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自责

停车场里，武艺凡有些焦急，因为她还没找到属于那几把钥匙的车辆。

此时，从停车场的位置已经可以看到二楼窗户里的火光，慌张的武艺凡甚至没注意到那火光的不正常。

她只想着，赶快找到跑路的车辆。

而此时在一处山庄的门口，一辆豪车轰然爆炸，围绕着山庄燃起了一圈熊熊烈焰。

蓝色的火焰，越烧越旺，逐渐的朝着中心扩散，是扩散，而不是聚拢。

山庄内，一片哀嚎遍野，统一的则是，尖叫声和枪声都只是一瞬间便戛然而止。

山庄内的某个点上，有大量的物品朝着这个点飞去，什么都有，连内裤和袜子，陈锋都没有放过。

大火最终形成一个实心的圆，焚尽了地面地下的一下，消防车来的时候，只有一个深度五米的大坑。

而武艺凡这边，眼看着建筑的一楼开始着起火来，她急的快哭了出来：“为什么我总是这么没用。”

话音刚落，身边的汽车一个接着一个的发出声音，就是你平时离很远给汽车解锁的声音。

武艺凡慌张的看了眼四周闪烁的黄光，那是转向灯一个个闪烁时的光，又看向建筑的方向，陈锋正抱着那挺加特林，拖着子弹朝她走来。

她赶紧跑过去，才看见陈锋手里一堆钥匙，胡乱的按着。

“都这时候了，你还抱着这东西做什么啊？你刚才按过的钥匙呢，快给我。”

武艺凡随便挑了一把钥匙，按下去后，是一辆皮卡，招呼着陈锋快点上车。

而陈锋嘟囔了一句：“我觉得这东西挺值钱。”后，便跟了上去。

把加特林扔在皮卡后面，很自然的拉开了副驾驶的门，而上面武艺凡已经坐了上去。

二人对视一眼，武艺凡诧异的问：“你不开车？”

“我好像不会，但是也能把车弄走，就是可能会有点儿怪。”

陈锋的回答给武艺凡都整懵了，这时候也来不及想太多，她跨到驾驶座位，口中念着口诀：“系上安全带，调整座椅、后视镜，打火，踩离合、松手刹……哎？哪个步骤在前面来着？”

好家伙，两人要开车跑路，没一个会开车的。

好不容易车子动了，结果咣当，是倒挡，把后面的车给撞了。等车子终于往前走了，后面传来某种物体与地面摩擦时哗啦啦的声音。

“小锋，你从后座爬过去看看怎么回事，我不敢停车，我怕再熄火就来不及了。”武艺凡不敢停车，从后视镜里看到有什么东西在车后面拖着，咒骂着路灯为什么灭了的同时指挥着陈锋。

陈锋无奈，只好放倒座椅，真的就从后座打开车窗，爬到后面，他早就知道刚才那一撞，皮卡后面的牵引钩子，给后面那辆车的保险杠给扯了下来，拖在地上的就是这东西。

其实不用管，开一会儿，那东西自己就会脱落，可是没办法啊，现在还不是让武艺凡知道自己一切的时候。

只好假模假样的扒在那里，再用念力，将那东西干碎。

回到副驾驶的途中，陈锋心想，要不是自己有异能，这会儿早就被逮到了。

从他开枪的那一刻起，方圆三公里内的人都被他释放的灵魂攻击波给干昏迷了，所有的电力设备也瘫痪了。

他这才抽出空去山庄，解决了后顾之忧。

等他回来，武艺凡念口诀到开车，好些个路人发现着火往这边跑，都被他给干昏迷了，不然这么久，不被警察包围都奇了怪了。

刚在副驾驶坐好，车子剧烈颠簸一下，武艺凡惊呼一声：“我好像压到什么东西了，那形状，不会是个人吧。”

陈锋都无语了，打开车窗探出头去，将那名被武艺凡压死的人黑烧成灰烬，然后才说：“不是，小孩玩具。你没看还亮光呢嘛。我说，能不能把车灯打开，这大半夜的，又没有路灯，你这视力真不错，能开出这么远，还没撞墙。”

