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深刻剑
“妖怪?”林慕皱眉。能驱使伥鬼,这只老虎绝对是只妖,但远远称不上是“怪”,就是不知道实力如何,“能描述一下它的样貌吗?而且它只是追你们,没有猎杀你们?”
简直就像是......故意将这群猎户赶到寺庙来的。
许锄往后看了几眼,先是道:“仙师,白天的事情是我不对,救我!”他就好像溺水的人看见了稻草,神情和语气绝非胡天能比,“那是一只白色的老虎,很高大!很雄壮!牙齿里面有红色的肉,头上顶着一个黑色的王,猎杀我们......”
这个汉子眼中已经有了泪光,他猛地一抬头:“它已经吃了我们两个同伙了!”
林慕三人都不禁咽了口唾沫下去。
林慕道:“你们去那块空地,寺庙那个方向就不要去了,那边有一个危险程度不下于这只伥虎的鬼怪。”
他忽地抬起眼,因为视野尽头有一团影影绰绰的巨大黑影正在缓缓踱来,他拍着许锄的肩膀,抽出短刀:“快去!”
许锄等人迅速奔向那片空地,只留下三人对峙那只已经吃了不下十个人的伥虎,全都是翘首以待、蓄势待发,王望神色凝重,拳意上身,陈学习则抚摸着他那把从未出鞘的蒯剑,眯起眼睛。
刹那间,异变突生。一个人影突然从旁边的灌木丛中弹出,猎户着装,手持砍刀,向着王望劈去!
陈学习小拇指迅速勾出腰间的篾刀,早有准备地渡上一层灵气,迎头砍下。
篾刀异常锋利,切豆腐般一线而下,竟然直接将此人切成了两半,诡异的是,地上的横截面并没有血肉横飞肝肠流出,他惨叫了两声,便化为了一团滚滚黑烟,向前方掠去。
王望心有余悸,陈学习则依旧目视前方:“小心伥鬼。”
仿佛“伥鬼”二字触犯了禁忌,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冒了出来,皆手持利刃,凶悍地包夹住三人,一副不怕死的模样,横冲直撞,乱挥砍刀。
林慕没有驱动灵气和元素,他静静地待在原地,只是眼神突然变得很专注,死死地盯着前面突袭的人。他的眼睛是很纯正的黑色,但就在此刻,仿佛有人在里面放了一团光——而光涣散了开来。
一切都慢了下来。
这个状态,被林慕私底下命名为“慢剑状态”,但现在手持一把短刀,得称为“慢状态”了。
世间万物为我停留!
林慕箭步而去,只余残影,一刀抹喉。
不用到任何灵气、功法,也不用到白天制服许锄的点穴,这就好像是与生俱来的天赋,兽的本能。只是它被埋没太久了,所以直到现在才开始露出自己的獠牙。
林慕微微喘气,微抬眼帘,却是没再发现那巨大黑影。他环顾四周,并无发现一处诡异,内心疑惑。
为何要送三只伥鬼上来送死?如果道龄没有超过一甲子的话,一般的伥虎顶多也就只能拘留三只吧?
试探?也不可能,现在看来毫无疑问,白日登山时那些蛇全部都是这只伥虎试探的手笔,不可能不知道他们这一行人的实力的。
为什么它要将猎户一群人赶至古庙附近?
古庙?
之前胡天说过的话再一次回响在林慕的耳畔。
古庙唯一的怪异之处,不就是那只红衣女鬼吗?而想必伥虎把猎户们往这里赶,也是因为这个女鬼!
林慕突然冲向那块猎户躲藏的空地。
伥虎这是把红衣女鬼应得的东西引到它的家门口!它们分配好了上山人各自应该死在谁的口中——猎户们全都归红衣女鬼,北游四人组则归伥虎!
伥虎之所以大方地送出自己的伥鬼,是因为接下来自己会拥有更好的人选。
猎户们有危险!
一道红影突然发难,脱离战场,如离群野马般朝着那块空地奔去。只要能让她杀一个人,实力就可以恢复大半!
但有个清瘦的身影更快,他站在原地,左手盾牌右手剑,皆是由皎洁月光制成,俄顷,突然拍地,光球席地而去。
不再是行动自如的寺庙中,女鬼躲过两个光球,然而被一颗光球直击鼻梁,林慕扛着盾牌持剑刺去,先发制人。
劈砍、格挡、躲避......林慕做得炉火纯青。
所以说玄官的棋盘怎么会让他的名声毁誉参半,输了即是大道无望、道心崩溃,赢了......便是心境处事对战全部都上升到一个新的层次!
林慕微笑:“练手,凑合。”
另一边。
见那只缓缓走来的伥虎消失了,王望和陈学习对视一眼,皆是不敢有丝毫放松。林慕突然脱离战场了是不假,但他是有目的的,是想到了他们想不到的细节才去的——拎线头和揣测敌人心理一向是他很擅长的活,作为第一道防线的他们俩,却是不能有任何懈怠。
仿佛伥虎正在周边移动,思考着怎么撕开两人。
陈学习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指向林慕那边:“除魔。”然后又指向王望的左侧,“降妖。”
王望没时间插科打诨,抿住嘴唇,蓦然间,一声吼叫响起,纯粹的以声震耳,在狂乱的月光下,一只吊睛白额的老虎突然从黑暗中跳出,投下高大的阴影。
就在它跳出的一瞬间,陈学习像是预判到了它的动作般凝聚出两个火球,双手举起打去。
这只伥虎灵活地躲开,眼中流露出了拟人的嘲讽和讥笑,但一道身影闪过,王望双拳擂紧,疯狂递拳,在他的心中,李汶的那一句“痛快递拳”声音越来越大、分量越来越重。
“李爷爷,我什么时候能成为侠?”
老人只是笑道:“当你出拳,心无旁骛、皆为正义。”
此刻正是成侠时!
王望心神大定,双眸明亮,他此刻真想呐喊。
天下武道由我拳开!
伥虎饶有兴致地把目光投向那位不断刮痧的小伙子身上,须臾,嘶吼一声,几下撞去,瞬间就把王望给顶飞了,狼狈倒地,肋骨都断了好几根。
它奔跑至王望的身边,神色贪婪,张开了嘴,紧接着便俯下身去,要咬断王望的咽喉。
突然间,伥虎眼露惊愕,一时间居然顾不得到嘴的美食,向着林子里逃去。
陈学习一手持剑鞘,一手持出鞘的蒯剑,呈拔剑状,刚才伥虎站过的地方居然树枝树干都仿佛被一条极其锋利的线切割开来,形成平滑的截面,他缓缓走向伥虎:
“剑名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