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各有盘算

对官场中各种派系、团体、圈子，刘坤还真的没有多留意过。他始终以为自己不过一个干事拿钱的小萝卜头，把自己该干的事干好，不参与任何的是是非非，就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

这不能怪他的肤浅，只能说他在体制内这条路上行走的时间太短，经验太少。在正常的社会交往中，一个人要是刻意走近另外一个人，办法是很多的，借口也是很多的。比如说亲戚、同学、老乡、战友、故交等等，就是没有这些关系，也是可以捅咕些关系出来的，比如说联姻，拜干亲等等。而这些所有的借口中，有心算无心，总有一个是适合对方的，何况还有利益这个利器。在这个方面，古人们早给我们总结了太多的经验，比如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这不仅仅是相互信任的问题。还比如说门当户对的联姻，更多的被人们称为政治联姻，这是因为太多的人都明白，合二为一是壮大而不是削弱……

这样的例子举不胜举，但就从底层老百姓这个角度讲，老人们都会告诫自己的子孙：多一条朋友，多一条路。所以，这个观念的尽头，结党是必须的，是否营私，继而舞弊，那就要看你对公权力的掌控程度。

人也和组织一样需要成长，就是要做大做强，所以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篱笆三个桩，这也成了绝大多数人生存的共识。

但问题的关键在于和平年代的大多数时候，稳定是个很关键的因素，机构也好，企业也罢，稳定的基础还是人，也就是说，一个萝卜一个坑，这是无法回避的事实，当有了多出来的坑的时候，那么都会去想这个坑里栽进去的是谁？我的亲戚、朋友、同学、战友能不能进去？毕竟熟人好办事。

于是，那些明白生存之道精粹的人，便有意无意的开始编织自己的圈子，到一定时候，自然而然就有了各自的圈子，而这个圈子在常态下是稳定的，只有发生变化的时候，才会有新一轮博弈。而天州官场这大半年来太诡异了，书记和市长是年初新来的，在大半年时间内，市长和市委秘书长又两度易人，而这两个很关键的岗位，却和天州的团团伙伙没有任何关系，这不能不让盯着这些坑的人有些气馁和不服气。

正常的情况下，这种变化是需要时间来适应和调整的，但生活中的事是常常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那么有一些风吹草动的时候就会生出一些别的想法。比如说眼下的刘昆，既然打破了这种平衡，那为什么不加以利用，试一试这些圈子外的人是一种什么心态呢？反过来，赵明山、宋慧丽和刘昆，何尝不是一个新的圈子？

这些想法，是刘昆在和赵明山两人交谈的过程当中逐步形成的。当然，赵明山是不会明着去告诉刘昆这些的。有些道理是要靠自己去悟的，用自己的经验去教育别人其实在大多数时候是一件很愚蠢的事。道理这个东西，只有聪明人和聪明人沟通的时候，才会有用，否则就不会有惺惺相惜和对牛弹琴这些词了。反过来，如果没有领会这些道理的智力，那你最好还是不要在圈子里面混了。

转业回来的这么多年，赵明山之所以游离于圈子之外而又能稳如泰山，那是靠小心翼翼的处理一件一件的小事积累的，他很明白这个道理，不管是再大的树，根扎不下去，都是闲的。但这个根要扎下去而且不断的汲取养分茁壮成长，那是要靠自己努力的。

刘昆意识到这些问题的同时，也明白了自己醉酒这件事要比自己想的复杂的多。

和刘昆闲聊了一阵，赵明山却话头一转：林果基地的事不能放松啊，这是一张很重要的牌，我们一定要把这件事办好。赵明山相信刘昆是个聪明人，点到即止。话有时候说的太透了，就没有那种意境。

晚餐是赵明山、周局长和刘昆三个人一起吃的。赵明山似乎对天州人的农家饭百吃不厌，而且对市区内大大小小饭馆里，做本帮农家饭的都很熟悉。地方是赵明山随机点的，藏在老城区里一个还算干净的苍蝇馆子。吃饭的时候三个人并没有多说什么，但是还是三言两语的定下了一个基调，让老百姓安安稳稳的过个年吧。

而这个时候，在省城的书记却如坐针毡，坐立不安。他是带着唐衡之来的。按照法律规定，协议不成的时候，只能诉讼离婚，而是诉讼离婚必须要回户籍所在地。书记给唐衡之单独交代以后，唐衡之对书记这个事相当重视，当即就前往省城联系了书记，户籍所在地的法院，可因为当事人一方在国外而只能拖延下来。

这次上省城，书记的意思就是要想办法加快这件事的进程，法院远在欧洲的书记夫人进行了电话沟通，书记夫人的答复很简单：离婚可以，两人协商过，如果非要诉讼办理，无非是两败俱伤而已。还让法院的同志转告书记：别只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天下没有这样的好事。

老婆的强硬态度，是在书记的意料之中的。他倒不是怕老婆，而是怕拔出萝卜带出泥，毕竟二十多年的夫妻，熟悉对方就和熟悉自己一样的。

按书记的想法，是让唐衡之代表自己去一趟，能够当面谈妥一拍两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但同时又提了一个新的要求，看唐衡之在欧洲能不能够找到一些有利于自己的证据。这个话，唐衡之心里是很清楚的。这样一来，事情的难度就增加了，去没有问题，但事情能办到什么程度，却没有把握，毕竟那是在自己完全陌生的一个国度，而且自己的律师身份出了国是一文不值的，而且这种事也不是一个人去办的。所以唐洪志说最好还是把夫人请回来。

但书记还是坚持了自己的观点，只是同意让找一个人陪着唐衡之一起去。但想了半天，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选，书记说：要不就让刘昆去吧？唐衡之摇摇头：不妥，最好是非体制内的人。书记又想了半天：那就只好麻烦高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