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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天然居上点江山

黄无施不等菜上齐了,先倒了杯好酒,夹了个鹅腿,一口酒一口肉,大快朵颐起来。但觉酒入口甘甜,恰到好处;肉香糯滑嫩,入口即化,当真是妙不可言。心想着,人生如是,便是神仙也羡慕吧!

不多时,一壶酒方见底,另两道菜也上齐了,当真是几道大菜摆满了桌。黄无施让小二再备了两壶酒上来,便即自斟自饮着,着实是痛快非常。

却听旁边一桌人声音高亢,正在大声讨论着这次囚天争锋的盛况,定然也是囚天岛上刚回来之人。

一人说道:“此次囚天争锋,我觉着屠狼门的贾连铠最是遗憾,若是拼得凶狠一些,过了刹马帮,金令归属,可就说不准是谁的了。”

另一人道:“段五爷,此话可有失偏颇。邓定川赢得干脆利落,我们也瞧得仔细分明,贾连铠就算使尽浑身解数,也没能在邓定川手上讨得半点便宜。要我看,知难而退,反倒体面一些,若是硬拼,只怕会输得更难看。”

手下的几个小的,听他说完,亦都附和赞同。

先前那位段五爷不置可否,后说话那人又道:“我倒觉得刹马帮才可惜!邓定川和柯谩,不过是打了一个平手,洛谦和沙震威都还没交手呢。倘若两边放开手脚硬拼,刹马帮不见得就会输。”

段五爷本来都不说话了,听他这么说,显然不服气。说道:“方道长,要我说,你这才是强词夺理。洛谦虽是大护法,但是世人谁不知道现在邓定川才是刹马帮的第一高手。柯谩的田忌赛马之论,并无不妥,既然柯谩都能和邓定川打成平手,沙震威自然更在他之上。”

那位方道长道:“段五爷,你这又说错了。你觉得渡岙帮中是蒋错厉害,还是木非舟更强?”

段五爷道:“那还用问,自然是蒋错更强!”

方道长接着说道:“既然是蒋错更强,那在摘星阁决战的时候,双方可没有所谓田忌赛马的说法,怎么是柯谩对上最强的蒋错,反让沙震威去打木非舟?”

段五爷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作答,这时,一人款款走来,在他们桌旁站定,说道:“鄱阳湖的段五爷,浮梁观的方道长,两位也算是成名许久的掌门人了。见识居然如此浅薄。仙来胡第二的柯谩对阵渡岙帮的蒋错,不过是因为此二人都是用剑的高手,且都以轻功见长,两人决战,理所应当。至于沙震威打木非舟,也是因为两人所使的武器相近,身材、打法也都雷同,仅此而已。”

方道长道:“你又是何人?在这里信口雌黄!沙震威和柯谩,均属同门,两人又没打过,你怎么就确定沙震威强于柯谩?”

那人道:“沙震威赢木非舟,赢得轻松得很,柯谩胜蒋错却只胜了一招半式,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方道长道:“蒋错何许人也,岂是木非舟这种可以比的?”

段五爷逮着机会,连忙说道:“话不能这么说。渡岙帮和寻鹿渊打的时候,不就是木非舟对上了雨知霖,反倒蒋错打的是阿甬那种无名之辈。说明木非舟的武功,至少与蒋错在伯仲之间,纵是略逊一筹,差距也是微乎其微的。”

那人道:“说起来,渡岙帮的银令才是便宜得来的。且不说他们赢寻鹿渊不过是靠着心狠手辣占了先机,若是让他们对上刹马帮决然也不是对手。可笑你二人不明所以,胡乱分析,后生晚辈,若是跟了你二人学艺,那才真是误人子弟!”

段五爷、方道长听他所说,本来觉得确也有几分道理,但是无故被其奚落一番,如何能够忍受。

段五爷怒道:“你这人,好不识抬举。我本当你有几分见识,你却无故出言相讥!”

方道长亦道:“阁下出言不逊,想必是有高招,贫道倒想讨教讨教!”

那人笑道:“就凭你二人,还不配跟我较量。”

段五爷、方道长怒不可遏,猛然站起,厉声喝道:“岂有此理,你是哪里来的矬人?竟敢如此口出狂言!”说罢,就欲动手。

忽听一声“且慢”,却是黄无施举着一块囚天银令,正往几人身边走来。囚天银令,号令群雄,众人见他其貌不扬,却有银令在手,亦都觉得惊奇,且听他有何话说。

黄无施说道:“小可渡岙帮黄无施,见过几位前辈,方才诸位所言,在下都有听闻,但却颇有些微词。首先,敝帮的囚天银令,实至名归,得来并无任何侥幸。蒋错大哥,当世豪侠,盖世武功,岂容妄议;再者说,摘星阁惜败给了仙来胡,也是因为对方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若是双方都人员齐整,若是他们不是以逸待劳,再不济我们也能拼得个平分秋色。两派之间本来就旗鼓相当,胜负不过在毫厘之间;最后,我想说的是,其实仙来胡和我们渡岙之间素来交好、同气连枝,无需较个短长。金令、银令,效用并无区别,所以实在无需争论。要真说起来,仙来胡的费、李、霍、肖、茹几位,还是我的好友呢。”

其实他说的并不恰当,还有很多偷换概念的地方。譬如金令、银令之间,确实都能号令天下,但是两者之间却有云泥之别。在别人眼中,高下之分也早就有了定数。强行把金令银令相提并论,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但见他手持银令,众人也不好反驳,纷纷点头称是。

段五爷道:“在下鄱阳湖段文彬,郊野小派,见识浅薄,位卑言轻,却还口无遮拦,尊驾莫要见怪。鄱阳之境,各小门小派星罗棋布,不经整顿恐生事端,不才早有此心,望尊驾在蒋令主面前帮忙多多美言。”说着,便俯身施礼。

方道长也道:“贫道浮梁观方圆,多喝了两杯水酒,就在此妄议是非,实在是万分不该。贫道的道观位居深山,茶帮的那些人把路断了种茶树,实在是纷扰久矣。尊驾可否帮忙居中调和?”

黄无施听了觉得有趣,这二人方才还在这里针锋相对、指点江山,似乎还颇有见地的。如今见他手执银令,忽然换了一副嘴脸,实在是荒唐。却也没有当面戳穿,而是含糊其辞说道:“整顿各小帮派,此事非同小可,非是一日之功。但我看你心系江湖,忧心同道,倒是个热心之人。你的想法我会和蒋大哥说的。”

段五爷忙道:“不才在此谢过!”

黄无施又向方道长说道:“方才我听道长谈吐风度,想是胸怀坦荡之辈。怎么竟因为这么点小事与他人生出罅隙,不怕武林同道耻笑嘛?”

方道长苦着脸道:“尊驾有所不知,此绝非小事啊。我们方外之人,虽然深居简出,过午不食,但也要靠着香火维生。如今,道路变成了茶山,香火几乎断了,我们自己出去做道法也是多有不便,生存都成了问题了。”

黄无施笑道:“道长真能说笑,你说过午不食,那现在吃的是什么?”

方道长更觉尴尬,支支吾吾道:“出门在外,倒也没那许多讲究了。”

言辞最激烈的那位,此时却并未急于向黄无施道歉,反倒是笑而不语,看着段五爷和方道长两人。

黄无施知其与那二人颇有不同,便向他说道:“这位仁兄,应该还未点酒菜吧?我那边有酒有菜,不知道可否赏光,一起共饮几杯?”

那人拱手道:“却之不恭,却之不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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