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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一语惊堂

“拜见大人,俺是仵作屠夫张!”

随着一声中气十足的嗓门从门外传来,一个身着衙差常服满脸横肉的中年男子跨入按察司大堂。此人身体又高又壮,说壮其实有些胖。他走路略显笨拙,但眼神犀利。

郑海回头看向又胖又壮的仵作,正好与仵作四目相对,两双犀利的眼睛同时锁定对方。

郑海和仵作屠夫张同时被对方的犀利眼神所刺激,竟然隔空较量起了眼神。两人都互不服输,一直盯着对方的眼睛看,不眨眼,不低头。

郑海轻松自若,脸上还带着少许浅笑。他仿佛是以前与马欢练习狙击瞄准时,比拼谁先眨眼一般。

堂上主审的按察司佥事葛信似乎没听说过仵作屠夫张,歪过头小声问身旁的赵知事:“这仵作没有名字吗?为什么要叫屠夫张?”

知事小声回答:“葛大人,以前的仵作老先生去年冬天去世了,这屠夫张是老仵作收的助手和徒弟。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屠夫,以前按察司的弟兄都这么叫他。叫习惯了,反而忘了他原来的名字,因此一直这么称呼他!”

当葛信询问身旁知事之时,郑海与仵作屠夫张的眼神对峙还在继续,两人互不服输,都在暗自较劲。

屠夫张怒目相视,双眼圆瞪,脸上横肉都被挤开了,一脸凶神恶煞的模样。

郑海却淡淡地微笑着,眼睛依旧犀利地注视着仵作。

“原来如此!”葛信听了知事的介绍,微微放心,又轻声问到:“此人查验的本事如何?”

“回葛大人,不输老仵作,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最令人赞叹的是他那双眼睛,异常锐利,任何蛛丝马迹都逃不过他的那双眼睛,有如神眼!”

赵知事自信满满,又补充道:“连按察使陈大人都夸赞他法眼无双。说他那眼睛就像……就像说书人嘴里的那个孙猴子的火眼金睛!”

葛信听完知事的解释,再回过头,他这才发现仵作与嫌犯竟然在堂上隔空对视。

只见仵作屠夫张额头上渗出了汗珠,脸色有些苍白。

而郑海依旧不动声色,面色如常,依旧带着浅浅的笑意。

啪!啪啪!

一身青袍的葛佥事连连敲了三下惊堂木,大声提醒道:“你二人为何如此无礼!大堂之上,竟敢无视本官,你们可知罪!”

仵作被惊堂木敲醒,连忙伏地拜倒,回复到:“大人,请恕俺无礼!不过,俺有要事回禀!”

“你有何事?起来说!”葛佥事有些动容。

“此人定是穷凶极恶之人!俺与他对视,他竟然不回避俺的神眼,而且俺……”

按察司佥事葛信有些好奇,急急问道:“你快说,你如何了?”

“俺败了!他的眼睛比俺更可怕!”仵作屠夫张站在那里轻轻擦拭额头上的汗水,用无比肯定的语气道:“他一定是一个杀人犯,而且杀过不少人!一定是!”

堂下,刚才缉拿并一直押送郑海的几个官差纷纷点头,深以为然。有人小声嘀咕道:“看来葛三没说错,此人身手了得,而且极度危险!”

“还好,他一直很配合……”又有官兵嘀咕。

陪审的知事也小声对主审葛信说道:“大人,仵作法眼如炬,此犯人极有可能是作恶多端!”

“断案,岂能仅凭一个仵作的猜测!”葛信轻声回绝知事的判断,然后再次敲响惊堂木:“肃静!肃静!”

郑海稍微松了一口气,堂上堂下众人的话语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没想到一时兴起与仵作屠夫张的眼神比拼,竟然也会给自己带来这样的负面评价!

他真有些小后怕,这案件刚开始调查就直接被戴上穷凶极恶之徒的帽子,这对他有害无益!

郑海暗暗庆幸:还好,这主审官员是一个明辨是非、明察秋毫之人……

“禀大人,太液池两具浮尸已经带到!”

几名官差抬着两张木板来到大堂外的小庭院中,向主审官吏禀告。

两张木板上盖着草席遮住了下面的两具尸体,但草席一端并未完全掩盖,露出黑色的鞋子与夜行衣。

主审官员佥事葛信对仵作道:“屠夫张,请你再次验一验这两具尸身。”

葛信又对身旁官吏道:“赵知事,你与他验证一下,犯人所述是不是真实无误?”

