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身心俱碎
吕妙欣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地说:“我跟苗静香是多年的好朋友,多年未见,我跟她之间并没有恩怨,怎么可能希望她出事?我当时是吓傻了,不知如何应对。”
“你跟苗静香是多年的好朋友,请问苗静香结婚时,有没有请你参加?”
朱珍兰举起手说:“我反对,原告律师提的这个问题跟本案无关。已经涉及到了我当事人的个人隐私。”
审判长说:“被告律师反对无效,请被告人如实回答。”
“我没有参加她的婚礼。”
“我们在座大都是成年人,而且大部分已成家,我们结婚这样的大喜事除了宴请亲戚,是不是第一时间把这样的消息告诉自己的好朋友。”
坐在庭审席上的听众对于汪扬风的话一致表示赞同,同时对站在被告席位上的吕妙欣投去了嗤之以鼻的眼光。
“苗静香女士结婚没有对你这样所谓的好朋友发出邀请,说明你所谓的好朋友只是单一的存在你的嘴里,可见你们两人间存在不可调和的矛盾。是还是不是?”
汪扬风的话引起了坐在陪审席位上的人一阵窃窃私笑。他嘴上“所谓好朋友”这几个词像一根针似的深深地扎在吕妙欣自卑又脆弱的心上。这种极具讽刺的话让吕妙欣倍感难堪,她憔悴的脸白一阵红一阵,她此刻觉得自己站在被告席位上犹如一只丑态百出的蛤蟆,成了整个法庭的笑料。
“你为此嫉妒恨苗静香女士,你觉得命运对你不公,同是一所学校出来,苗静香无论是在爱情还是事业都是双丰收,而你恰恰相反,事业不起色,爱情被人欺骗。所以,你想杀了苗静香。”
汪扬风凌厉的眼光死死地盯着吕妙欣,站在被告席上的吕妙欣此时心里的防线被他步步紧逼搞得脆弱不堪,他为了攻破吕妙欣最后的心里防线,他再一次抛出一个比尖刀还锋利的问题来刺激吕妙欣。
“吕妙欣女士,你爱你的男友胜过你的生命,哪怕他好吃懒做,家暴成性,你也一次次选择原谅。苗静香曾无数次规劝你离开男友,你把苗静香的好意当作不怀好意,一种嫉妒,为此,苗静香跟你吵了一架。从这一点儿可以看得出来,你是多么的固执。你为了讨好男友欢心,想通过无私付出来感化男友,不惜牺牲自己的身体去挣钱,以博取男友对你仅存的一点依赖。从这一点儿就知道你是一位没有原则性,没有底线的人。你即便已经在这段感情里卑微得连空中的灰尘都不如,你男友依旧不把你放在眼里。你得知你的男友用你辛苦赚来的钱去讨好别的女人,你觉得你的整个人生都没有了希望。你开始通过喝醉酒来麻痹自己,喝酒后的你,工作上不用心,被老板炒了鱿鱼,你心灰意冷,觉得活在世上已没有意义,你想通过自杀来了断你千疮百孔的人生,所以上个月的3月25号,你想喝醉后自杀,被人及时发现,警局以你喝酒闹事的理由关进监狱。
15天后,你从乌元市警局出来后,此时的你一无所有,没有亲人,没有爱人,连基本的温饱都成了问题。在乌云市没有了立锥之地,决定回到天水城。因为此时的你对社会是有偏见的,是充满仇恨的,正是你这种狭隘阴暗的扭曲心里,让你迷失了方向,迷失了做人的最根本良心。你见不得美好的东西,因为美好的东西不能抚平你内心的痛苦,反而加巨了你内心的恨,特别是你知道了你曾经最好的朋友,事业辉煌,婚姻幸福美满,这样巨大的反差,让你想要亲手毁了它,才能让你阴暗的心灵得到稍许的平衡和宽慰。人性最大的恶就是见不得身边的人比自己过得好,过得幸福……”
揭人伤疤,戳人痛处。每个人的疮疤都是触及最脆弱的神经,特别是刚刚结痂的疮疤,再次揭开就等于把对方再一次赤裸裸拖入那锥心的痛中。二次伤害比第一次伤害还要让受害者无法接受。
男友的背叛对于吕妙欣来说是她人生的至暗,她在这件事中承受的痛苦已经超出她的最大承受极限,她想通过了断生命这样极端的方式来结束她自己的人生。可见这件事在她心里留下的伤疤比一条深得不见底的沟壑还要不可逾越。当汪扬风在法庭上再一次提起,让原本就处于崩溃边缘的吕妙欣直接陷入崩溃境地。
汪扬风这番赤裸无情的话彻底把吕妙欣心里最后那根脆弱的线扯崩了。她再也无法抑制内心地痛苦哭了,歇斯底里地呐喊:“不——”
从悲痛的内心呐喊出这一声,久久地回荡在法庭里,刺激着每一位坐在法庭上的耳膜里,重重敲击在每个人的心里。
坐在观众席位上的吕安达被这凄厉的喊声揪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揪心地瞅着这个世上唯一跟他血脉相连的妹妹,却只能无可奈何地在一旁静静地垂手怜悯的份。
朱珍兰提起抗诉:“我反对,原告律师说的这些事跟这场官司毫无瓜葛,是故意用言语刺激我的当事人,让她痛不欲生失去理智的思考,从而达到原告律师的目的。我请求休庭。”
审判长面无表情地拿起桌子上面的槌子,重重地敲了一下桌面说:“同意被告律师的请求,暂停休庭半个小时,待被告人的情绪稳定再开庭。”
肃静的法庭陷入了嘈声沸腾中,坐在陪审团席位上的人面对吕妙欣这种不公的遭遇,没有一丝的同情,反而是露出一副鄙视的嘴脸。
只有活在社会底层的人才保持着人最根本的善良和同情;而那些被金钱堆起高高身价的人,善良在他们的眼中一分不值,更不要说有同情心,他们的同情心只留给比他们更有能力和社会地位高的人。比他们低微的人,只剩下了嘲弄与漠视。
吕妙欣被两位警察搀扶到了休息室,她内心的痛苦令她无法一下子安静下来,她伤心过度哭泣导致全身不停地抽搐着,眼泪和鼻涕挂满了她整张因痛苦得变形的脸。朱珍兰用手轻轻地捏着她如冰的手心,说着一些体己和安慰的话:“哭吧,大声地哭出来,这样会好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