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不按套路出牌的书记

而另一头，秘书长也在抓紧办理书记交待的第一件事：先是一个电话招来了委府两办分管秘书工作的办公室副主任，要挑一个有经验、学历高、文笔好、人机灵最好最近三年从外地来的人给书记当秘书，三个人凑在一还真有些臭皮匠的意思，对事不对人，从近两年天州写的好文章写手里面选，很快就圈定了目标；司机更好办，秘书长直接去了复退办，从当年的复转军人里面先看档案。

最难办的是秘书长认为最好办的住宿问题。市委有自己的家属院，房子都是现成的，无非是换些日常用品，无论从安全、方便这里都是首选。从有传言要调整班子，秘书长早已开始悄悄准备。在宾馆凑合了三天，秘书长问书记：家属院的房子收拾好了，哪天抽空去看看，看还需要添置些什么，早点收拾好了，夫人来也方便。

说这话说的时候，两人正在市委小餐厅吃早餐。书记正在喝小米红枣稀饭，放下碗瞅着秘书长：我那天说要把家搬来？秘书长一愣，这不都是常规吗，哪个外地调来的常委不带家属来。家属来了，可以说是有百利只一害的好事，对外稳定大局，能挡住无孔不入的流言蜚语，对内安定团结，能防止家翻宅乱，保证后宫不乱。

书记缓和了一下口气：老婆不来，陪儿子呢。家属院不去了，各种不便，搞卫生、洗衣服哪有时间弄这些。你派个男的搞不干净派个女的说不清楚，先在这住一段再说。

秘书长只好点头，心里想：这家伙还是这么不按常理出牌，也隐隐约约的担心别闹出什么事来。对于书记，秘书长还是相对了解的，虽说一个在省城一个在天州，但都在秘书系统，对书记的天马行空、风流倜傥也多有耳闻，但当秘书的最基本一条就是嘴严，妄加议论可是这一行当的大忌。

刘昆报到后，就被秘书一科的科长直接带到了秘书长办公室，很认真地谈了一次话，工作职责、注意事项等事无巨细一一交待了一遍，总之就是嘴要紧、眼要亮、手脚要勤，甚至连上下车先开门，手要护在车门上方之类的都交待的一清二楚，还特意强调了秘书岗位的特殊性：凡事都要谨慎、低调。管好领导的后勤，管好自己，管好自己的家人。秘书长讲的心平气和，刘昆却听的脑仁子痛：伺候人还有这么多道道。但疼归疼，还是在笔记本上一条一条仔细地记：这是秘书长教的第一课，要想当个好秘书，本不离手，手不离笔，连本子和笔都是秘书长送的。谈完了，秘书长说：走，我带你去见书记。

水书记一上任就干了两件让天州官场人人惊心的事。

一件是在第一次召开的常委会上，用一个谁也没有办法否决的理由公开暂缓了最后一批干部任免，会议结束所有议定议题后，水书记总结讲话：有大家的共同努力，来来的天州肯定会有跨越式的发展。最后讲一个小事，说着扬了一下手里的几张纸：我这里有两份文件，一份是西北省委的，白纸黑字红印，经省委十一月十七日研究决定，任命水某人也就是我为天州市委书记。另外一份是天州市委的，经天州市委十一月十九日常委会议研究决定，对将近四十名干部进行了调整，我不在也没有委托那位同志主持召开常委会。责任不追究了，也不讨论，这个文件暂时不发，请组织部专题汇报后再议。散会。一番话说的其它常委面面相觑、目瞪口呆，只有秘书长神情如常，面无波澜。

霸气十足，蛮不讲理。

其实这个理由本身就牵强的很，你一天不来，天州三百万老百姓是不是就一天不能吃饭？即使民主集中制，不是还有少数服从多数吗？但权力只能掌握在少数人手里，这不是独断，而是金字塔式社会结构独有的特点。消息传出去，自然又是个许多人的不眠之夜。

曹玉就是其中的一个。

国庆节回来曹玉前思后想还是决定两条腿走路，特意拜访了吴秘书长也就是当年给自己的谈话的领导，声情并茂、甚至声泪俱下打出了感情牌，连一向感情内敛的秘书长都听的心潮澎湃：若不是老领导严令此子不堪用且挖了自己的墙角，说不定比自己还升的快。最终还是心肠一软，决定放下往日恩怨，帮这个落水多年的兄弟一把，终于在最后关头向前任书记做了推荐，结果水书记一个暂缓，曹玉这几个最后加上的人肯定玄了。曹玉接到消息第一时间就打电话给秘书长，秘书长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等等看。又不是你一个。可曹玉能等的了吗？

另一件事情却是更为奇葩：水书记第一次下基层就把司机给开了。事情很简单，天州山大沟深弯多坡陡，第一次出行的水书记喝多了水且前列腺不好，好几次要司机停车尿尿。司机好不容易找了个让行之处，刚停车，水书记拉开了车门，顾不得来来往往的车，扭扭捏捏的走到路边撒了一泡淋淋沥沥的长尿，憋的有些发紫的脸才缓过来。然后，点了一支烟，望着远处出神，缓了好一阵，又抖擞了几滴，问随行的刘昆：会开车？刘昆说是。

上车，走。刘昆上了副驾，水书记却走到车一侧，拉开车门：下来。司机莫名其妙的下了车，水书记坐上主驾位，踩离合拧钥匙，挂档加油，不等司机回过神来，车己一溜烟走了，只留下司机望车兴叹。

水书记开了好几公里，停下车：刘昆，你来开。一泡尿差点憋死一个市委书记。妈妈的。

事实上这个司机的确有些怨枉：不论什么情况，开车的第一要素是安全驾驶，车来车往总的找个安全地带停车，论技术五十万公里安全行驶那不是靠嘴吹出来的。论为人，四大班子小车队里也是有目共睹，伺候过几任常委都是口碑赞道。挡了个顺风车回到小车队的司机，羞愧交加竟然不知道话从那里说起，悄悄的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回家等候处理，辛亏和书记同车的秘书长心细，瞅空子打来了电话安慰了几句，司机才把忐忑放进肚子可委屈却管不住眼泪，淌了个一塌糊涂。

与此同时，曹玉也带着车行驶在去省城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