仵作屠夫张走出大堂来到衙内停放尸身的小庭院,一把掀开草席。

只见两具尸身全身黑色夜行衣,只有脸部露出微微发白的皮肤,显然是被水浸泡之后导致的。

仵作先前已经验过尸,那是在浮尸打捞起来后。但此时是为了配合案件审讯,他再次一一重复仵作验尸的那一套标准程序。

“男一,长脸细眉黑衣人,身长……身份不明,穿黑色夜行衣,黑布鞋……身上脖颈后处有一处致命伤,从伤口形状判断应该是一把锋利的刀……”

仵作屠夫张详细讲述尸身的特征,一旁的知事及负责记录官吏逐一对照郑海的证词。

仵作屠夫张又道:“男二,五官粗犷,浓眉大胡子……身份不明,身着黑色夜行衣、黑布鞋……身上有两处致命伤,一处在头颅后侧,一处在腹部……”

知事与负责记录的官吏与仵作屠夫张一一验证完,他们回到大堂内,回复到:“禀告大人,犯人所述准确无误,无任何遗漏!”

提刑按察使司佥事葛信对知事等人点点头,微微松了一口气,没想到第一次独自审案竟如此顺畅。

他轻轻举起惊堂木,用力敲下,大声道:“既然如此,本案案情已明了。犯人郑海已经招供,郑海杀人抛尸事实明了。太液池浮尸案就此了结……”

“等一下!”郑海突然打断道。

葛信一愣,双眉不由得微微翘起,嘴唇紧闭,面色有些不悦。他有些不耐烦地问到:“犯人郑海,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郑海谦卑地请教道:“大人,我想请教您一个问题,不知道大人能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回答?”

一个杀人犯请教主审官问题,堂上所有人都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一个个玩味的表情。

衙差们相互转头对视,眼神中全是新奇。

佥事葛信与陪审的同僚知事、检校等官吏相互交流了一下眼神。他们都觉得很好笑,同时又好奇郑海想要问的事情。

“你问便是,本官若是知道,定知无不言!”葛信笑了笑,回答道。

“我们家乡审理刑事案件有两个法律规定:一个叫坦白从宽,另一个叫正当防卫。不知道大人这里有没有类似的说法?”

葛信细细念叨郑海的话,感觉这些词汇给人一种耳目一新又似曾相识的感觉,却说不出从哪里来,援引自哪部经典。

葛信一脸茫然,有些好奇地问到:“这个说法从何而来?何谓‘坦白从宽’与‘正当防卫’?”

郑海认真地解释道:“坦白从宽是说违反法律的犯人,如果坦诚相告,将自己所做的犯罪事实如实交代,可以减免罪责,从轻发落……”

葛信听了郑海的解释,微微点头认同,自己轻声嘀咕道:“法律?是律法,虽然他说的言辞有些古怪,但想法却是不错!只是……”

“荒唐!可笑!啊哈哈哈!”

还没等葛信回复郑海,陪审的知事哈哈大笑道:“原来你主动交代杀人经过是为了减免责罚,真是可笑!竟然有这样可笑的犯人,啊哈哈哈,笑死我了……”

堂下其他陪审的官吏与衙差都跟着低声笑了起来,不时传来一些窃窃私语:

“原来他是这个想法……”

“这个傻瓜竟然想以此减免刑罚……”

“竟然有这么蠢的犯人,葛大人第一次办案,这运气真好……”

“就是,天底下竟然有这么蠢的犯人……”

“肃静!”

葛信再次敲响了惊堂木,这时大堂之上所有人闭上了嘴巴,屋内恢复了安静。

主审官葛信再次看向郑海,郑重道:“本官断案严格依照《大明律》。按《大明律》并无此类法外开恩之情形,恕本官不能从命。此外,本案宣判之后,案宗会发往刑部,你若想要从轻发落,要看上边批复!”

郑海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虽然他知道这明朝是不可能有这么人性的条款的,但他还是将这个理念说了出来。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当然要是能将二十一世纪的先进思想稍微传播一下也是好的……

然而,古代传统封建思想岂是那么容易打破禁锢的?所以,他被现实秒打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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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惊堂木:一块方形硬木,有角儿有棱儿,取“规矩”之意,具有严肃法堂、壮官威、震慑受审者的作用。

它的正式名称是:“气拍”,或“界方”、“扶尺”等,叫法根据持掌人身份不同而不同。通常文官的才叫“惊堂木”,武官使用的叫“惊虎胆”,丞相使用叫“佐朝纲”,皇帝使用叫“镇山河”,皇后(妃)用叫“凤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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