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再遇旧识

锋触底的一瞬间，身体就分解了。

大阵中已经没有了锋的身影，肉眼已经看不到任何踪影。

此种情况已经远远超出了所有星球守卫队员的预期，他们从未见过这种情况，并没有任何后备预案，一时间有些慌张。

“人呢？”

说话的并不是之前的领队，而是陆续赶来的其他星球守卫队的其他领队。

“我，我不知道啊。”先前领队的回答带着些许慌张。

在断开了彼此之间的精神连接后，守卫队再也搜寻不到锋的位置。

执掌仙灵封印大阵的几个人，已经不知所措，就在众人彼此交流，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大阵轰然崩碎。

大阵正下方的地面突然裂开深不见底的一道裂缝，众人惊诧之下看向裂缝产生的深渊，只一眼，便同时觉得失去了神志一般疯狂朝着深渊中飞去。

这些仙人在深渊中急速下坠，速度越来越快，与此同时大量的仙灵气疯狂涌入这些仙人的体内，他们的境界在不断的提升、突破。

不断的顿悟被强行灌入他们的意识中，硬是将这些守卫队仙人的实力强行从仙尊提升到仙帝境界。

地下的一切结构，就像是有自主意识一般，在给这些仙人让道，整个大地都在震颤。

生活在这个星球的上的智慧生物，还不知道绝望正在降临。

位于星球球心位置有一处空间，那里耸立着一个奇特形状的晶体，便是整个星球最核心也是最重要的物质，‘星核’。

星核就像一粒被播撒在虚无中的种子，当星核被播撒到虚无之中后，便会形成各种类型的星体，其中一些会形成足以诞生某种生命形态的星球。

无论怎样称呼这样的星球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星核往往都是其中最优质的一批，也蕴含着庞大的能量，只是这些星核都在虚无规则之下。

一滴黑色的粘稠状物体，穿透星核空间的壁障，滴落在星核之上，就像是钻石上的一个瑕疵。

同样的粘稠状物体越来越多，渐渐地将不断发出震颤的星核包裹起来。

“反抗是没用的，你该知道吞噬无法阻挡。”

