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宇文玥
药仙听闻,瞬间怒火三丈,双手叉腰道,“你个婆娘,竟然还敢回来?”
果真,这时一个穿着粗布麻衣,两只胸脯几乎裸露在外的少妇扭动着曼妙的腰肢出现在了三人的视野中。
少妇先是对一二明媚一笑,然后才怒气冲冲盯着药仙道,“亏你还是炼丹界第一人,竟然连当年姜老头都不如。”
药仙听闻到姜老头三个字的时候,瞬间阴沉着脸,眼神犀利道,“你是谁?”
柳三娘娇媚一笑,摇身一变,竟然变成一个穿着薄如蝉翼,两只玉腿裸露在外,胸前风光更是大半裸露在外的少妇,一颦一动间尽显妩媚。
药仙释怀一笑,不住摇头道,“难怪,难怪,这个世界,除了九尾狐,再也没人可以骗过我了。”
一二不可思议盯着九尾狐,似是难以置信。
“怎么变傻了。”
九尾狐笑意盈盈看着一二,扭着腰肢走向一二,缓缓伸出手摸向一二的背部俏皮道,“好久不见。”
一二苦笑摇头问道,“既然见了面,为何还要隐瞒我?”
九尾狐神色中带着一丝顾虑,却强装镇定道,“故人,只是故人罢了。就算相认了又能如何?”
“一别数年,就算看在李也的面子上,我们至少还能算得上是朋友吧!”
“呵呵呵,朋友?你可别忘了,蛮荒天下与浩然天下的大战,我们可是敌人。”
一二眉间闪过一丝忧愁。当年孔嘉仁以自己本命字为浩然天下争来三十年的安稳时日,现在算来,也仅剩十五年时间了。
若是蛮荒妖族大举入侵,浩然天下内忧外乱,到时生灵涂炭,最过痛苦的还是万千民众。
一二苦涩摇头,这些年,他不敢放松脚步,一直在不住练拳,修行,想的就是要在镇妖长城上使一份自己的薄力。
“九尾妖狐,你偷我丹药,现在却倒打一耙,究竟想要干什么?”
药仙此时一身正义凛凛,对着柳三娘喝道。
九尾狐看了一眼一二,眼底闪过一丝柔软。但被她掩饰的极好。
“老色胚,当年在青阳镇,我就觉得你不像是个好人,果然不出我所料,你的分身依然还是个坏怂。”
药仙气的吹胡子瞪眼,颤抖的食指指着柳三娘道,“老子就算不是好人,也不会坑蒙拐骗,出卖色相。”
“呵呵。”
柳三娘冷笑两声,猛然从怀中掏出一粒丹药丢给药仙道,“自己留着去享用吧!”
说完,柳三娘一跃,瞬间离去。
柳三娘如此,倒是让药仙生了疑心。九尾狐一直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主,今日怎么如此好心,将他穷尽一生心血炼制的丹药归还于他了。
药仙百思不得其解,捏着一颗闪闪发光的丹药,不住思索。
虎儿虎头巴脑,噗嗤一笑道,“亏你还是药仙了,炼的丹药连一只狐狸都看不上。说出去,真不怕丢人。我看你也别叫药仙了,叫老不正经挺好。”
药仙虽说老不正经,但在炼丹一事上,从未大意过。甚至为了炼丹,命都可以不要。
可是现在,他第一次有些怀疑自己的丹药了。
药仙盯着丹药,陷入沉思中。
一二无奈的摇了摇头,对着虎儿说道,“药仙本与姜老头是一人,他在丹药一事上,精益求精。这个世间,若说姜老头在丹药一途排第二,怕是没人敢称第一了。”
虎儿此时也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但他不善言辞,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说,只得连连对着药仙讪笑。
药仙的黑发,肉眼可见的变成了白色,就连挺拔的背部,此时也驼了。
接连遭受两重打击的他,此时如同浮萍。
药仙无力的瘫坐在地,喃喃自语道,“究竟错在了什么地方?我一生只爱一人,却不得相守一生,一生只钟情一事,却不得其道。”
药仙此时已经变得老态龙钟,仿佛随时会化作云烟。
一二也盯着药仙手中金光闪闪的丹药,陷入沉思中。
姜老头曾经与一二说过,是药三分毒,若是过分依靠丹药,到头来只会一场空。
所以,这个世间没有十全十美的丹药,也没有十全十美的人。若是一味追求完美,只会自寻死路。
一二想明白了这一点,脸上挂着笑意道,“药仙,我明白了。”
药仙垂垂老矣,就连抬头似乎也用了最大的力气。
“若是一味追求完美,到头来,只会是一场空。你一生极力追求丹药之巅,这并没有错。错就错在了,你以为丹药是可以完美无缺的。”
药仙恍惚,不明所以。
人生一世,追求完美也错了吗?
