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横遭不幸
苏明第一眼见到小姑娘身旁的万家春酒瓶已在心里起了疑问,小姑娘这番回答,加重了他心中的疑惑。他仔细地端详着酒瓶,会不会就是苗佳林婚宴上失踪的酒瓶?事实真有这么巧合吗?
“宁梦云,你不听话,叫你好好在家,偏偏跑出来,让妈妈找了好半天。”
一个女人无比生气的声音把苏明的思绪打断了。
苏明循着声音看去,一个身材微胖,上身穿着洗得泛白的碎花长袖衣服,下身穿着一条褪了色的黑裤子,脚上趿拉着一双拖鞋的中年妇女正朝小女孩走了过来。妇女不仅穿着简朴,而且外貌给人一种憨憨的感觉。
妇女上下打量着蹲坐在小女孩子面前的苏明,默不作声,用手拉起正坐在地上玩沙子的小女孩,用手拍了拍沾在女孩身上的沙子。
“以后出去玩,要告诉妈妈一声,免得妈妈到处找你。”
小女孩点点头。
妇女拉着小女孩的手说:“回家。”
母女俩刚走几步,小女孩转头看了看苏明手中的万家春酒瓶。
“妈妈,我忘了拿爸爸最爱的酒瓶。”
妇女一脸不耐烦,大声训斥阻止。
“拿那玩意干吗?不要了,早该扔了。”
小女孩不顾母亲的阻拦和反对,用力挣脱母亲的手,转身小跑到苏明的面前,从苏明手中拿过酒瓶,如获至宝抱在怀里。
妇女边骂骂咧咧边紧跟了过来。从小女孩手中抢出酒瓶,直接甩在沙子上面。强行抱起嗷嗷大哭的小女孩就走。
“一个破瓶子都值得你这么爱不释手,扔了多少回,你还是把它捡回来。”
“爸爸——爸爸生前最爱喝的酒,爸爸说了,等他发财,每天都要喝这样的酒。”
“哭哭哭,你就知道哭,那个死鬼害得我们母女俩还不够惨吗?你还惦记着他说的话。他这辈子永远都喝不了这样的酒了。”
妇女眼泪止不住地流了出来,她用袖子往双眼一抹,把怀里的小女孩放下来,重新转身回来走到了沙子上面,用脚狠狠地踩了踩被丢弃在沙子上面的酒瓶,酒瓶被她用力踩进沙子里。
从妇女拼着力踩着酒瓶的动作,可以看得出来女人心中,对这个被自己女儿视如珍宝的酒瓶的恨。
小女孩或许看到了母亲生气,嗷嗷地哭声打住了,抽噎了几下,眼巴巴地瞅着心中至爱的酒瓶,被母亲无情地踩进在沙子里,只露出瓶子一小部分几眼,极不情愿地跟着母亲走了,小女孩泪眼婆娑地边走边回头,看向埋进沙子的酒瓶。
“走快点儿。”
妇女心中怒火未消,对磨磨蹭蹭的小女孩忍不住大喝一声。
母女两人怪异的举动让苏明觉得这个酒瓶一定来历不一般。
母女俩渐行渐远的身影,苏明用手拔出被女人踩进沙子里的酒瓶,拍了拍粘在酒瓶身上的沙子。
凭着妇女和小女孩的穿着打扮,判断出她们的生活水平很低,甚至是穷困潦倒的。一个生活不富裕的家庭,根本消费不起万家春这个品牌的白酒。母女俩对酒瓶天壤之别的态度,小女孩对酒瓶是痴爱,而她的母亲流露出的恰恰跟小女孩相反——厌恶。从而推断出,这个家一定因为这个酒瓶发生了一个悲惨的故事。小女孩年纪小,在她的记忆里,爸爸一定在她的面前,流露出对这个酒瓶的喜爱。所以,小女孩才把这个酒瓶当成至宝一样,这个至宝的酒瓶在小女孩的心里是一种爱的臆念。
苏明用力拧开酒瓶盖子,瓶子底部还残留着一点点不知是水还是酒,他下意识地把酒瓶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一股不算浓地酒味儿钻进鼻孔。他拿起酒瓶,悄悄地跟在母女两后面,来到一条偪仄狭小的小胡同。小胡同两旁由一间间低矮的瓦房组成,低矮房子的前面围坐着三三两两的妇女。这些妇女操着外地的口音,不知说着什么,说得尽兴时,旁若无人地发出捧腹大笑。
苏明自打走进这条小胡同,妇女们肆意谈笑声,戛然而止。眼睛直勾勾盯着苏明看,好像苏明跟她们不是同一个星球似的,更不可能是同一个国家,同一个民族的,她们看苏明就像老百姓看怪物似的。苏明顺着狭窄的胡同,踩着有点不平坦的小路在胡同的尽头找到了刚才母女俩居住的地方。
一间低矮得接近破败的小木屋,门框上挂着一张破败不堪的渔网。哪怕外面太阳如红日般挂在天空中,走在大街上的人被这太阳照射得忍不住骂娘,而屋子里面依旧是黑漆漆的一片。屋子里的暗黑与外面的光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明亮不知暗黑的痛!来形容这间屋子环境最恰当不过。
蹲在门口独自玩耍的小女孩,一见到苏明就亲切地叫了起来。
“叔叔。”
小女孩看到了苏明手中的酒瓶,更是流露出难于掩住的兴奋,主动伸出稚嫩的手想拿回苏明手中的酒瓶。
苏明半蹲着身子,把酒瓶递到了小女孩的手上。
“喜欢这个酒瓶?”
小女孩把酒瓶抱在怀里,没有回答苏明的话。
妇女从屋子里探出头来,见是苏明,冷冷地问。
“你找谁?”
妇女随手把屋内的开关啪地打开,一盏比煤油灯亮不了多少的电灯,把屋内的情况照得昏黄昏黄的。但依稀可以看见屋内的情况,屋内凌乱不堪,到处堆放着各种杂物。最醒目的就是屋子里的一张桌子上面,摆放着一张男人崭新的遗像,遗像前摆着三个苹果,从崭新的遗像可以看得出来,男人去世没有多久。
一个破败不堪的家,竟有一瓶如此昂贵的酒出现过。特别是看到了摆在桌子上面似笑非笑却永远定格在画像里的男人,让苏明心里有了更加坚定的想法。
“大姐,我可以进去吗?”
妇女点点头。
苏明微微弯了一下腰,走到了屋子里。
“大姐,那瓶万家春酒是怎么来的?”
中年女人阴着一张脸,两眼盯着桌子上的画像,眼角处淌出几颗晶莹的泪珠。她猛然转过身,背对着着苏明,用手背轻轻地擦拭着眼角。从她轻轻耸动的肩膀可以看得出来,女人内心正经历着巨大的痛苦。女人嘴上虽对死去的男人百般嫌弃,内心却因为失去男人而身不由己在悲伤的泥潭里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