这是锋留给星球意志最后的一句话，随后星核便消失不见。

星核消失的刹那间，那些从深渊中赶来的一众仙人发出惨痛的嘶吼，在即将进入到星核空间的那一刻化为乌有。

星球失去了引力，大气像是被星空中的黑暗给拉扯走了一样，与星球脱离，星球停止转动正在被星空中看不见的引力波拉扯着。

星球上发生了毁天灭地的灾难，其内部结构正在土崩瓦解，星球开始不断的膨胀，由此爆发了全球性的地震、海啸还有胡乱喷射的火山。

强风将地面上的一切物质连根拔起，短短几秒钟过后，所有地面上的物质都高速飞向星空，包括大海、岩层和空气。

仙人可以在一定时间内不需要呼吸，但却需要依靠体内的仙灵气抵挡急剧变化的气压，可这一切的前提条件是具备仙人的实力。

事实上，星球意志在极速消亡，这些诞生在这个星球的本土仙人，在失去了根基后，命格在不断的瓦解，正在逐步向凡人转变。

一切都来得太快，那些不是本土的仙人是这场灾难的见证者，也是幸存者，目睹了一颗生命星球转变成星际尘埃的全过程。

人间炼狱并不足以形容这场灾难的悲惨景象，灾难发生时那些并不在本土的仙人，同一时间感受到了灭顶之灾。

他们不会死，但是失去了原有星球意志的庇护，他们终将成为凡人，命运多舛将是他们死前最大的感慨。

如同排列整齐的磁铁阵列，其中一颗失去了作用力，将引发连锁反应。

被摘取了星核的星球，将在这片位面之中影响到其他星球，灾难并不会在这颗被摘取了星核的星球毁灭后停止，而是不断地蔓延。

造成这一切灾难的始作俑者魔神锋，正在星空中不停的穿梭着，他要做的是夺取更多的星核，哪怕是毁了整个仙域，也不过是为了满足他收集资源的想法。

这个位面的虚空意志不甘于就这样被摧毁，亲自下场试图击杀魔神锋，然并卵，一朝顿悟的魔神锋早已不在仙域的规则之下。

黑洞吞噬了整个位面，如同一个房间，除了墙壁，只剩下空空如也。

整个位面只剩下等待神罚的魔神锋，处在无尽黑暗中的他，已经失去了时间的概念，依旧没有等来他要的神罚，就连半神的身影也没等来。

却等来了一位旧识，带着另一个旧识闯入这个位面。

“我如约而至，你也该醒过来了，我找到了你那艘星舰的线索，你还有兴趣吗？”熟悉的气息伴随着熟悉的声音，宗泽出现在锋的灵视中。

他的话似乎唤醒了锋的意识，锋已经数不清因为自己的行为，导致多少生命终结了，那颗冷漠的心被两个女子的身影唤醒。

“缘分妙不可言啊，二位别来无恙啊。”魔神锋从黑洞的形态逐渐演变成人形。

除了宗泽，一同前来的另一个人竟然是岩淼，灵界合欢宗的第一把交椅。

如今的岩淼俨然成为了一位帝尊级别的强者，在他身上也发生了许多不为人知的际遇。

岩淼出声道：“此处似乎算不得适合叙旧的好地方，不如去我那里，你那星舰的残骸还在秘境中埋着呢。”

锋点头，三人离开了这片黑暗位面，来到了岩淼所说的秘境前。

秘境的入口，是一个处在空中的空间旋涡，周围有很多可以悬浮在空中的载具停留，甚至还有数座天空之城。

当三人降临到其中一座天空之城的时候，岩淼感受到了来自星球意志乃至虚空意志的战栗。

宗泽看着岩淼：“你旁边的这位，戾气太重，到目前为止毁在他手里的星球意志数不胜数，就连虚空意志恐怕也有栽到他手里的。

你看他不知收敛的样子，意志体见了都会抖的。

要是某人还想找到线索，最好表明来意，我可不是陪你来看一场无聊的杀戮来的。”

在岩淼诧异的目光中，锋收敛了很多，讪讪的说道：“我真的很好奇，我究竟要达到什么程度，才能不被你看穿。”

宗泽只是笑笑，显然并没有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岩淼选择了天空城中的一家观景茶楼，带二人挑了个包间坐了进去，没让服务员进来，岩淼亲自烹茶。

三人俯瞰着整座天空城，彼此交谈着。

锋向岩淼询问：“那个灵界还在吗？锋刃帝国还在吗？”在锋的问询中，并没有提到合欢宗，因为他不在乎。

岩淼的神色淡然，往事浮上心头。

“如今那里已经成了魔界，你说的那个锋刃帝国投降了，成为了当时魔域的先锋。你也曾是合欢宗的弟子，不想知道你昔日的那些同门如何了吗？”

岩淼的问话带着些许责备，不过他也清楚，彼时的合欢宗包括他自己，都没把这个锋当回事，只是有些过往让他无法释怀，终究是那份执念让他产生了些许的不满，才有所一问。

锋的记忆也因为岩淼的问题被勾起，至于岩淼的责备之意他没有放在心上，时过境迁难遇旧识，岩淼已经说了灵界变成了魔界，想必也有岩淼无尽的遗憾在其中，否则以岩淼现在的实力，赶走魔域也不见得有多难。

“我曾奉命为合欢宗四处征战，我想你该知道我最后的任务是什么？那是一道赴死的命令，可我还是执行了。对你来说，每个合欢宗弟子都该为宗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如果我是宗门之主，也会如此要求门下弟子。可与我而言，赴死之旅已经结束了，我与合欢宗的纠葛在任务完成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

在我与合欢宗失联后，倘若合欢宗找过我，我依然会为合欢宗出力，可惜……”