好嘛，这一说，转向灯、雨刷器、方向盘附近能转动和按动的都被武艺凡捅咕一遍，才把车灯打开。

车灯一亮，武艺凡就突然猛打方向盘，差点没撞路灯上。

“人，是人，地上躺着人，我看见了，好几个。不会是丧尸爆发了吧，路灯还灭了，你看那边有车撞了，哎，那边那边，还有警车撞树上了。”武艺凡再次惊呼出声。

陈锋这才反应过来，这都是他的杰作，他可不会管别人的死活，但是他忘了，这些也会被武艺凡看到。

他突然喊了一声：“看左边。”

武艺凡吓了一跳，赶紧看向左边。陈锋则趁机将地上的人，和这街上乱七八糟的车辆，用念力移走。

“啥？你看见啥了，黑乎乎的，什么都没有啊？姐胆小，你别吓我啊。”武艺凡的手都有些抖了。

“啊，我看错了，可能是太黑，刚开灯，我和你一样，出现了短暂的视觉现象。

你电影看多了吧，还丧尸爆发，你看着路上哪有人，哪有你说的警车，跑路把你跑出幻觉了吧。”陈锋摊摊手到处指了指说道。

武艺凡揉了揉眼睛，重新看向四周，的确没什么人，也就没那么害怕了。

短暂的沉默过后，前方终于有亮光了，车子已经开出陈锋之前所做攻击的范围了。

武艺凡将车停在旁边，下了车，陈锋只好也下了车。

陈锋不明白为什么停车，问武艺凡：“怎么了？”

“这车不确定是否安装了定位，前面有亮光，监控很容易拍到我，你这样戴着头套也很怪。这枪上有你的指纹，现在也没时间仔细清理了。

你带出来的，你就扛着吧，我们走下水道。”

陈锋很是无奈，但是他也只能跟着，武艺凡又没说错，作为普通人，虽然逃跑过程漏洞百出，但是能想到这些，已经是不错的女子了。

下水道里，武艺凡在前面摸索着带路，加特林的子弹又开始拖地了，武艺凡听着回荡在整个下水道的声响，站下了脚步。

子弹很重，她将子弹背到身上，继续摸索。

“小心，低头。”陈锋突然提醒前面的武艺凡，武艺凡一只手摸了一下，是管道。

“这么黑，你还能看得到？”

武艺凡这么一问，陈锋就发现了漏洞，可是没办法啊，只能硬着头皮说：“一点点。”

“好吧，你看前面有微弱的亮光，我估计是区域性停电，所以这一段有些黑，过去就好了。”也不知道武艺凡是在安慰陈锋，还是自己。

两人走了很久，最后在一处相对味道好一些，干净一些的地方停下来了。

“我们就在这里休息吧，我走不动了，子弹太重了。”武艺凡放下肩上扛着的子弹和那一背囊的钱。

陈锋刚放下加特林，又听武艺凡说：“小锋，姐的肩膀疼，给姐揉揉肩吧。”

陈锋先是没反应过来，他这辈子也没伺候过别人啊，但是他还是给武艺凡揉肩了，虽然手法不怎么样。

嘶……武艺凡咬着牙发出了声音。

陈锋的动作停下了：“怎么了？我弄疼你了？”

武艺凡拍打着陈锋的手：“没事儿，你力气大，再轻点儿，姐是个女人，对待女人得温柔。懂不？”

“好。”陈锋答应着。

好一会儿，武艺凡拉着陈锋的手，让他坐在旁边：“有个弟弟真好，睡会吧，天塌下来，姐给你扛着。”

武艺凡忽然不由分说的将陈锋的头放到自己的大腿上，像拍打婴儿那样，拍着陈锋的肩头。

陈锋刚开始想要反抗，被抓着头可不是开玩笑的事儿，但是武艺凡力道的方向是她的大腿，他就莫名其妙的顺从了。

在陈锋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从来没有女人这么对待过他。

虚魂界的贝欣也不过是灵魂体，如果不是自己对那方面也好奇，是不会故意上魂焱的圈套的。

武艺凡唱了一首歌，一首儿歌，陈锋只觉得声音很好听，不知不觉中，陈锋做了一个梦。

就是让他魂牵梦绕的那个梦，还是那波澜壮阔的场景，他在梦里肆意的宣泄着，大声的询问着：“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梦的最后，他仿佛听到了冰霜深渊的悲鸣，仿佛冰霜深渊在呼唤他回来。

