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各有各的盘算

节前，卫总在家里的事基本上处理妥当。在爷爷的干预下，卫总父亲再任一届三年为期的家族集团董事长，而卫总暂不入住家族集团。

但这个结果在卫总爷爷看来是两败俱伤。卫总的父亲已年届六十，虽说身体尚可，但精力明显不济。特别是面对日新月异的市场变化，思路上明显跟不上。董事会勉强通过经营自主权下放，不再进行集团统一核算后分红分利。而是采取各分部核定利润基数逐年递增，剩余利润由各分部自主分配。同时，家族集团不再对投资统一安排。

这个方案是卫总最小的堂叔程亦可提出来的，程亦可是家族公司里最有实力的东南分部掌门人，一直在苏沪浙发展。

要放在以前，老太爷是万万不会同意这个方案的，在全国各行各业都在做大做强的时候，这样的做法明显是优势化为劣势，但这个堂叔很是强势：如果不这么办，那么就把韦总和程顺全交出去。

老太爷反复权衡后，同意了这个方案。但也提出了条件：推行这个方案后，任何人不得以任何名义再次对卫总和程顺进行任何形式的打击。否则，老爷子将动用家族海内外的力量对其封杀。作为试点，堂叔的分部，从家族集团中彻底剥离。从剥离之日完全自主发展。程顺的教养期满后，禁足三年。而卫总的西北分部也和东南分部等同处理。

这个结果对于卫总来讲既高兴也不高兴。高兴的是自此不再受家族的制约，不高兴的自然是这次内斗，明显是父亲一方失败，不管怎么说，程顺还是给圈了起去。

处理完家里的事，按总的原意是要叫白玉茹回家过年去的，然后过了十五再回来。可白玉茹不干：你走了这么长时间，我再走了，万一这面出了问题，怎么交代？所以工总在家里陪了老爷子过完年，准备过了初五就回天州。

玉茹接的电话，就是卫总打过来的。

玉茹说：我正和刘县长的夫人吃饭，卫总就问：年前交代的事办了没有？玉茹回答：我从节前约到现在，连人家面都没有见。只好约了暖暖。你说的东西我交代给暖暖了，放心吧。

电话接完了，暖暖更开不了口了，包括送东西给自己，都是人家远在千里之外的丈夫安排的，看来自己在这个方面是多虑了。但多虑并不等于怀疑就解除了，这种想法一产生，那就是一粒种子。但今天这个脸是撕不破了。

两个各怀心态的女人，吃完饭各自回了家，暖暖的心思有点乱，也不想去接铃铛，就回了自己的家，开始考虑怎么和张畅谈判的事。

而白玉茹却把电话又打给了刘昆：哎呀，吓死我了，要不是我故作镇惊，巧舌如簧，今天就让你老婆抓住了。你在哪里，我现在就去西川。

刘昆说：你先说说你们吃饭时说的。白玉茹又说了一遍，刘昆听的皱起了眉头：我现在正在吃饭，今天晚上你先不要过来。

白玉茹不干：人家都一周了没有见过你。

刘昆没来由的烦躁：说了别过来就别过来，想听就听，不想听就拉倒。说完就挂了电话。

自从和刘昆认识以来，从来没有这种语气对待过自己，白玉茹就气哭了：你是什么人？你想见我，我就得见你，你不想见我，我就不能见你。老娘还不信这个邪了，我今天就是要见你。心里想着，家也没有回，开着车就去了西川。

刘昆走访了几个单位，说好的是童如玉回来值班时一起吃饭，所以就坚辞了几个单位的挽留，而是悄悄就通知了常亮，找了一个很偏僻的也很安静的农家小院。

这样的农家小院大多都是不挂牌的，不是后面发展起来的那种，而是因为饭菜可口或者其它原因吃出来的，平时也不接待外人。吃饭的人不多，童如玉两口子，常亮两口子，吴所长父子，还有刘昆七个人。从参加的人来看，这个聚会是够私密的了，可以说是刘昆眼下在西川所有的底牌。也因为这个原因，刘昆第二天打算不再走访，也就是做好了喝酒的准备。

人的精神在极度紧张之后，是需要松弛的，而松弛最好的办法就是麻痹自己。比如人们常说的，抽烟为了咳嗽，喝酒为了难受。既然明明知道会咳嗽和难受的，可偏要去做，这其实是一种释放压力的表现。

从当了这个县长，刘昆无时不刻感觉到压力与日俱增，表面上一团和气的常委班子，其实是各打各的算盘，并不像小说写的那样，书记和县长不和，各领着一帮人窝里斗。事实上，到了这个层次，都是在基层多少年的争斗中涌现出来的佼佼者，无论从智力，精力，能力和背景都不可同日而语。所谓的那种争权夺利大多都是暗中使劲，背后下刀。所谓的赶走别人自己位，几乎是天方夜谭，坐井观天。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小算盘，而拨动这个算盘的核心只有一个，是否对自己有利？

再说了，上面的领导眼不瞎耳不聋，你有多少小九九看不明白？何况，上面的领导管的不仅仅是你一个，而是有n个，而这n个后面同样有n个人的眼泪巴巴的瞅着，到最后鹿死谁手，肯定不是你说了算的。就比如有的单位，只要有提拔的说法，告状的来的比考察的还快，心里的美好愿望是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可常常事与愿违，到你家的往往是太监。上级的洞察力是十分敏锐和准确的，至少，一个单位在干部提拔这样的问题上内部闹得乌烟瘴气，那么这个圈子里头的人本质上就有问题，所以我宁可不用，或者说从别处提一个，都不会考虑你的。

这样的聚会自然是没有压力的，本来说好要喝吴所长存了二十年的老酒，刘昆还是自己拎了四瓶五粮液。而且毫不在意的说：过年的时候，别人送的。

接了白玉茹的电话后，刘昆突然很想给暖暖打个电话，可终究没有打出去。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的犹豫，竟然永远也没有了和暖暖通话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