岩淼自然是知道锋的任务是什么，事实上当他得知后，甚至觉得失去了这个麻烦是种解脱，他不想诡辩什么，以如今他的格局，很多事已然不再用常人的角度去看了。

岩淼手上的动作没停，继续烹茶：“灵界合欢宗只剩下我一个幸存者，最后一战全宗与魔域玉石俱焚了，除了自爆，当时的灵界没有任何一个驱魔手段可以抗衡魔域。

我也是晋升到仙域之后，才知道当时的魔域，其级别远不是一个灵界能抗衡的，若不是宗泽插手，恐怕我也殉宗了。

说来可笑，这还得感谢你。”

岩淼所表达出的是那个合欢宗已然不在了，所有的恩怨情仇便已经结束了，没必要纠葛下去。

锋也能理解其中的含义，他原本也没打算对合欢宗做什么，有些事不能只看不好的一面，若是没有合欢宗，彼时的锋也不会有那样一段过往。

一切都是命运使然，不抵达合欢宗本宗，锋也不会遇到莎娜，更不会遇到山河图，还有那个在山河图里殉情的女子。

锋看向宗泽，想知道为什么这件事和他有关。

宗泽似乎是因为无奈，摇了摇头笑着说：“我答应的事，自然会做到。结束了那一段人生之后，我就不想再听到你那个念雪的哀求了。”

宗泽和锋对视，锋已经大概猜到了念雪的一些行为。

宗泽继续说道：“仅凭她身上的命运纠葛线，我还没法儿找到你的位置。在找寻你的过往的时候，便找到了合欢宗。

我赶到的时候，岩淼已经是合欢宗最后一个抵抗者了，自然不能让他消失。

只是，你和他的命运纠葛是中断的，但我看到了后面的连接点。

只有两条连接线交叉位置的出现，我才能锁定你的位置。

所以就带着岩淼和念雪来到了上仙域，等待那个连接点出现的一刻。”

锋的顿悟能力已经达到了一定的高度，在宗泽说完话的那一刻，关于命运点的顿悟便出现了，他沉浸其中许久未曾有所反应。

岩淼与宗泽相互看了一眼，便没再出声，默默的为锋护法，等待锋的感悟结束。

一壶茶喝完，锋已经从顿悟中脱出，扫视着眼前的岩淼和宗泽，他看见了三人在未来很长的羁绊。

对命运的了解让锋意识到，面前的二人与自己都是在命运安排下相遇的，他的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笑。

岩淼对此深有体会，他这一路都是在宗泽的陪同下成长的，乃至成为的帝尊后，也明白了其中更为深层次的含义，所以当宗泽提出带他去见锋的时候。

岩淼没有一丝的反感，他也清楚，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朝着另一个方向转动了。

“你俩是一点儿没给我留啊。”锋说的自然是桌上的茶水，话出口的一瞬间，友谊便莫名其妙的产生了。

彼此奔赴便是如此，没有功力和心机，能走到一起的人，即便有一些外力的干扰，依然可以走到一起，反之亦然。

人世间的情谊皆逃不出命运的安排。

“现在进去找念雪吗？”问出这句话的不是宗泽，竟然是岩淼。

锋点头，算是给了岩淼回应，至于其他的，他没问，等找到念雪自然知晓。

不过他还是瞪了一眼宗泽：“那丫头进入那异空间，是你干的好事吧。”

“你是不知道为了能再见到你，她有多烦人，我只是想耳根子清净一些，反正她也不会出什么危险。”宗泽耸耸肩，一副迫不得已的样子。

岩淼在旁边笑着，附和道：“阿宗所言属实，我能证明。”

锋猜测不到念雪究竟做了什么事，让宗泽这种内心平静的人出此下策，但他内心是欣慰的，毕竟有个人惦记和被人仇恨着惦记，那可不是一个概念。

三人从房间中消失，桌上留下了一块灵元，足以支付几人的茶钱，不包括锋，他只是坐了坐，掌握了观察命运线的方法。

被空中楼阁包围的空间旋涡处发出了一阵阵的波动，那是三人进入异空间留下的，对所谓秘境入口发出的波动，外面的人已经见怪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