天道有缺,更何况是人。
人之所以有不完美,所以才称之为人。
那些驾驭在人之上的神,仙,也以为自己完美无缺,可以随意摆弄人的命运。
药仙似是明白了,又似是没有明白。
不过,他的气色,明显好了几分。
此时的虎儿大气不敢喘,与药仙这些时日的相处,虽说经常拌嘴,但他是真的已经将药仙当做了朋友。
药仙举着丹药,释怀一笑道,“丹道千年,竟然不如你你这个小子理解的通透。”
一二摇了摇头,走向药仙道,“其实这些是姜老头与我说的。我只是传达给你罢了。”
药仙恍然大悟。
这些年闭门造车,不愿接受任何新鲜事物。让他自以为是,高傲自大。可他的另一分身,早已察觉到了这一点,只是二者无法沟通。
此时,一二的一句话,如当头棒喝,让他猛然惊醒。
人活着,不就是自己与自己对话的一个过程吗?
药仙呼出了一口浊气,顿时神清气爽。
也向一二说了一段当年被尘封的事情。
当年仙居天下,有一个炼药天才,被各大世家争先恐后拉拢。
炼药天才举世无双,一手炼丹术,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此人对名利欲望等皆不感兴趣,唯独喜爱炼丹鼎与圣药仙药。
所以,在举世皆修者的仙居天下,此人独来独往,特立独行,很难被人拉拢。
但就是这样一个脾气古怪,性格乖张的人,在仙游州却混的风生水起。毕竟,谁敢保证自己永远不生病,不受伤了。
就这样,此人一直潜心研究炼丹术,对世事不闻不问。
直到有一天,此人所在的山头,莫名来了一位姑娘。
这个姑娘长相平常至极,就仿若邻家妹妹。
来到此座山头,这个姑娘在山根,搭建了一院小茅屋,院中种了些许平常的花草,养了一缸五颜六色的小鱼儿。
早晨大雾四起的时候,这个姑娘穿着粗布麻衣的宽松衣服,背着背篓便出了门,上山采撷茶叶,待到太阳初升,姑娘便下了山,围坐在石头桌前,煮茶看书。院中花香四溢,蝴蝶成群。
姑娘是个淡漠性子,从不与人攀谈交流。以至于这位姑娘在山根住了两年时间,也没人知道姑娘叫什么名字。
一年四季,姑娘总是粗布麻衣,从不穿花花绿绿的服装。她的长发被她随意的盘在头顶。一如她简易的茅草屋,看似柔弱,但能抵挡四季的风雨冰霜。
一来二去,附近的村民便传开了。他们所在的山头上住了两个怪人,男子在山巅长年累月不出门,姑娘在山根一人恬静生活。
二人在同一座山上,却从未见过面。
如此,便是三年。
一日,大雾四起。碧绿的山头远远看去,恍若仙境。
姑娘一如往常的背着背篓出了门。昨夜恰逢下雨,导致山间路崎岖难行。不过,姑娘却脚底生根,走的异常平稳。
在山巅,采了头茶,姑娘正欲回小屋时,隐约听见一声轰隆声响。然后便看见一座蘑菇云从山巅的一处地方轰然升起。
爆炸声让姑娘震耳欲聋,头晕目眩。一向喜爱干净的姑娘,此时却顾不得脸上被波及到的爆炸黑烟,匆忙跑向山巅爆炸发生的地方。
爆炸让山巅已然成为一片深渊,深渊中时不时有余震传出。姑娘顾不得脏,身子轻轻一跃,便跳下了深渊。
当时,深渊深不见底,周围黑烟笼罩。姑娘似乎从未想过自己的安危,孤身一跃,便跳下了深渊。
姑娘平稳落地,却被烟尘呛得眼泪直流。
然后,姑娘便发现了躺在深渊中的男子。男子浑身衣衫褴褛,躺倒在血泊中。
姑娘也是修行中人,可以感应到男子微弱的神识波动。便顾不得男女有别,将男子抱在怀中,一跃出了深渊。
