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洗髓伐经
四人豪气冲天。不一会功夫,几坛子酒便下了肚。
李也忽然正色道,“剑炉山,如果不出意外,半年内定然会解封。到时,天地反噬,三教九流五花八门,诸子百家之流,定然会来此夺取机缘。到时定然是一场血雨腥风。”
“该来的总会来该走的也无法挽留。不必担忧,到时我们静观其变。”
白宇喝了一口酒朗声道。
“只怕,一二那个小子,受不住。”李也神色黯淡,“虽说如意馆的扶苏丫头一直照看着一二,可是我觉得,到时,怕是扶苏也自身难保。”
“说那么多做甚?只要我朱疯子还活着,就算天道镇压,魔族亲至,我朱疯子一肩扛之。”
李也与白宇同时撇撇嘴,白了一眼朱成。
良久,李也才再次说道,“等我回来,便带着一二,去一趟剑炉山。他父母留给他的钥匙,该用了。”
白宇附和道,“该用了。谁能想到,青阳镇绳床巷之人,是守山人呢?”
“没几家子了。”李也睁开重瞳,皱着眉头,道,“可惜了住在桃花庵隔壁的一家子了。若是那小子不走,这次的机缘,说不得会有一份给他啊!”
“财不可外露。”
白宇不屑道,冷笑着说道。玩弄着手中瓷白酒杯,忽然勾起一抹邪笑,“不过死了也好。免得拖累那个少年。”
李也郑重其事的点点头。看向朱成道,“疯子,有空了去见见孔嘉仁,那家伙,没几日活头了。也是个有趣的人了。”
朱成听闻,点点头。端起一杯酒捏在手中道,“我朱疯子一辈子没佩服过人,但对孔嘉仁,佩服至极。一个甘为一州百姓谋福之人,当被天下之人敬佩。”
…
第二日一大早。一二早早便爬起了床,默默练习了一番姜老头教他的龟吸法。然后才一骨碌下了床,生了火盆。
洗了两把脸,拿起昨日被十三一脚踢翻的糕点,吹了上面的灰土后大快朵颐。
他忽然就想起六岁那年的冬天。
那个冬天,他爷爷刚去世。他独自一人,待在绳床巷家徒四壁的家里。
那个夜晚格外的冷,他蜷缩在床上,浑身冰冷。显然是昨天上山沾了风寒,早起时浑身无力,便没去姜老头的无病堂。早上中午倒还好,饿了喝两口水便能应付过去。
而到晚上,他便辗转反侧,饿得两眼发昏。一二便穿着爷爷仅剩的一件棉衣,走向街道。
街上烟花四起,家家户户喜庆热闹。他像个幽魂一样,飘荡在街头。
在绳床巷的巷子里,来回转动。他想着,总会有一家子人,出门看见他一人,说不得,便会拿给他一些吃食,哪怕是隔夜饭也行。
但是一二转来转去,街上漆黑无比,也没人走出过家门一步。
一二只能失魂落魄走回家里。然后便看见他家门口放着一包糕点。一二左右观看,发现无人,便捡起了那包还有余温的糕点。
那一刻,一二伤心的无以复加。
想到此,一二继续吃了一口糕点,喃喃自语道,“为什么这么好的东西,要浪费呢?”
越吃,一二越发觉得,眼前的糕点与那日吃的糕点,竟是同一个味道。
为什么之前没有尝出来呢?
一二吃完了糕点,将陶罐搭在火盆上,剑胚上放了几块新的糕点,然后便去敲响了十三的门。
但是,敲了很久,均不见回应。
门是虚掩的。一二想要一探究竟,但当伸出手推门时,又缩回了手,朗声道,“十三,我为你烧了热水,放了糕点。若是起床了,便去我房间。”
说完,一二猛地转头。大步走向院子。
出门后,竟然发现穿着锦衣的钱自来,在私塾外瑟瑟发抖。见一二出门后,慌忙上前。一二吓得脸色苍白,猛地退向私塾内。
钱自来皱着眉头,喝道,“出来,我不打你。”
一二自然不信。连连摇头。
钱自来举起手中提着的礼物,白了一眼一二,说道,“我是来给先生拜年的。”
说完,再次看向一二,拱手作揖道,“以前是我不对。听说你做了先生的管家,以后还请劳烦你给先生美言两句。”
说完,对一二丢出一个锦袋。
一二捏在手心,竟然是一袋铜币。皱了一下眉头,将铜币丢给钱自来道,“无功不受禄。”
钱自来恨得牙痒痒,若不是钱大钱二一再交代,不可惹怒孔嘉仁,此时他早已上前对一二大打出手了。
“孔先生在不在?”
钱自来收了铜币,眯着眼睛瞪着一二问道。
“孔先生外出还未归来。”一二如实说道。
听闻此的钱自来,不禁长长舒了一口气。不知何故,他总是惧怕孔嘉仁。
然后,不再理会一二,转身龙行虎步,提着礼物折回了朱门巷。昨日,钱大钱二与他说了清浅住处,让他喜不自禁。
昨日便想去拜访。但奈何夜黑风高,只能作罢。今日早上,早早起床,却被钱大告知,要来为孔嘉仁拜年。
自然是百般不愿意。但还是极其不愿的前来了。他真是想不通,为何钱大钱二对一个穷酸书生如此礼敬。
若是想要他习武修文,大可去演武堂,去请个私塾先生。哪个不比住在私塾的一身穷酸气的孔嘉仁强。
一二见钱自来竟真的没有揍他。不禁长舒了一口气,出门刻意绕过了钱自来所走的那条路。
到达演武堂时,朱起已然站立在院中,只是伸出的手臂上,被绑了两个陶罐。看见一二前来,吐吐舌头,扬扬眉。
一二微笑点头。然后恭敬的对朱成拱手作揖后,同样如朱起一般站定。
朱成将陶罐搭在一二手臂上时,便慌忙出了门。
直到日头高照,朱成一手扛着一个巨鼎,地面不断颤抖,但朱成脸不红心不跳。
一二与朱起顿时拍手鼓掌叫好。
朱成将巨鼎猛地丢在院子,砸出一个深坑后朗声喊道,“朱贺,提几桶水来。”
说完,便皱着眉头看向一二与朱起二人,脸色狰狞,道,“谁让你二人休息的?”
一二顿时吱吱唔唔,不知如何回复。
倒是朱起,觍着脸走上前,拍着手竖着大拇指,说道,“二爷爷真乃神人也?”
“滚。”
朱成一声冷喝,提起朱起,对着朱起的屁股蛋子便是两巴掌,道,“叫你偷懒不学好。”
一二猛地转头,乖巧的站定,将陶罐搭在手上。
朱成瞪了一眼一二,恰巧这时朱贺提来了水。
朱成从怀中掏出一堆瓶瓶罐罐,一堆药草。有些药草一二见过,但有些药草,一二叫不上名字。
朱成佝偻着身子,速度奇快,将几味药草丢进鼎中,紧接着便速度奇快,一股脑将所有药草有序的丢进鼎内。
一二只觉得眼花缭乱。
未等一二反应过来,便被朱成一把丢进了鼎内。
朱起掉进鼎内,一阵撕心裂肺,杀猪叫声。一二强忍痛苦,手指捏的噼啪作响。但依然疼痛难忍,仿若万针在身一般,痛入骨髓。
朱起眼泪鼻涕一把,不断哀求,就连朱贺也不忍观看,强行扭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