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进退两难

小马驹住院的时候，刘昆妈问过张畅：还走吗。张畅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老太太。

老太太看着她，只是慢悠悠的说了一声：你呀。

事实上，这几个月来，张畅和老太太两个人的联系就没断过，虽然在电话中，老太太只是说小马驹的事，自己的情况从来不说，关于刘昆的事更是一字不提，但话里话外都是问张畅什么时候回来，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不只一遍。等见了面，自然就没有了重复的必要，关键的话不是连说三遍，而是点到为止。

可这个事不说，不等于不存在。张畅之所以不和刘昆多说话，就是怕自己放不下这些牵挂，动摇自己继续南下的决心。

张畅给老师打了电话，只说了孩子病了，他妈也住院了，就哽咽着说不下去。老师就一直等到张畅畅畅快快的哭完，才问：你现在在哪？

张畅说：我回天州了。

老师很干脆：回来也好。有些事，放不下就不放。师母接过了电话：小畅呀，母子连心，我们懂得。不管怎么样，首先你要好好的。不要着急，啥事呢都讲究个缘份，随遇而安的好，有时间带上娃到省城来，散散心。

张畅又和尹家勇通了话。

尹家勇说：你自己什么打算？

我也不知道。张畅说。

尹家勇说：要不这样，你先待一段时间，把孩子的事弄好。这边的工作你不用操心，我先找个人顶起来。但是，做为老同学，不建议你带着孩子过来，不只是孩子小的问题，这边的生活节奏不适合。

挂了尹家勇的电话，张畅愈发心绪不宁了，她确实有带着孩子走的想法，但是，对能不能照顾好孩子，她却心里没底。

日子似乎又回到了张畅走之前样子，甚至，比那个时候更自在一些。刘昆妈也慢慢地好了起来，每天，都是去医院打吊瓶，然后晚上可以回来。老太太精神虽好了，愈后情况却不乐观，张畅去过医院，也悄悄的问了大夫。大夫说：不只是肺心病，肝上也有问题，而且比较麻烦。小马驹也不是很闹人，吃饱喝足了就是爬着学步车满屋转。刘昆呢，比以前回家勤了些，隔两天就回来一次，人也比以前勤快多了，洗衣做饭拖地什么活都干。小铃铛几乎每天放了学都要拐一个弯，来家里转上一圈。表面上，日子祥和又很温馨。

可张畅脑子里却始终想一个问题：怎么办？

先是刘昆妈忍不住了：畅儿呀，你是不是有啥心事，看你愁眉苦脸的。想说你就说出来吧，你怎么打算的就怎么说。我保证不劝你。

本来呀，我想的是，把小马驹给你们养大些。能上学了，也就能脱开手了。甚至，我还想过，假如说你们成不了，我就跟着你走，帮你把孩子养大。可看现在这个样子，怕是熬不到那个时候了，我的情况我知道，生老病死，人都逃不过这个坎。你们的事情，你们看着办吧，只要不委屈自己就行。只是小马驹太小，不管谁领着都是个磕绊。

刘昆也遮遮掩掩说过：老娘的病不太好，万一跌倒了，可还真是个麻烦。

对于这些话，张畅都无言以对。

和白玉茹说的比较多。自从张畅这次回来，白玉茹过两天总要跑来转一圈。来了，也不似以前那样大大咧咧的什么都说，大多数的时候，都说她店里的事，进了多少货，发了多少货，毛利是多少，张口闭口就是一个老板娘的姿态。当然，也说些女人之间的悄悄话：现在一个人带个孩子，还真是有点难，你是不知道现在的娃娃有多难带，人不大心眼不少，那天还问我为啥要和老卫离婚的事。我说这是你一个小孩该管的吗？你知道他咋说。他说：怎么不是我管的，你们离婚了，我就没爹了，我在同学面前胸脯就挺不起来了。也不知道你们大人咋想的，不就是一个锅里煮两碗饭，一个大床放两个枕头的事吗，非要搞这么复杂。你说，这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该想的吗。

张畅打趣：那你就赶紧再给他找个爹呗。

白玉茹说：你可拉倒吧。这亲生的爹还挤着门缝朝外跑呢，那个冤大头还想干这出力不讨好的事。我算是看明白了，也想明白了，有啥都不如有钱。我现在的目标就一个，想办法挣钱，多挣钱。

和刘昆这面的官司还没有纠缠明白，张畅自然还没有想过，去发展另一段感情，但白玉茹的话，还是提醒了张畅，孩子，在以后的家庭生活中，肯定是个不能忽视的因素。

犹豫间，小马驹的生日到了。

先是刘昆妈说起了这个事：咱们小马驹马上就一岁了，成了小男子汉了。张畅等刘昆回来的时候，就主动说起了这个事：要不，在外面请一桌吧，人少点，意思一下？

刘昆说：你不用管，我来安排。哪里都不去，就在家里，我要亲自下厨，给我儿子做生日宴。

不料，还有人比他们着急。提前一个礼拜，白玉茹就给张畅说：咱干儿子的周岁生日咋办？卫总和郭兴更是积极，干脆把具体事都安排完了，还列了清单：在什么地方，请哪些人，上什么菜，喝什么酒，就剩下刘昆和张畅拍板。

首先是刘坤和张畅对请人范围不同意，划拉了半天，外人就剩下郭兴夫妻、卫总和小韩，外加一个白玉茹。

郭兴说：叫小铃铛不请暖暖妈，还有师父，可是念叨了好几回。常亮俩口子，如玉他们，还有刘瑞和胜利。为啥不叫。

刘昆眼睛一瞪：你说为啥？

郭兴说：你可拉倒吧，你以为是秘密，人家不过是嘴上不说而已，这事还是胜利提醒的。

那也不行。刘昆说：知道不知道是一回事，让不让知道是另外一回事。

卫总说：这事这么办好了，上午在家抓周、吃蛋糕，品尝刘大厨的手艺，就我们这些人。晚饭在天州阁吃大餐，就说是祝贺老太太康复。反正，本来就有这两个事一起办的意思。

不料，一向不插话的刘昆妈说：都是些忤逆玩意，有了小的忘了老的，我的生日不是生日吗。就按小卫说的办。下午就说是我生日。

刘昆这才想起来，母亲和小马驹是农历同月同日生的，而且，是六十九岁的生日。

不料，马师傅还是生日当天上午来了，送了小马驹一个据说多少年前在藏区收的四眼天珠。抓周的时候，放了字典、笔、尺、算盘、钱）、印章、水彩盒湣2噬笔、毛线团湣2古仪蚺摹5炎印15曜婴湣2子和小鞋子等十二样物品，谁知道小马驹爬过去就一手抓了印章、一手抓了钱，还把印章塞到嘴里，把小嘴涂的和抹了口红一样。张畅要抢过来，还把小家伙逗哭了。郭兴说：和他…像人一样，官迷。

晚饭的时候，卫总单子上列的人都到了，而且，不约而同的备了两份礼，一份是衣服之类的东西，一份是红包，嘴里说着祝老太太福寿康宁 、萱庭集庆 、洪福齐天 、恭喜发财之类的话，红包却全塞到小马驹怀里。

让刘昆和张畅没想到的是卫总、郭兴、常亮三家人竟合伙买了个金碗、金筷子和金锁，要认小马驹做干儿子。刘昆刚要反对，刘昆妈眼睛一瞪：我的主意。

白玉茹在旁边斜着眼：你们仨可听好了，我是大干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