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下马威吗
西川的门却不好进。
刘昆三人选了一家叫星云的宾馆住了下来。没去政府招待所和县城最豪华的西川苑，是不想过早招人惹眼，星云是一个外地老板开的。刘胜利说：前一阵我来过，能住。
按照王书记的部署，刘昆他们搞了一个群众意见月度汇总分析，分县区分对象进行了统计，重点对西川县发生的问题进行归类分析，并明确对群众意见比较集中的办事难等问题要进一步跟踪调查。
分析材料是市委办转发的，第一时间就摆在了各县区领导的案头。赵明山书记在上面批示：县委办全力配合。其它常委都在上面画了圈圈。
但这个事不怎么好查，群众反映的都是具体的人和事，指名道姓提曾为民的却没有一件。三个人一人一份统计分析材料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看，却找不到从哪下手才能找到那个合适的点。
下午五点半，刘昆接到了赵明山的电话：一起去吃饭？
刘昆说；书记，你咋知道我在西川？
废话。你一进西川我就知道，你以为我这个书记是吃干饭的。赵明山说：光明正大的事就要光明正大的干，我过去接你，一起去吃个乡下农家饭。
刘昆瞅着刘胜利：说，你是不是那个汉奸？
屁。不懂侦察还疑心不小。你开市委的车，过人家的收费站，不知道这些车在下面都有备案吗？刘胜利不屑一顾。
饭是当地乡下最常见酸菜荞面搅团，一盆蒜泥乌龙头、一盆青椒炒腊肉，陪书记来的不是县委办主任，而是公安局副局长常亮，刘胜利的老熟人。
赵明山一进门就开始训斥：来了也不打招呼，还和我捉迷藏，三个人商量了一下午，商量了个什么主意。离了坐地虎，啥事都办不了。训完了才介绍：常亮，我的兵，侦察参谋，属猴子的，你们和他联系。
吃完饭，马上就撤，军人作风一点没变：先送我回去，你们具体商量。赵书记说。
常亮提供了三个目标，一个是曾为民的司机，一个是县城建局的局长，一个是一起陈年旧案：三年前，一个外地老板被人打残，凶手和钱家人有关，但至今逍遥法外。但常亮也说了利弊：司机给钱老鬼、曾为民都开过车，对外过早暴露自标，对内不易拿下。局长是钱老鬼的远房侄子，叫钱如海，也是曾为民一手提拔的。挨打的老板己回老家，据说是四川的，找起来有些难。
三人一商议，明着找司机，只谈钱老鬼，刘昆和常亮负责；暗里找老板，弄清致残背后的事，刘胜利和杜春鸣去四川。
不料当天晚上就出了事：宾馆门上被人插了一把刀，刀下挂了一张纸，纸上用红笔写一个“滚”字。刀不大，小孩用的铅笔刀而已。车风挡玻璃上还扔了一个几乎被血浸透的死鸡。
刘胜利给常亮打了电话，常亮说搬政府招待所吧，以防万一。
刘昆去的第二天，是赵明山书记上任的第五天。赵书记召开了全县党政机关、乡镇一把手会议，除了日常工作，让刘昆公开亮相，还专门讲了工作作风整治的事：
这是市委为了全力推进各项工作采取的一项常态措施，但我们西川把这个问题复杂化了。昨天晚上，刘主任住的宾馆房间门上被人插了一把刀，车上放了一只死鸡，赵书记拿出那个削铅笔的铁皮刀和那张纸：开什么玩笑呢？吓唬谁呢？这个刀，杀个鸡没有十下八下管用吗？再说了，那个共产党员是吓大的？别的不说，就说说我们西川的前前任钱书记吧，抓的时候，准备带走的密码箱里多少钱？一百万人民币，准备干啥呢？跑国外去。跑国外干啥去，放着国内的厅局级待遇不享受，给外国人当狗腿子去。大家说，这样的人该不该查，该不该给人民群众一个说法？
刘主任来落实这些事，有些人坐不住了，就开始玩阴谋鬼计下三滥了，你乍不想想，吓跑个刘昆，能吓跑李昆张昆百姓昆吗？老钱跑的时候是副局级，多少人帮忙？我们呢，除了四大班子我们四个正县级，你们和老钱差了多少层次？别人长个脑袋想问题，我咋觉得干这些事的人脑子里装的屎？不要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也不要说是地痞干的，刘主任是来查工作作风的，谁的作风，干部队伍的。
赵书记语调平缓，拉家常一样的似乎没有力度，却不料他把刀和纸猛地向桌子上一拍，猛地提高声音：我不管是什么人干的，公安局二十四小时内破案，破不了，局长就地免职。还有，我刚来三天半，请客的，约饭的，一个连着一个，都知道我是老油条，不知道前面还有四个字：油盐不进吗？散会。
掷地有声，霸气十足。
刘昆和司机的接触极不顺利，司机貌似憨厚老实说话却滴水不漏，反来复去不是不知道就是不清楚，或者时间长了想不起来了。因为只是谈话，刘昆也无计可施。正在郁闷的时候，刘胜利和常亮那边却传来好消息：刘胜利顺利找到了四川那个客商，不只是得到了打人者的确切消息，还有给钱鬼子、曾为民行贿的证据。挨打的原因很简单：老板是卖酒的，在西川开了个直销川酒的门面，几年下来，几个大户只拿酒不付款累计欠了近百万。其中：县委县府办公室就有将近二十万，大头是恒泰建筑公司欠的，老板叫钱运动，是钱鬼子的亲侄子。为了要回钱，除了向两办主任行赌，还找过时任书记和县长，可每次都是花上一万要来二万，过不了多久又欠了回来。只因找恒泰公司要账时说了一句不给钱就向上面告你们去，当天晚上就被打断了腿，打人的是恒泰公司保安部的经理钱双全：再瞎逼逼就不是断腿这么简单。
而常亮的收获却是城建局钱局长的私家车拉着三个行李箱出了门，箱子挺沉的，估计有情况，要不要截下来。
刘昆问：你向赵书记汇报没有？常亮回答：团长说一切听你的。刘昆说不，跟上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