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夜不能寐
如玉未等永亮回答，自顾自的说下去：换做是我，我可能会连门都不让进。多少年了，许多事无非是当局者迷，你不会忘了人们津津乐道了多少年的那些事吧？曹玉的爹翻了刘昆家的墙，才定的流氓分子；曹玉的疯姐姐和马文革有说不清楚的关系，虽说是传说，可总的事出有因吧。这些年，我一直在想，曹玉不是个小肚鸡肠的人，为什么唯独对刘昆耿耿于怀？大事小事甚至一些子虚乌有的事，都要捉弄刘昆一番，除了这个原因还能有什么事让他这样？
如果是这个原因，我们不是让曹玉当枪使了吗？
对于刘昆，人家不顾天州人冬天不挪窝的习俗，年前急急忙忙的搬家，不就是明摆着不让人打扰吗？我问过暖暖，暖暖说他们住的是她妈的房子，至于为什么这么匆忙，就说了几个字：太麻烦了。这意思还不够清楚吗？
你这么做，我清楚是为了这个家好。可也不能太委屈自己，你是学长，这没有错，人家是学弟，也没说不认，但我们都忘了一个事：我们之间，除了同学，还有其它的社会关系，你还是一个银行主任，他还是一个市委秘书，这才是要命的，这两个角色牵扯的那些盘根错节、千丝万缕的关系，才有了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相互利用这些词的用武之地，说白了，曹玉求的不是刘昆，而是刘昆背后的势力。再说了，他一个堂堂处级干部，闲的没事，盯人家梢算什么？这里面的企图还用说吗？自己弄进坑了，就把我们拉进来垫背。永亮，这种事，这种人，值得我们费心费力讨好吗，陷进这种关系里面，真的好吗？
如玉靠着永亮的肩膀，轻声说着，永亮却始终没有吭声。如玉说的，何尝不是他心里想的，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没有进入这个江湖前，拼了命的想挤进去，可进去了才知道，灯绿酒绿的背后，却更加惨不忍睹。
永亮想告诉如玉，造物主给了人一个可以转动的脖子，不只是告诉人为了要能够前后左右环顾，而是间接地告诉了人一种思想方式。所以，老祖宗才有了一日三省的说辞，可现在的人不知道怎么了，一个个都如同直脖子猪一样，只顾着眼前的事。我不是不明白，可明白了也只能如此。人人都如此，除了随波逐流，还能怎么样？即然是随波逐流，为什么不把被动变成主动，让自己更加自如一些呢。我是儿子、丈夫、父亲，我的首要责任是扮演好自己的家庭角色，所以，我只能选择与这个社会同流合污。
永亮长叹了一口气：好的。我会考虑的。回吧，孩子一个人在家里。
曹玉是自己走回家的。
刘昆的一席话每一个字都如同一粒子弹，虽不至于致命，却也让曹玉遍体鳞伤，疼痛难忍。
是的，自从认识刘昆这些年，除了伏首听命于己，他又何曾对自己做过什么，而自己除了恣意妄为，用手中的权力欺负刘昆外，又何曾对刘昆帮过什么？
这就是天道轮回吗？这就是对自己执念的报应吗？
细想起来，自己这一辈子真没有执着的干过几件事，除了处心积虑地当官，就是挖空心思地报仇，可这个仇真的值的用自己一辈子的心血去报吗？真的是杀父之仇吗？曹玉自己第一次动摇了。
喝了一杯让天州名医专为自己配制的养生酒，却怎么都没有了向来沾枕就睡的好瞌睡，眼睁睁地看了一晚上屋顶。
不痛快的还有周大毛。自从处理决定下来以后，小陶就没有和自己说过话，甚至干脆住在了大毛父母家，俩个人和打游击一样，一个进小家，一个就去父母家，擦肩而过连招呼都不打。大毛想和小陶说说，可小陶连机会都不给。
大毛下一步的工作都是郭虎直接安排的。那天跟李林去了，见他的人里面就有郭虎。
大毛现在的任务是尽快成为天州有名有姓有声有响的社会人物，这有名有姓好办，仅仅一个肇事逃逸后被清理出公安队伍的警察这个名份，在不足百万人口的天州就名声在外了，可有声有响就不太好办，难不成还要和十年前一样，召集一帮小弟去干群架不成？郭虎出主意说：开个茶楼吧，这个行当自古以来可是各路英豪聚集的地方。大毛想想也是，可自己想来不管钱，结婚时为了表衷心，把自蛊的工资折都给了小陶，连抽烟都要向小陶伸手，兜里的现钱不过百元，还都没有一个四个老人家头像的撑面子。大毛说：你是隐性富豪，借我个百把十万我立马搞起来。郭虎撇撇嘴：连这么些小事都搞不定，还吃这碗饭？
这还不是主要的，上次和郭虎见面时，说了给小陶打招呼的话，结果是不但不行，反而要以深造的名义把小陶送到外地进修一年。这面的矛盾还没有解开呢，再分居一年，这黄瓜菜不就成了干丝了吗。小陶的性格大毛十分清楚，别看表面柔柔弱弱的，可只要打定主意的事，别说八头牛拉不回来，那是还要把牛驯服赶回家的主。问郭虎，郭虎却是笑而不语。大毛气哼哼的说：有你在不就行了吗，就是让我在明面上给你站个台都行，非要扯上个我。话里话外就有了后悔的意思。没想到俩个人开玩笑的一句话，却又惹恼了郭虎：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要不？以肇事名义，进去吃两年盒饭，等我这面的事完了再出来？
这都整的啥事？
回到自己的小家，灯也没有开，没有小陶在的家就没有家的味道了，大毛躺在沙发上，开始细细回味这几天发生的事，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不就是要自己扮演个胸无大志混吃混喝的的痞子大海捞针吗？只要我大错不犯，适当的给郭虎找点小事，应该还是可以的，要不他一天到晚躺在古玩店里有些太清闲了。
理顺了思路，大毛有些小兴奋，决定先找个不长眼的江湖人士开涮，反正他们的财产也来之不明，胡思乱想着，竟然迷迷糊糊的睡过去，正梦着搂着小陶向舞台又象是领奖台走去，说是小陶一肚子生了五个娃要领奖呢，头上却挨了一硬物击打，一个尖锐的声音在耳边就响起来：周大毛，你给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