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虚空领悟

原本按照陈锋的猜测，沈然给出的推荐里，最后一个选项应该是最弱的，但是紫雨蓝冰的出现打破了这个规律。

晶星所在的星域是灵界中的下等星域，灵界的等级是按照灵能量纯度划分的，如果把下灵界比喻成铁，那么中灵界就是钢，上灵界就是钛合金，这个比喻就是一个概念性的对比。

自从陈锋开始跑路的那一刻，杨钰琪已经被他放弃，在生命和真相面前，陈锋选择先保命，至于真相还有其他的机会探查。

突然冒出来一个差了两个界面级别的选项，让陈锋有些犹豫，原本的迫切需要已经不那么重要了，但是自从死了一次之后，他的自信遭到了打击，他陷入了一个闭环式的自我肯定与否定当中。

沈然是第一次看到陈锋做事会犹豫，他觉得这才是正常人该有的样子：“陈锋，我想你还是慎重的做选择，你还是听我介绍完再做决定。”

陈锋很郑重的点头表示赞同沈然的观点，沈然清了清嗓子，似乎要说出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份名单中，我受人嘱托关照你，有些话我不得不说。

你可能不了解冥族，我们这个种族不同于人类，我们不需要繁育能力，皆是出生于祖星，而每一个冥族的诞生，都由虚空意志的意识所产生，所有冥族只听命于虚空意志的指示。

冥族中最严重的惩罚就是屠族，而那个家族的祖星会被驱除出冥界，切断其与冥界的关联，失去了冥气的滋养，会逐渐变成一颗死星，最终化成宇宙中无数尘埃中了一粒。

但虚空意志会给冥族祖星一个机会，请注意我说的是给祖星，它可以被冥族的勇士征服，成为那名勇士的财产，这颗祖星会重新得到冥界的冥气滋养，但是此后在这颗祖星上诞生的一切都是那名勇士的财产。

而那个被镇压在一方世界中的蓝冰，就是和她的祖星被一同镇压的，那是她和祖星一生的耻辱。

你有没有想过，你不是冥族，却在这份名单上看到了冥族的信息，不管是谁制定的名单，都需要得到虚空意志的首肯。

如果你想征服这颗祖星，作为外域人类，你将遭到前所未有的打击。冥域和人类从未发生过战争，因为从没有外域人类踏足过冥域。”

沈然不再说话，闭上眼睛，开始沟通虚空意志，于他而言说了这么多，已经很对得起陈锋了。

在沟通虚空意志时，沈然显得很庄重，在冥族眼里这种行为很神圣。

但在陈锋眼里，他可以尊重，却不代表他接受。

他在思索一个问题，虚空意志管的那么宽，那他现在是在跟沈然交朋友，还是在和虚空意志交朋友？

听完沈然的叙述，陈锋对于是否要挑战蓝冰的犹豫，已经一扫而空。

既然虚空意志那么赏脸看得起自己，那真的没必要躲藏，如果是虚空意志想弄死自己，那将无处可逃。

他决定了，要借助这个机会抱着死战的信念，赶走那个黑影留在心中的恐惧。

一眨眼过去了一个月，陈锋把原来的房子卖了，和费霞回到了女生宿舍。

他一直在冰霜深渊中为这场大战做准备，依然不在乎杨钰琪什么时候会被梦魇幽灵找上门来。

宿舍里，陈锋看了一眼费霞，将一个圆珠递给她：“我离开后，把这个圆珠让杨钰琪吞下去，这里有我的一切，你要保护她。

若是失败了，你我将会一无所有。”

陈锋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一步踏虚空，身影便消失了。

一处雪山的半山腰，陈锋凌空而立，伸手触碰面前的空气，一阵阵如水波纹般的涟漪扩散开来。

陈锋自语：“就是这里。”

