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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悲愤难抑

车晴亚一个人坐在门口外一棵枣树下的一条石凳上。看到苏明和丁志光两人走出来,她从石凳上站了起来,嘴唇蠕动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没有吐出一个字来。

苏明自从踏进老车家那么久,直到现在站在门外,才认真看清车晴亚,瘦弱的身躯,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脸上布满阴郁的神情,生活的艰辛、不顺遂,早已把她那张秀气的脸变成了满是沧桑和忧郁。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要苍老。

车晴亚只是嗫嚅着嘴唇,没有吐出一个字,但苏明从她那双满含期许的眼神看向门口的方向,苏明早已读出她的心思。

“车师傅没事了,只是他身体乏了,想休息一会儿。”

车晴亚默默点点头,慢慢地重新蹲坐在石凳上。苏明向丁志光使了一个眼色,丁志光心领神会,他们俩同时走到了车晴亚对面的一条石凳上坐了下来。车晴亚看着他们俩并未离开的意思,好奇地盯着他们看。

苏明觉得生活岁月早已把眼前的女人磨炼得不苟言语,要想让她吐露出她藏在内心多年的事,得打开她的心扉。想让一个女人敞开心扉,那就是关于孩子的话题,只有这样的话题才能让她知无不言。

“车姐,牧龙这孩子平时不是挺听话,也挺孝顺的吗?我曾在医院见过他陪车师傅看医生。怎么今天跟老爷子弄得这么僵?是不是爷孙两之间存在误会?”

苏明试探性地问。

果不其然,孩子是母亲最大的软肋,哪怕这个孩子已经伤透了她的心,她的心里一样牵挂着这个孩子。苏明提起苗牧龙,车晴亚黯淡的眼神里瞬间迸出一丝亮光,但这样的亮光很快就消失,换之而来的是失望。

她微微地叹了一口气,摇摇头。

“唉,这孩子不知听谁教唆,原本在别的公司干得好好的,非要辞职到鸣优公司工作,说是只有到了鸣优公司工作,他才有前景。他说依照法律,苗家的财产,他也有份,不应该让个人的恩怨把这些原本属于自己的财富落入别人的口袋。还说我和他爷爷过去太愚蠢,错把自己那点毫不值钱的自尊看得太重。以为这样别人就会称赞有骨气,须不知在一些肤浅人嘴上的骨气是最不值钱的。除了让自己一辈子活在窝囊外,还让自己一辈子没有出头之日。以前他可不是这样的,我爸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苗哲杰,他不允许我们跟他有任何的来往,接受他的任何恩惠。以前阿龙小的时候,我爸说的话,他还听得见,现在不但听不见,还嫌我们迂腐,思想顽固,甚至觉得我们利用他来对苗哲杰进行个人恩怨的报复。我们把他从小拉扯大,二十几年,所有的辛苦在他的眼中都成了一种利用和报复……”

车晴亚说着说着,藏在她内心的苦楚再也抑制不住,眼角处淌出了几行眼泪,顺着她的脸上的条条皱纹慢慢地滑落。苏明用手摸摸自己的口袋,想从中找到了纸巾,可惜的是,口袋空空的。他把眼光看向丁志光,丁志光站了起来,向屋内走去,从里面拿出一包纸巾。

车晴亚在丁志光走进里屋的功夫,用袖子往脸上一抹,早已把泪水擦干。但还是接过丁志光送过来的纸巾,小心地擦拭着残留在眉毛间的泪水。她强力压制内心的苦楚,然后故作轻松地。

“叶黄不由树,儿大不由娘。”

苏明深知,车晴亚虽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但她的内心比起万箭穿心有过之。一个十多岁的姑娘,为了让男友顺利完成学业,放弃了自己的梦想,男友功成名就之时,等来的不是有情人终成眷属,而是被无情地抛弃。还搭上大半辈子养大孩子,如今孩子大了,没有体谅,还把这种无私的母爱理解成一种自私。这样的心酸与苦楚是别人无法体会的,如果此时能有安慰得了她的言语,对一个历经苦难的女人来说,这样的言语是苍白也是多余的,甚至会勾起她往日心碎的点滴,让她强制扼住的泪水再一次地从眼眶里奔泻出来。此情此景,最好的办法就是转移话题。

为了缓和车晴亚的心情,苏明谈起了读书时光,因自己贪玩,经常不完成作业,老师把状告到家里。老师第一次来家时,老爸还耐心对自己谈读书的重要性,嘴上虽应答得爽快,但就是左耳进右耳出,第二天依旧我行我素。当老师第二次来我家走后,气得和蔼父亲直接从门后,拎起一个扫帚追着满村跑,还把书包砍成了稀巴烂,那一夜害怕得不敢回家,躲在猪圈过了一整宿。说到这苏明兀自嘿嘿地笑了两声。

坐在一旁的丁志光赶紧附和。

“男孩子,都是调皮的,也是最难管的,等他长大后,他才理解父母的苦心。”

“我爸把我的书包砍烂后,我足足恨他八年,我考上大学那年,故意报离家最远的大学。大学四年,每个假期都故意不回家。每个假期我妈都会打电话问我为什么放假不回家?还说爸爸没事一直叨念我。但那时对他的恨一直没消除,直到工作后,突然理解了他当年极端的行为。”

苏明提起过往的故事,与其说是回忆,不如说是特意讲给车晴亚听,让她宽心。因为每个男孩在成长的路上,都想拼命挣脱父母的羽翼,在挣脱这个羽翼的过程中,对父母是一种痛苦,对孩子来说也是一种折磨。但这样的痛苦是必不可少的。就像蚕蛹变成蝴蝶,这个过程也是艰难而痛苦的。虽然苗牧龙现在已成年,但一直以来,苗牧龙都是在车晴亚和姥爷的羽翼下成长和生活,随着他的年龄在增长,这个羽翼的空间已经无法满足苗牧龙的欲望,他要挣脱,这样的行为方式也是必然的,挣脱就有矛盾、有冲突。

车晴亚或许因苏明这个故事暂时遗忘了内心的苦闷。她若有所思了良久,脸上的表情变得平和,她难得抿了一下嘴,然后疑惑地问了句。

“你们俩今天来家里,是因为什么事?”

丁志光瞟向苏明,苏明觉得是谈话的最佳契机。

“我们两今天来是想跟你们了解格光公司出事那段时间的事。”

车晴亚既没有点头,也没摇头,两眼盯着远方,陷入了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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