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再见力圣
“你的忙，我总是要帮的。”吕先生笑着说道。
韩行把在凤阳学院的事情讲了：“我得了个韩行的名字，想让先生看看这个名字怎样？”
这也是韩行七日不来，今日来的另一件重要事。
“韩行……”吕先生以扇掩胸，左手掐指算了：“天格十八，有志竟成，大吉……”
“人格二三，冲天之象，赫赫威名，大吉……”
“地格挂七，刚毅果断，勇往直前，吉……”
“外格零二，混沌未定，进退失由，大凶……”吕先生猛然一睁眼：“你是不是又扯什么要当镇长的胡话了？”
韩行一口饭差点噎过去，猛捶了胸口两下，讪讪道：“先生真乃神人也……”
吕先生瞪了韩行一眼，继续掐算：“总格二三，权威旺盛，功成荣达，宏愿一立，必破万难……”
“只要你不当这铁牛镇的镇长，这就是个好名字，”掐算完，吕先生合扇，笑着说道：“韩行，你哪儿还行？”
韩行一拍胸脯：“哪儿都还行！”
“这里不行！”铁牛镇外，瘦竿，胖墩，虎子，二狗四个人齐声喝道！
力圣吓了一跳！
要知道他三米多高的身子，从来都是他吓小孩儿，还没有小孩儿敢吓他的，而且……不像是吓唬。
“小娃娃，你可知道我是谁？”力圣弯下身子，还比四个小孩儿高一大截。
“我管你是谁？！”虎子一指旁边的牌子：“这么大的人了，不识字吗？！”
力圣扭头看去，大铁牛旁果然新竖了一个牌子。
铁牛镇新规，以下人员禁入：
一，不穿衣服的，不准进铁牛镇；
二，光着脚的，不准进铁牛镇；
三，身高超过两米的，不准进铁牛镇；
四，脑袋上不长毛的秃驴，不准进铁牛镇；
五……
力圣一边念，一边脑门上青筋直跳：“字字句句都是在针对我！”
“知道就好！”瘦竿冷哼一声，他们四个本是给韩镇长送饭来的，正好撞见要进镇的力圣。
一周前，韩行回来，定下了这些新规矩，瘦竿他们还摸不着头脑。
不穿衣服，光着脚，身高超过两米，脑袋上不长毛的秃驴……
寻常人满足其中一条都是难上加难，这新规矩定了和不定有什么区别？
现在再看，韩镇长指的就是眼前这怪老头儿！
一条一条的对过去，一个字儿都不带差的！！！
力圣摸摸脑袋，哭笑不得，他不是今天才到，一个半月前，他就已经来过一次铁牛镇了，只不过铁牛镇的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罢了。
今天再来，却是被针对的清清楚楚，不过好消息是，力圣看着这些新规矩就知道，自己找的人……回来了！
四个小孩，手里拿着各种家伙，气势汹汹的。
力圣讨了个没趣：“行行行，你们厉害，我走了！”
说完，力圣一个翻身，消失的无影无踪。
“真走了？”力圣这一走，四个小孩儿倒是看不懂了。
“可能是假装走了，”瘦竿出主意：“行哥儿不在家，肯定是去了吕先生那里，虎子你和胖墩去吕先生家告诉行哥儿，就说仇家找上门来了，我和二狗在这儿看着。”
“好！”
韩行从吕先生家出来的时候，夜已经静了。
他前脚走，虎子和胖墩赶到，从吕先生那里知道韩行已经走了，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两人这才放下心来回去报信。
小孩儿有小孩儿的义气，暂且不提。
韩行没有回家，而是上了后山。
这铁牛镇的人，只有吕先生，牛大胆，还有少数的几个人知道韩行虽从不参与白事，但在韩行这孩子心里，铁牛镇的每一个人都是他的家人。
所以，常人只知道白事上从来看不见韩行，但只有这几个人知道韩行会在送葬的人走了之后，独自上山再去送死者一程。
现在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只有吕先生一个了。
韩行在铁牛镇长大，耗费在私塾的时间是最多的，吕先生也与韩行讲的最多。
吕先生说现在的这个世界是奇怪的，穿宽袍的和穿西装的坐在一起，电灯和油灯一起点亮，有的地方是高高的楼房，有的地方是矮矮的茅屋……
韩行没见过电灯，也没有看过高楼，但他见过穿西装的来铁牛镇，也见过吕先生穿的像是故事里的仙人一样。
但，韩行从不觉得怪，他记事起，这个世界就已经是这样了。
镇子上的大多数人，都没有走出过镇子，也不觉得怪。
好像只有吕先生说这个世界怪，吕先生告诉韩行，这个就叫见怪不怪，再往上，就又是一些哲学的问题了。
但韩行知道，吕先生虽说说话文绉绉的，人也怪，但从不说谎，铁牛镇外面是有高楼大厦的，是有电灯电话的。
只不过，韩行对这些高楼大厦，电灯电话的，都不感兴趣。
他就只是想当个咒术师，或者当个镇长，但当镇长也是为了建咒术学院，韩行想，他都是咒术学院的院长了，总不至于没有咒术学吧？
这个问题，韩行八岁的时候，就已经想过了，并且想了很久很久。
牛大胆的坟前，韩行大胆的坐下。
他不信鬼神，因为吕先生说了，鬼神就是人的灵魂。
韩行不知道人死了之后，还有没有灵魂，但……如果有的话，铁牛镇的灵魂是不会害他的。
别人来送行，就是烧纸焚香，哭上一通。
韩行不烧纸，也不焚香，也不哭，就是在坟前坐一会儿，坐累了，有时候还睡一会儿。
“听吕先生说，有一种鬼叫胆小鬼，”韩行托着腮：“也不知道你牛大胆死了，会不会变成胆大鬼……”
“小子，你让我等的好苦！”身后传来声音，饶是比牛大胆还胆大的韩行也着实吓了一跳！
回头，看到锃光瓦亮的脑门，韩行是真服了：“我今天心情不好，你最好给我滚远点儿。”
力圣不听韩行的，径直走到坟前坐下：“我今天心情也不好，我的好朋友死了。”
说罢，力圣开始在坟前烧纸，韩行扭过脸：“牛大胆是你的好朋友？”
“当然是我的好朋友，”力圣看着黄纸烧成灰，又加了一些：“不然，我怎么会遇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