他想建立通道，不自觉的就想动用空间之力，可惜他现在的实力不够，虚弱的能量源让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愤怒，他懊恼，竟然一瞬间就从梦境中醒来。

还是那个下水道，加特林还在，背囊也还在，只是没了武艺凡的身影。

陈锋紧张的坐了起来，手碰到了一个塑料袋，准确的说是好几个塑料袋，里面都是吃的喝的和一些生活用品。

在塑料袋上还有一个手机，陈锋拿起手机，没有密码锁，打开手机是一段视频。

视频里武艺凡的妆容很美，服饰很有气质，应该是在一家服装店的大镜子前拍的。

“小锋，你醒啦。”这句话说的时候，武艺凡显得很俏皮。

但很快，武艺凡的脸色就从俏皮变得温柔起来：“姐要食言了，不能给你找女人了，以后你要靠自己的本事找女人了，找很多很多女人，多到足够你忘掉伤痛为止。

姐就是这么挺过来的，以后姐不能带着你了。

姐说过，天大的事儿，姐给你扛着。

我知道，你应该很疑惑，仅仅是一次车祸，我就非得让你当弟弟。

你说的没错，我把你当成了我亲弟弟的替代品，这是我的自私。他死了，那时候家里很穷，没钱给他治病，他是死在我的怀里的。

我不知道是不是轮回，你和他很像，真的很像，所以我把你当成他。

我知道这不对，我很高兴，你能做你自己。

你与众不同，将来一定能成大事，姐还要啰嗦一句，做事别太冲动，子弹是不长眼睛的。

其实我也知道你不是他，所以在我心里，能有你这个弟弟我很开心。

姐说过，天大的事儿，姐给你扛，但是姐就是个活的不怎么样的女人，没背景、没实力，这次的事儿和上次的事儿都太大了。

姐摆平不了，只能替你扛了。

姐希望你好好活着，背囊里的钱好好利用起来，答应姐，不要来找姐，因为姐觉得为了你这个弟弟这么做，很伟大，姐现在是一个伟大的女人，对不对。

姐的愿望就是和我的女儿重聚，可我也清楚，就是再给我十年，我还是斗不过他，就算女儿愿意跟我走，我又怎么可能让她跟着我受苦啊。

如果有一天，你有成就了，帮我远远的看看我的女儿，我不知道她叫什么，我有想过给她起个名字，叫武则天。

哈哈，你听了也想笑吧，所以她也不会答应的，所以我给她起了个小名，叫媚儿，可能此生她都不会知道了吧。

姐走了，用弟弟挣来的钱，买了一身盛装，不要到监狱来看我，我不想让你见到那个样子的我。

最后说一次，懂不？”

视频里，武艺凡的泪水已经止不住了，而此刻陈锋也在人生第一次流下了叫做泪水的东西。

他颓废的坐在地上，这视频是三天前的，此刻的武艺凡应该已经自首了，除非和美帝翻脸否则要让武艺凡出来谈何容易。

翻脸？怎么翻脸，那些在背后拿自己做实验的人，还不知道是什么实力。

想到这里，陈锋啪的一下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怂货。武艺凡为了你甚至放弃了对女儿的执着，陈锋你就是个废物。”

陈锋看着体内那些动都不动的能量源，咒骂道：“我要你们有什么用？”

收了地上的东西，陈锋来到地面，武艺凡留下的手机，还不能上网。

路上有个正在玩手机的人，陈锋走过去，一巴掌扇在那人的脸上，那人瞬间下巴脱臼，脸肿的老高，昏了过去。

周围的人都惊呆了，而陈锋拿着这个手机，查了一下美帝的律师，转身将手机丢在那人身上，然后快速走进一家商店。

开门时，人还在，门关上时，陈锋已经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