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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畸重畸轻

“人要是在心里把某个人定性成恶意,就在心里滋生一种深深的恨。特别是吕妙欣女士知道男友背叛她以后,她把这种痛苦全部归咎成人性的恶。她长期生活在社会的底层,别人的嘲笑与讽刺早已把她心里那点信心消磨殆尽,之所以没有爆发,是因为心底里还残存一丝希望。当心底那一丝希望彻底湮灭,以前百般受的屈辱就会爆发出来。”

“吕妙欣的思想为此变得狭隘不堪,潜在意识里会觉得这个社会上所有的人对她的遭遇都是嘲笑的而不是同情的。苗静香女士曾力劝她与男友分手,这件事就像一颗炸弹,爆不爆炸,要看她的心境,如果生活让她的心境变了形,成了魔,这颗炸弹就一定爆炸。男友背叛这件丑闻就是让她的心境着了魔。她害怕被人嘲笑与挖苦,与其被你瞧不起,不如先下手为强,让你永远都没有机会开口。由此可以推出,吕妙欣女士是谋杀苗静香女士最大的嫌疑人。”

苏明听着闻名遐迩的心理学专家说得条条是道,推理也很符合逻辑,听着也觉得就是那么回事,但离确信还是存在着一定的差距。

“谢谢陆星泽老师对本案做出最标准的推理。有请下一位刑事相貌贺高俊老师对本案做最公平的判断。”

贺高俊站了起来悠悠地说:“都说相由心生,我坐在椅子上对被告人吕妙欣女士进行了细致地观察,从脸部看,吕女士的脸部比较宽,这样脸型的人无论是男女,骨子里都具有攻击性,遇到问题更倾向使用暴力解决,遇事易怒,也容易把错误归在别人身上。他们也是极容易犯罪的,这是其一。其二,我们一般人的瞳距都是正常的,但吕妙欣女士的瞳距比较小。其三,从人中看,她的人中比普通人还要清晰,人中清晰的人犯罪的概率也很大。不信,你看那些关在监狱里的犯人,哪个人中不是清晰!”

贺高俊没有像陆星泽那样,直接指出吕妙欣的犯罪,只是分析吕妙欣犯罪概率大。从他寥寥几句中,说得有板有眼,听上去很科学,也很有说服力,但不能让人信服。他说的只是长相类似容易犯罪的概率问题,并不是必然性。

在权威专家面前,任何一位普通人的话都是苍白无力的。哪怕是对的,在专家面前也成了班门弄斧的肤浅之人。

苏明在没有两位具有权威性专家开口之前,满心满眼期待。听了两位专家说出他们对整个案件的分析后,他心里的期待并没有预期那么高,反而出现了极大的落差。聆听之前的期望多大,聆听后的失望就有多大。两位专家在全国算得上是实至名归之人,他们也曾破了好几桩在警界里几乎认为是死案的案件。但今天从他们嘴上说出来的根据和理由,在苏明心里大打折扣。

如果照着专家们的评判标准和逻辑,走在大街上有以上特征的人不计其数,难不成都把这些归为有罪之人或是潜意识即将犯罪之人?照着贺高俊专家说的外貌去对号入座,最具有代表性的莫过于NbA巨星,是不是有点讽刺和贻笑大方?这巨星没有一丁点儿害人的表现,还在体育界屡创佳绩,给世界留下他辉煌足迹,给祖国带来巨大的荣誉,也让他的人生走上了巅峰。

大家翘首以盼坐着等待审判长对吕妙欣做出最终地裁判。不用宣判长宣布结果,经过这么长时间辩论角逐,两位专家在最后如春雨润如酥般的分析及推论,苏明早已知晓了审判结果。

审判台上的三位如脸瘫似的审判人员低头交流了不到三秒钟,审判长站了起来:“经合议庭酌情商定,吕妙欣女士存在咖啡里下毒谋杀苗静香女士这个事实成立,作案动机清晰。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第二百三十四条判处吕妙欣监禁二十年。”

吕妙欣对于这样的判决表示不服,她当庭表示,要上诉。但她的声音就像一条被汹涌潮水卷在其中的小鱼儿似的,再怎么拼命也一样淹没消失在潮水中。

官司苗家赢了,如他们所愿地赢了这场没有实质证据的官司,仅凭着被告人活在底层社会遭遇各种不幸,推出犯罪动机。

苏明是最后一位走出法庭,走在他前面的不是别人,而是苗静香的丈夫。他的行为在庞大的苗家亲属团中显得格格不入,引起苏明对他的行为产生了好奇。苗家打赢这场官司,江浩作为苗静香的丈夫,应该跟所有苗家人一样心情愉快。江浩没有,他那张英俊的脸跟往日一样冷酷,好像这场官司对他来说是毫不沾边。

在法庭里,苏明已经发现了江浩与苗家之间微妙的变化,虽他也是坐在苗家陪审团里,但他并不是坐在昔日对他引以为傲的岳父身旁,而是坐在苗家陪审团最后一个角落边,与所有苗家有关联的人隔着两张椅子。人怎么坐?坐在什么位置?都是个人的爱好和选择,但他与苗家人刻意保持一种若即若离,不亲不疏的距离感,着实让人浮想联翩。

江浩可是苗哲杰亲自相中的女婿,结婚时,苗家可是出了大血本,为苗静香和江浩举办了一个高规格的婚礼。三年前那场高规格的婚礼,不知羡煞多少位女孩,未婚的,已婚的。当时在天水城流传这么一句话:不羡鸳鸯不羡天,只羡香江恋歌。即便是时隔三年后,在天水城也没有一对新人的婚礼规格能超越过香江恋歌。三年前没有,三年后依旧没有。

苗哲杰与江浩的认识是颇有渊源,五年前,江浩刚被天水城以高薪引荐的医学人才在天水三甲医院工作。一年后的一天晚上,轮到他值夜班,巡完房已经十二点。忙了一天,身体倍感疲劳,江浩打算在值班室休息一会儿,刚躺下没过多久,医院走廊就传来一阵嘈杂声,接着就听到休息室门外响起咚咚的急促敲门声和护士着急地叫唤声:“江医生,江医生,快开门,来了一位急诊病人。”

江浩披上衣服急忙走出休息室,担架上躺着一位血肉模糊的年轻男人,陪同男人来的还有一位身材瘦弱的老妇人。老妇人见到江浩,上前抓住江浩的手恳求:“医生,求你救救我儿子,他还年轻,不能就这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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