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姜落,你不愧是帝北寒一手带大的
夜，大雪压弯了枝头，宫里一片静悄悄的，姜落跟在大监的身后进入太极殿，她没有想到，庆帝竟然会在夜里召见她。
进殿后，只见身袭龙袍的男人坐在闪闪发光的龙椅上，正低头批着奏折，即便男人低着头，姜落也能看清他那高挺的鼻子和凉薄的唇瓣，跟帝北寒的几乎一模一样。
“臣女姜落参见陛下。”姜落没有下跪，而是低了低身子，行了个普通的礼。
大监拧眉，呵斥道：“大胆姜落！你见到陛下为何不下跪？”
他说着就要上前逼姜落下跪，忽然庆帝摆了摆手，大监恭敬地看了一眼庆帝，这才放过了姜落。
庆帝抬头，姜落看清了庆帝的五官，只见年过四旬的男人长相年轻，五官如玉，他跟帝北寒长得很像，就像是中年版的帝北寒。
“除了帝北寒那个逆子，你是第一个见到朕不下跪的人。”庆帝放下手中的奏折，沉沉地盯着姜落。
他以为他会盯得姜落发抖，害怕，却，姜落满脸的淡定和从容，仿佛她才是太极殿的主人。
姜落大胆地与庆帝对视着：“久仰陛下大名，如今能见龙颜，陛下果然是人中之龙，令臣女畏惧。”
只有畏惧，没有恭敬，亦没有尊敬。
她看着庆帝的脸，想起帝北寒因为庆帝所带来的痛苦，便感同身受，连看庆帝都带了几分不满。
庆帝站了起来，他像帝北寒一样高，身高九尺，如同一座巍峨大山立在姜落的面前，他满身散发着威严的气息，一寸一寸压在姜落的身上。
“你可知朕为何召见你？”庆帝掀唇，声音亦带着深沉的威严。
姜落回道：“臣女估摸着，陛下召见臣女是因为六公主。”
“那你说说，朕为什么要在夜里召见你？”庆帝走下龙椅，目光寒凉地落到姜落身上。“你就不怕朕杀了你吗？”
他的话音一落，太极殿的气氛彻底冷了下去，空气中蔓延着无数嗜血的气息，让跟随庆帝多年的大监也不由地抖了抖。
姜落却依旧淡定而从容：“陛下是天盛之主，陛下想杀臣女，何必等到夜里？”
庆帝呵呵冷笑：“天盛之主？朕只是一个挂名皇帝而已，手握重兵的不是朕，是帝北寒！他们都说帝北寒才是天盛之主，你觉得呢？”
说话间，他身上的怒气隐隐散发，吓得大监扑通跪地：“陛下，天盛之主只有一个，那就是您啊！”
庆帝沉声道：“朕问的是姜落，不是你！”
大监朝庆帝磕了一个头，脸贴着地，根本就不敢起身，忐忑不安地在那里跪着。
“姜落，朕在问你，你说话啊！”庆帝逼迫地看向姜落。
姜落忽然冷笑起来：“哈哈，哈哈哈！陛下，你真是蠢啊！”
大监抬头，尖嗓怒喊：“姜落，你好大的胆子，来人，马上将姜落拖下去砍了！”
庆帝冷睨了一眼大监，大监又乖乖地低下了头。
“你说朕蠢，为何？”庆帝问道。
姜落轻掀红唇，字句寒凉：“殿下，若这天盛之主是北寒哥哥，那为何坐在轮椅之上，冷眼睥睨众臣的人不是北寒哥哥？为何在这盛城安享富贵，与心爱之人日夜相守的人不是北寒哥哥？为何拥有一个完好身体，强壮体魄的人不是北寒哥哥？”
顿了顿，她继续道：
“陛下，您膝下七个孩子，那些皇子公子都在您的膝下享受疼爱，可是北寒哥哥呢，从他少年起到现在，他出征的次数大大小小也有上百来次了吧。
您见过北寒哥哥的身体吗？他比正常人少了两根肋骨，这是永久性的损失，每当天凉，他缺少肋骨处就会疼痛异常。而且他的大腿处有一个很深很恐怖的伤口，即便他用了各种神药，包括生肌膏，那个伤口到现在都没好......
陛下，北寒哥哥的心还被生剖过，差点剖出来了，他差点死在外邦的那一个晚上，你正在跟你的太子享受父子亲情。北寒哥哥为这天盛付出了太多太多了，他除了手握重兵之外，有哪点对不起您？有哪点对不起天盛？”
她的字句发自肺腑，感情真挚，听得大监眼泪哗哗往下掉，一向不喜帝北寒的他竟忍不住为帝北寒说起好话来：“陛下，姜落说得对啊，无论别人说得有多难听，邪王殿下从来都没有做过让您失望的事情啊！”
庆帝斜睨着姜落，呵呵冷笑：“姜落，你不愧是帝北寒一手带大的，懂得怎么拿捏人心。你说的这话人的确很让人感动，你瞧，跟着朕见过无数大世面的大监都感动得哭了。但是朕不是傻子！朕不会因为你的三言两语就改变朕对帝北寒的看法！还有，朕召见你的目的不是跟你讨论帝北寒，而是帮朕的六公主出气！”
姜落的眸光微闪：“陛下，臣女若有过错，陛下杀了臣女也行，但是臣女没有过错，陛下却要为了六公主惩罚臣女，这传出去外人会如何看陛下？”
“你打了闪闪，还将闪闪五花大绑，让人带着闪闪游街示众，你还没错？”庆帝冷笑。
姜落说道：“回陛下，臣女没打六公主，如果陛下不信，可以让御医查看六公主的身体。至于臣女让下人将六公主五花大绑游街示众，这倒是真的。”
庆帝的目光嗜血：“姜落，你竟然如此嚣张，朕要赐死你！”
姜落抬头：“陛下，臣女这么做，都是因为六公主现在邪王府动手的。六公主在邪王府摔碎了五样东西，第一样是闻人山水鸟笼，这个鸟笼可是闻人国送给天盛的交好之物，第二样是青花白玉陶瓷瓶，这个陶瓷瓶可是太上皇在世的时候，亲自制作出来送给北寒哥哥的，另外三样东西，全部都是北寒哥哥的母后生前留下的东西.....”
听了姜落最后一句话，庆帝的身子一震，眼里闪过无数的忧伤和哀沉。
他死死地攥了攥拳头，忍不住发抖，帝闪闪竟摔碎了菲菲留下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