姑娘将男子带回了她的小院。
平常人看着简易的小院,若是有人懂,定然会发现其中的奥妙。
只见,简易的茅草屋,被四座大阵笼罩,若是生人想要进入,被最外一层的迷魂阵会阻挡在外。若是恰好有人通过了迷魂阵,还有第三层肃杀阵,凡是进入肃杀阵之人,便会与姑娘心生感应,只要姑娘念起,阵中人便会灰飞烟灭。
若是有人通过第三层阵法,便会进入第二层四象杀阵。四象杀阵分四象五行八卦,仅有一处生门,因为阵法时常变化而让人谈之色变。就算是阵法大师,进入其中,生还的几率十不存一。
最后一层包裹小院的阵法,乃聚灵土盾阵。倒也不是杀阵,只是姑娘心思柔软,喜好花草鱼虫,所以建了一座聚灵阵,已供花鸟鱼虫在小院中安然生长。而且可以保护小院,不被外力所侵扰。这次爆炸,若不是聚灵土盾阵,小院也会随着这座山峰化为灰烬。
男子被姑娘放置在偏房中,奈何姑娘虽说对阵法研究痛彻,但对丹药一途一窍不通。
隔行如隔山。
所以姑娘只能祈求天佑,希望男子平安。
男子身子骨倒也健壮。第二日便苏醒了过来。见床前坐着一个粗布麻衣,浑身包裹的只露出脖颈的姑娘,不由得便要起床离开。
男子精通炼丹之术,各大世家为了拉拢男子,让男子早已对红尘中的莺莺燕燕习以为常,所以,见到如此普通至极的姑娘,虽说不反感,但也没有任何喜爱之意。
姑娘见男子清醒,都是淡漠性子的人,所以也表现的云淡风轻。只是在男子想要下床之际才说道,“你在山巅做了什么?导致了如此大的爆炸,附近方圆百里,除了我这座小院之外,毫无生机。”
男子头痛欲裂,细细回想后,才惨淡一笑道,“炼制一颗丹药,中途控制异火时,不慎被异火所伤,导致丹药灵力不足,提前出炉。”
姑娘听闻,只是简单的哦了一声,便起身走至门口,忽然像记起来什么似的,对着男子说道,“我也不会救治人。等你可以下床时,你便自己去寻医吧!”
说完,姑娘便离开了房间。
男子在仙居天下,呼风唤雨,人人尊敬。可是今日却被一个姑娘如此冷淡对待,倒是让男子起了一丝好奇心。
姑娘听闻丹药爆炸,导致方圆寸草不生,连眉头都未皱一下。想来,应该也是修行中人。
男子起了好奇心。
以他对丹药的熟练程度,在外人看来必死无疑的伤,在他看来,就如同手指割破了一点小伤口一般。
但为难的是,在这场爆炸中,男子的所有药物全部付诸一炬。
所以,男子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却没有药物可以恢复伤体。
无奈之下,男子只能依靠自己修为缓慢治疗。
如此一来,男子在小院中,足足休息了三月才可下床。
这三月时间,男子透过窗户,可以看见姑娘一个人,在小院中简易的石台上,煮茶看书,赏蝶摆弄花草。
有时似乎累了,姑娘便依在小院中的鱼缸前,沉沉入睡。
三月时间,姑娘日日如此。
仿若她的世界,平静的仅剩一杯茶,一页书,一缸小鱼儿。
姑娘无悲无喜的淡漠性格,彻底引起了男子的好奇心。
但是,让男子失望的是,自从他清醒后,姑娘就再也没有踏进过他房间一步。
想从前,他的院子,一直人满为患,夸赞声不绝于耳。可是现在,每日除了观察姑娘,剩下的时间,只能望着茅草屋发呆。这巨大的落差感,让男子对姑娘,彻底起了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