那素麻的道袍应声开裂，碎成齑粉。

这是陈锋第一次在现实世界中展开冥界战衣的真实形态，漆黑如墨的战衣，将陈锋的身躯完全包裹在里面，表面反射着金属的光泽。

头盔中陈锋的眼眸里迸发出凛然的杀机，周身的威压凶猛的对外宣泄着，这一处的空间出现了扭曲，像是重叠播放的胶片，播放出来多层的景象。

陈锋伸手拉开眼前的水波纹涟漪，像是拉开帷幕一般，那黑洞洞的缺口，在空中显得那样的突兀。

从里面渗透出来的冥气，瞬间将附近百里变成了一片死寂的世界，植物瞬间枯萎，动物的瞳孔扩散，瘫软在地，这片万里雪山之内的生灵全部凋零。

陈锋在黑洞前站立了许久，终究是抬脚迈入黑洞，也就在陈锋身影完全进入黑洞的一刹那。

空中那个黑洞消失不见，水波纹的涟漪再次合拢，逸散出来的冥气，形成一团黑雾久久不曾散去。

黑雾被一道道犀利的目光穿透，似是有很多视线，锁定了这方空间。

黑洞中，陈锋伫立在虚空帷幕之下，广袤无垠的黑暗里，一颗孤零零的星球在远处散发着一阵阵死气。

这里没有光，也就失去了对颜色的辨识。

只能凭借灵视系统进行观察，在陈锋的灵视屏幕中，那颗星球被冰雪覆盖，一片死寂。

似是察觉到陈锋的闯入，整个虚空中的场能骤然改变，一股无形的拉力在扯动悬浮在黑暗虚空中的陈锋。

对于陈锋来说，悬浮在空中最简单的两种方法，一种是踩在某粒子上，一种就是利用场能的波动，通过反作用力起到支撑的作用。

而陈锋此刻用的便是第二种，骤变的场能变得不再稳定，让他只能不停的改变能量的输出方向，否则就只能像冲浪一样被推走。

思忖了片刻，陈锋就放弃了与场能的较量，就像情敌间握手时暗自较劲一般，毫无意义。

陈锋自语：“既然想拉我进去，索性我就进去看看。”

他突然改变自身能量输出的方向，借着这股拉力将其利用成一股助力，一招踏虚空准备进入星球表面。

结果当的一下，整个人被从虚空中推出来，撞到一股无形的墙上，撞得他口鼻窜血，五脏六腑好像都移位了。

此时陈锋的位置已经不知道跨越了多少光年，整个人正悬在之前看到的那颗星球大气之外。

他的身体正被前后两股场能夹在中间，犹如液压机中夹了一块肉夹馍。

液压机在工作状态下，和不规则的物体间至少还会留有空隙，可场能是流波可以全身覆盖无孔不入。

拉风的冥界战衣，此时如同纸片一般，早已看不出形状。

陈锋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本能的激活自愈能力，全身的骨骼在嘎嘣脆响，周而复始的碎裂重组。

这是常人难以忍受的痛，想想你崴脚的时候，都尽可能的脚不沾地，如果这时候有人将你崴脚的痛处，肆意的扭来扭去，你会不会有种冲动去打死他。

何况陈锋这种头骨都在破碎的状态，更有数不清的纤维组织和神经正承受着一次次的碾压。

疼，忍受不了的疼，形容不出的疼，他想撕心裂肺的吼叫出来都没用，他快被碾压成一滩肉泥了。

啊……随着一声暴喝，陈锋猛然调动身体内的磅礴能量，源源不断的灵源从体内喷涌而出，与星球的场能形成反作用力，堪堪将身体放在球形的能量护罩之内。

能量护罩的表面不间断的产生凹凸不平的涟漪，陈锋在里面用保温杯，快速的收集自己的血液。

对，你没看错，他腾出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飘在虚空中，被瞬间冰冻的血液收集起来。

