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子弹

探索妖兽山脉，和月亮消失之前的露营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最明显区别就是，不管是999猎妖小队，还是后来在公孙张的威压之下加入韩行麾下的各大街溜子，都没人会带帐篷来。

篝火不会熄灭，会一直燃烧，所有进入妖兽山脉的人，最标准的配备，就是张狂的狂狼突击队那种厚实的，可以把整个人都罩进去的灰麻长袍。

其实，咒术师的咒术袍就脱形于这种半披风半睡袋式的长袍。

咒术师才是咒术大陆在气候稳定，城市建立起来之后，第一批进入妖兽山脉的人。

但还是看得出来，虽然所有人的长袍样式差不多，但在材质和细节上，还是有一些区别。

像狂狼突击队这种成名已久的雇佣兵组织，身上的灰麻长袍更加的厚实，形制也基本一样，也是团体实力的一种象征。

但现在的街溜子大队，就五花八门了，有翻毛皮质的，也有大补丁摞小补丁的，还有在灰麻长袍里面加一层内衬，或者是不知道故意刷了一层油，还是常年磨损盘出来的光泽。

现在还能留在这里的人，都是九品超凡职业者，出去山脉，不说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但也都是一等一的强者。

这些人不至于连更好的长袍都买不起，但这些人骨子里是遵循着妖兽山脉最本质的规则：好看是没用的，好用才是最重要的。

在妖兽山脉，很多东西都是经验主义，甚至是玄学层面的，没人会诟病别人身上的长袍，因为每一件长袍出入妖兽山脉的次数，都有可能超过在场的任何一个人。

篝火旁，大家在地上铺上一层干燥的树枝，或者是用火堆烤过的石片，不让地下深夜的寒气侵体就可以了。

帐篷，那是要人命的东西，当你在帐篷里发现危险的时候，危险就已经在你的帐篷之外了。

这些长袍就是属于每个人的帐篷，也是睡袋，也是雨衣，甚至是包扎伤口的绷带。

而韩行的咒术袍，就显得异常高贵，一分价钱一分货，只有暂时卖不出去的咒术袍，没有买错的咒术袍。

韩行这里是有帐篷的，咒术师是第一批走出城市，走进妖兽山脉的人，也是不会担心帐篷所带来的危险的人。

但公孙张不爱睡帐篷，韩行也不爱睡帐篷，韩行不进帐篷的话，第一有德也不会进去，虽然帐篷是第一有德带来的。

但高级管家的职业素养决定了第一有德只会给韩行提供什么，并不决定韩行自己使用不使用。

明月，作为今晚到来，也是这里唯一一个女孩子，也没有进帐篷睡觉。

在韩行想着展示自己绅士风度，发出进帐篷睡觉邀请的同时，明月就已经睡着了，但韩行还是注意到了，这妞儿可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主儿。

如果说，之前那些试探性的话术，是每一位职业记者的基本操作，并不会引起韩行太多注意的话……

现在……韩行就不得不注意了。

明月睡觉姿势很没形象，在折叠椅上一躺，鸭舌帽往脸上一盖，就直接睡了。

但，入睡之前垫在脑后充当枕头的双手，在入睡之后，右手就很自然的搭下来，伸进了她那工装裤大腿上的夸张口袋里……

韩行因为对心跳声的敏感，很确定这位从夜色中背着单肩包，像是满载而归的老猎人，在狂饮两杯第一有德那种苦到让人怀疑人生的黑咖啡之后，是真的睡着了。

韩行和第一有德使了个眼色，两人轻轻起身离开。

离开之前，韩行不自觉的一笑，他看到自己起身的同时，折叠椅上的明月有过下意识的苏醒，但又很快再次睡去。

营地十几米之外，韩行抽出剔骨小刀，将偷心鼠的伤口扩大，在偷心鼠的心脏里，剜出一颗前端已经受力变形的小金属疙瘩。

“这是，”韩行看向营地的方向，很多问题就有了答案：“子弹。”

韩行其实没见过子弹，铁牛镇有枪，是月亮消失之前再之前那种装火药，钢珠，一次只能打一枪的老土枪。

造价低廉，威力……一言难尽。

对妖兽，用处不大，但打一点野物的话，完全够用。

韩行对子弹的了解，仅限于纸上谈兵，月亮消失了，但不是所有的文字和图片都消失了。

现在这个时代，只是没有，不是不懂。

而韩行手里这颗从偷心鼠后心挖出来的子弹头，就和韩行想象中的子弹一模一样。

“德叔，你怎么看？”韩行将子弹给第一有德。

第一有德拿在手里看了看：“嗯，也就只有拓跋家的人，会有这种东西了。”

“拓跋家？”韩行有些意外。

看到韩行有点误会，第一有德解释道：“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意思，那个女孩不是拓跋家的女儿，拓跋家是咒术大陆的四大咒术世家之一，但同时也是咒术大陆隐形的第九财团，你可以把拓跋家想象成一个庞大的家族集团企业，新都报，铁路，包括手机，还有月都的信号塔，还有这颗子弹，子弹后面的枪械，都有拓跋家的投资在里面。”

韩行显然还在之前的困惑中：“我是先听到了偷心鼠的声音，然后又听到了子弹的声音，明月开枪射击了偷心鼠，但……我没有听到枪声。”

现在，韩行再回想明月右手插进大腿口袋的那个动作，不用想，那个夸张的大口袋里，一定有一把枪！

“可能不是用火药作为推进的发射方式吧，”第一有德显然是早有了解：“毕竟，拓跋家的这种东西太多了。”

韩行在这些方面，懂得就不是很多了：“所以，枪是拓跋家的，那个女孩又不是拓跋家的，这是？”

第一有德想了想：“这事儿其实也不是什么大秘密，咒术大陆有四大咒术世家，我们第一世家是从咒神第一焱的血脉延续下来的神裔。”

“上官世家是这百年才新晋的，也是最年轻，底子最薄的咒术世家，传承方式就是靠运气，三代同咒，自成世家。”

“独孤世家是四大咒术世家里最神秘的，没人知道独孤世家的传承方式是什么，反正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在咒术大陆冒出一个自称独孤世家的人，咒术强到离谱。”

“至于这拓跋世家，”第一有德有点像是不好意思说出口：“传承方式，用的是……招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