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娃该姓啥
曹玉的事并没有多少热度，就连爱嚼舌根的老太太都不屑一顾，最多是撇一下嘴，说一句大男人家家的没一点出息。至于体制内，自然是众说纷纭，各执一词，有表面上的假意惋惜，也有内心的真切悲伤，甚至不排除走一个多一个位子的暗中窃喜。总之，不过三天，就都是别人脑后的事，一个过了期的企业里过了期的干部，不会引起多大轰动的。
所以，过期是一个太多的人摆不正的话题，不管是工作和家庭，没有什么常青树，更不存在什么不老神话。要知道，后来居上才是符合辨证法的，后来的人都是站在前人肩膀上奋勇前行的，你的智慧才能，你的经验错误、功过得失都是后人前行的基础，老天爷规定了人的生老病死，你就得遵守这个自然规律。所以，有了流水的官，才有了更坚固的衙门，既然过了期，那就回归尘土。可好多人宁是不明白这个道理，或者是明白也装糊涂，我曾经如何，是常挂在嘴上的一句，可好汉不提当年勇，知道不。
最极致苛薄的人情世故莫过于死了时的情形，前脚后人们哭天抢地、悲痛欲绝，一股青烟上天，发丧的人又开始吆五喝六、推杯换盏。不懂事的娃娃问大人：为啥要大吃大喝？好多人回答：啃你先人的脚巴骨。瞧瞧，最没有肉的骨头都要给啃了，还想啥呢？醒醒吧，娃他大们。
又扯远了。
张畅还是在半个月后回了天州，不是住不习惯，而是住不下去，不管是出多少钱，长租根本租不到房子，房主们看着张畅明显隆起的腹部，都心照不宣、异口同声：暂住可以，长期不行。或者户口本、身份证、出生证抵押也行。
有多潇洒的离去，就有多无奈的回来。
卫总拿出一个三居室的样板房做了张畅的临时住地，一楼还带个前院，早晚时光还可以散步。
为这事卫总俩口子还闹了意见，卫总夫人以为卫总才是孩子的正主，直到刘昆出面承认自己是孩子他爹，俩口子才解开芥蒂。卫夫人还对张畅说：不管生男生女，干妈是一定要当的。
回来后的张畅深居简出，每天的任务是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在屋里走来走去，规定自己每天走路不能少于一万步。孕检也按期做了，还是卫总夫人找的关系，说是老家的弟媳妇，躲计划生育来的，再塞上一笔钱，大夫不只是查的仔细，还开玩笑的说：将来还得买一套房子。
生个儿子，这是张畅最愉悦的事，一边憧憬着抱着儿子、牵着儿子、跟着儿子的未来远景，一面想着该叫个什么名字，这一想就出了问题：这个娃该姓啥呢？姓张吗，子随母姓不是不可以，可容易露馅；姓刘吗，指向太明确，也不妥；不料，刘昆母亲一口定音：姓马，小名马驹，大名你起。明年不是马年吗。老太太欲盖弥彰的说。
刘昆妈来张畅这里，别说其它人，连刘昆都不清楚，这是他们两个人的秘密，甚至张畅回来，一大半都是这个表面疯癫的老太太的主意。每天早上，暖暖上班，铃铛上学，老太太就出门买菜，来张畅这里坐坐。
虽说俩人见面不多，但张畅对这个老人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亲切，张畅在区委的时候，还亲自出面，解决了老太太失踪几年的待遇问题。当老太太接过张畅亲自送来的恢复待遇按正常退休处理的文件时，老太太流了泪还抱着张畅一连声的说：谢谢。
而且，老太太一眼就看出了张畅和刘昆的真实关系，虽没有对张畅明说，但还是说：孩子，这种日子我过过，做为女人，太难，太心酸。且从那以来，两人私下的联系就没有断过。
老太太说了孙子的名字，张畅才反应过来，刘昆应该叫马昆才是。脸上一笑：这个，吗（妈）…阿姨，我听您的。
刘昆却是忙了个一塌糊涂，一方面赵明山明确告诉刘昆：你去不去西川任职都行，但关口镇果品开发基地的事你必须要盯到底。说白了，这不是个人政绩的问题，而是改变天州农业结构的大事，做好了，对整个天州的农业发展不只是示范，对农业产业观念都有不小的意义，做不好，也会积累更多的经验。
刘昆就把作风整治的工作交给了胜利和小刘，而自己三天两头的跟着卫总上关口。
卫总是个极认真的人，专门成立了关口林果公司，聘请了一个当地的农业专家，又找了一个关口镇种了一辈子地的村民，还从老家请来一个专门研究“三农”的科研人员，组成林果基地的“三人小组”，自己亲任经理居中指挥，外围刘昆协调，政府赵冬梅出面，把一摊子事闹的风生云起。
按照卫总的规划，先种植万亩林地，尽量采用本地现有的海棠、山荆、楸子等做砧木嫁接优良品种，争取三年内产生效益。做准备期的三年内，卫总按当地山地亩产值保农民收入，但条件只有一个，必须按公司要求种植母本。
另一方面，“五宜居”的项目也进入了日程，前面出面的自然是卫总，而手续办理过程中的一些磕磕碰碰少不了刘昆去后面协调，而张畅则像个坐阵中帐的军师，处理相关文书资料，筛选原始股东。
不能不说，卫总是具有战略眼光的商人，他提出一个前瞻性很强的思路：只做投资。实业投资只针对那些有发展前景但缺乏资金的行业，但人要可靠，账要算清。人可以用契约捆绑，账目，只以投资名义出现。人员投资，只针对三种人，官场上的“潜力股”，商场上的“牛股”，人脉圈中“优势股”。但不限于天州，而是所有黄皮肤的人。
所以，隔三差五的，四个人要聚一聚，当然，最多的地方还是卫总的老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