“唉，我这战斗素养真的有待提高，如果不是本能被激发，可能瞬间就变成渣了。”陈锋在心里暗想。

查看了一下，没有发现被遗漏的冰冻血液。

陈锋不敢再使用踏虚空，双脚像是安装了势能发动机，高速推动身体冲向大气层。

如果没有星球场能的阻挡，陈锋的速度将达到不可思议的程度。

他不确定现在对抗的到底是星球意志还是谁？他感觉这敌意来自星球意志，又有些似曾相识的异样。

推进力和场能的阻力达到了对峙的状态，陈锋现在就想被定格的画面，迟迟没有新的动作。

他在心中盘算，从沈然的介绍来看，蓝冰来自上灵界，那么这颗紫雨星大概率也来自上灵界。

以现在动用的灵源等级便可以堪堪抵挡星球的场能来说，这推断是较为可靠的。

他来这里的目的是征服这颗星球，征服星球意志不是打架，你把对方打服了就行，星球意志这东西，可能你把星球毁了，都没找到星球意志，因为它不是具象性的。

恍惚间他想起了自己的梦境，在梦境中，那枚箭头并没有发动什么特殊的能力，就将一颗星球硬生生的拖到了其他星域。

陈锋终于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一方世界，不是哪个超级大能从星域中切割出去的，而是虚空意志仅仅用自己的意识便将这方世界分离出冥界。

刚进入黑洞时看到的场景里，这颗星球比晶星还要大上很多，可是它就被放置在那片小小的空间之内。

陈锋不再试图抵达星球表面，他发觉自己想错了，他准备了很多武器和护身装备，但是从他被压在两个场能中间的时候，他就发现虚空意志并没有想要一招弄死自己。

否则在本能尚未激发体内能量的时候，他完全可能被抹除，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边抵抗两股场能的压迫，一边胡思乱想。

他开始领悟，领悟这虚空之力，领悟虚空意志真正的意图。

处在一望无际的黑暗虚空之中，哪有什么时间概念，陈锋就那么领悟着，感受着对空间能力掌控的升华，感受着两股能量场对抗中的心得，他想试图像沈然那样与虚空意志沟通，但总是有张无形的壁障阻隔着自己。

他的精神力和魂念也在不断的升华，除了自身的能量场，陈锋觉得这已经不是挑战了，而像是一场修炼，自身非具象性的能力都在提升。

就在他想要撕破那无形壁障的时候，突然从领悟中惊醒，他的身体正在快速下坠，即将突破大气层。

那两股夹击自己的场能也感受不到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导致陈锋急于作出身体上的调整，刚翻过身整个人在那一瞬定在了空中。

能量护罩瞬间被压得贴到整个肌肤上，冥界战衣最后的几片残骸脱落。

他感觉自己被瞬间压扁，整个人都在坍缩，那大气压好像要给他压成一个点。

陈锋心中暗骂，玩的好好的，为什么突然玩的这么刺激，就不能给我多一点反应时间吗，零点几秒的失误就得没命。

护罩破碎的瞬间，他忽然想到沈然说过的话里有一个描述：“从没有外域人类踏足过冥域。”

心中暗骂自己的愚蠢，立即切换灵源能量为冥源能量。

嘣嗡一声，陈锋摔到了星球表面的冰面上。

右手的三根手指轻微的动了动，感觉自己还活着，他真的为自己的愚蠢所折服。

为什么冥域没被入侵过，人家冥族系统用的是冥气，不接受外来能量。

陈锋随意的指着某处：“感谢你给我那么多次机会，我懂了。”

这话他是跟虚空意志说的，他真的需要感谢，像个病毒一样钻进冥界的虚空空间，不挨揍都奇了怪了。

这紫雨星，哪怕是被镇压，它也自带冥域的属性，一定会将外域人视为敌人，

陈锋在逐渐恢复，远处却传来冰与冰磕碰的声音，陈锋双臂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没了冥界战衣的遮挡，倒是将健硕的身躯，展现的一览无余。

那声音的来源正是行走在冰面上的紫雨蓝冰，陈锋不需要辨识，因为这星球上只有这一个活物，一个冰体人形。

昂扬的斗志，迈着豪迈的步伐，看不出表情，只能感受到轮廓，因为在星球表面依然没有光。

陈锋已经适应了这里的温度，他确定这里的温度已经很接近绝对零度了，除了在冰霜深渊之内，他从没在外界感受到这种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