛里面有许多透亮的鹅卵石,它们看样子有很长时间了。”
“我蹲下来捡了几颗装到口袋里,在桥洞下面的时候,听见桥上有人经过,还有一点争吵声,我抬头看了看,看见桥上站了三个人。”
一侧记录的警猎开口问道:“看清样子了吗?”
“周围光线不好,我依稀看清,他们是两女一男,他们似乎在说话,我没想到这么晚还有人在这,猜测可能是情侣吵架,或者好朋友闹别扭,没有多想,继续往前走。”
“我出了桥洞,头顶就是月光,我想太晚了,准备往回走,这个时候,我突然发现桥上挂了一个东西,是个人影,一个穿着裙子的女孩正挂在上面。”
“桥上的两个人,一个人用异能拉住了她的手,而另外一个人探出身来,也把手搭在她的肩上,我一直盯着他们,我想他们在救她,就准备上去帮忙。”
“可是情况不对劲,短头发的男生,他也用了异能,可是他的手不仅把女孩往下按,还把女孩抓住桥栏的手给拽了下去,只用了一秒,女孩就落到了水里,桥上的女孩在大喊,而男孩无动于衷。”
“你去救她了吗?”
男人摇摇头,又点点头,道:“河水很急,我在上游,距离有点远,女孩掉入水里之后,河水把她冲走了。”
“我还是跳入水中,快速往女孩的方向游过去,工作了一天,我很快就没有了力气,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抓住了她,我把她拖到岸上,那个地点离大桥很远,我脱力之后,没有力气上岸,水流把我带走了。”
“我费力的爬到对岸,然后爬在草地上,靠在大树上休息,偏头,透过草丛,我看见一个女孩跪在地上沿着河道乱爬,她像是看不见面前躺着的女孩,一次次找不到方向。”
“之后呢?”
“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