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枪哥来了（上）
枪哥是水副秘书长的外号，本意是枪哥理论水平高，文字功底好，写的一手好文章。据说这枪哥的名字还是当时一位上位者起的。
枪哥中文专业毕业，秘书出身，写了一辈子文章，凡是那些事先打印整齐、装订精美的讲话稿，都是秘书们趴在桌子上用脑汁衍生的。
枪哥的真功夫不只是文章写的好，而且特别快。开会讲话是领导们做的最多的事，并不是所有的领导都能出口成章，也不是所有的秘书都能下笔成文。但枪哥能，且速度极快。
领导需要应急讲话，只需三言两语交待题旨，三五分钟后，领导在前排讲话，枪哥在后排写。一个讲的声情并茂，一个写的出神入化。终于有一次，领导说：你就是秘书处的一杆好枪。
枪哥正式成名。但枪哥不仅文章好，功夫也好，平台不让发，读者自己意会。
大人物出动都是要提前计划的，百姓看见的警察封路、警车开道那只是冰山一角。事实上，什么交通工具那些人几点走这类小事在出行意向确定后半日内就会以文字形式出现在主管的案头。老抠亲身经历：省委一把手路过，老抠单位在乡下的一个网点被选为中途放水的地方。半个月前有关部门就要求将旱厕改成水冲式厕所，无奈之中，只好连夜从外地定购移动式厕所代替，戴着黑墨镜的领导只用了三分钟，下面就忙乎了半个月，结果上面还是不满意。事后，正式要求在半年内把全省所有网点的厕所改成水厕，否则不准运营。至于乡里有没有自来水下水管道那是你们的事。大人物出行由此可见一斑。
闲话另说。枪哥果然在国庆节的前一天来了天州，且住进了天州阁。书记市长亲自到高速口迎接低调的枪哥，司机加秘书开了一台小号牌的黑色奥迪，而张畅在天州阁老板办公室等待。见面寒暄时枪哥问书记说那个小张来了吗？书记才记起这是枪哥亲自交待要照顾好的人，连忙要秘书联系。枪哥说：算了，老哥，我联系，叫她来一起吃饭，晚上人不要多了，我只是跑腿的，动静大了是非多。一句话把等候的其它人都打发走了。
枪哥以试住的名义住进了总统级套房，当然，天州阁这个级别的不叫总统套房，而叫暖春阁。这样的房间全楼只有两套。试住只是其中一个内容，吃的用的都要试试，窗户把手，马桶按钮都要试试，这是规矩。
房间只有枪哥、天州党政一把手和秘书长，倒水的是枪哥的秘书。张畅接到电话故意等了十几分钟，才直接来了枪哥的住处，张畅进门挨个问好后规规矩矩的坐在最边的沙发上，只露出四颗牙的微笑，活脱脱一个训练有素的空姐。
休息片刻一行人就去了餐厅，夭州书记市长设宴欢迎了枪哥一行，天州方多了个秘书长和张畅，其它候了半天的人连手都没捞着握。
吃饭时枪哥不时打呵欠，书记市长交换了一下眼神，手里的酒杯就加快了速度。枪哥把手捂在酒杯上：两位哥哥的心领了，我们还是点到为止。下来打前站，就是想忙里偷闲。玩笔杆子的比不上你们玩嘴巴的畅快。杯中酒，喝完了换个地方喝茶聊聊天好吗？
书记市长日理万机，从心里厌烦酒桌上的推杯换盏，可书记还是说：你这个大忙人平时难得单独见面，今天我舍命陪君子，一醉方休。市长也说：那回我们上去你不是把我们喝的全身发软？想翻个墙都站不起来？枪哥无奈，只好拿过分酒器让服务员加满：除了张畅，男人们都倒满，一口干，喝干了坐下继续来，喝不下去举个手，学个王连举先退。不等众人回应，枪哥举杯一饮而进，还把分酒器倒过来：滴一罚三。
在座的都是久经酒场考验的老江湖，知道枪哥反客为主，以进为退。书记和市长一对视：你这个枪哥呀，谁不知道你一口闷三两，六碗不过岗。好，听你的安排。一个糖尿病一个心脏病怎么也不能这么玩，到最后只有市委秘书长陪了一杯，宴席才散。
喝茶无非是换个说法，目的是让不相干的人离开，三个常委和枪哥单独在暖春阁聊了半个小时，枪哥送出门时其它一干人都在对门的房间等着。下了楼到大厅门口，书记对秘书长说：明早八点过来吃早餐，然后你和严秘书具体对接行程，其它人就不通知了。市长对张畅说：我的车路过天福家园，顺路？张畅说：不了，步行不到十分钟，正好散散步。说完先主动告辞。书记说：你平时火眼金金睛，目光如巨呀。
市长笑了：你不是常告诉我要多些和光同尘吗。
张畅边向前走边打电话，自己还没开口，枪哥说：你先去那个房间，十分钟以后到。
试住自然要试枪。枪哥很满意：畅呀，你那个畅字要改了。张畅却说：我要参与整个过程。这是张畅蓄谋已久的事。难度很大。凡能贴近者，事前都审定过且名正言顺才行。
难。枪哥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办法我替你想好了，天州专项安保小组组长。张畅直接盘上了枪哥的腿。
你这个鬼灵精，好，我安排。
第二天吃早餐时，枪哥当着书记市长的面对自己的秘书说：行程漏了一个细节，夫人也要来，省上的随行组没有女同志。省上临时安排来不及了。一会你和秘书长沟通一下，加一内卫，我看就张畅吧，身份合适，履历清楚。秘书腹黑：不是你把名单中的女秘书拉掉的吗？嘴上却是好的好的。书记和市长一对视，书记直接说：这样甚好，按秘书长意见办。
书记和市长陪着枪哥私聊了一上午，事实上到了这个级别的官员们，交情都有，只是私交却难加深：不是让人围着就是围着别人，连说句亲近些的话都是瞅机会直奔主题，这样的机会一年也少有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