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玉笛
虞宣希和池妄尘走在热闹非凡的街道上，虞宣希一手拿着糖葫芦吃着，一手拽着池妄尘的衣角。
池妄尘见她出来这么久，就买了一个糖葫芦，有些不解地问道:“喂，你出来不会就只是为了一个糖葫芦吧？”
虞宣希白了池妄尘一眼，晃了晃手中的糖葫芦，不满地说道：“什么叫只是为了一个糖葫芦，糖葫芦很好吃的好不好？再说了，谁和你说我只是为了一个糖葫芦的。要是真为了这么点小事，我还需要偷跑出来吗？”
“那你说说看，你是来做什么的？”
虞宣希咬了一口糖葫芦，没有回答池妄尘的问题，而是转头就去了另外一个铺子买东西。
池妄尘见虞宣希无视自己的问题，也不生气，只是乖乖地跟在她身后，看着她东逛逛西逛逛。
逛了好一会儿后，虞宣希才在一家店面前停了下来，这家店处于一个很偏僻的位置。
池妄尘看了一眼这家店，并没有什么不同，但它绝对不会是普通的店。
虞宣希进去前，先是戴上了自己的兜帽，再让池妄尘把面具戴上后，才打开大门走进去。然后径直走到桌子旁边，拿起桌子上的铃铛摇了摇，没过一会儿就有人来接应他们了。
虞宣希躲在池妄尘身后，轻轻拉住他的手。池妄尘疑惑地看向虞宣希，虞宣希轻微地点了点头，池妄尘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接应人朝着他们伸出了手，示意给身份证明，虞宣希悄悄将东西交到池妄尘手上。
池妄尘看了一眼虞宣希给自己的东西，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银币，上面刻印着一条盘旋的蛇。看了一眼后，便将东西放在了接应人手中。
接应人接过东西，确认不是假的后，便还给了池妄尘，然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就在前面带路了。
池妄尘牵着虞宣希的小手，跟着接应人走进了一个暗门。进去之后，被带到了一个房间里，随后接应人就离开了。
池妄尘见接应人离开后，设下了隔音结界，对着虞宣希问道:“喂，小娃娃，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虞宣希神色淡定地回道:“这里是地下拍卖场，专门卖那种见不得光的东西。”
“见不得光的东西……那你还敢来？”
“如果是我一个人那确实不敢来，但既然有你陪我，那我就不怕了。”
池妄尘听到这句话，眸光一闪，手下意识握紧挂在腰间的匕首，笑着开口:“为什么？总不能是为了找一个垫背的吧？”
虞宣希挑了挑眉，惊讶道:“你居然觉得你是垫背的？你的实力比我强，我被你当做垫背的还差不多。”
池妄尘听见虞宣希的话，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完之后，他抽出鞘中的匕首，插在桌上，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笑容，轻声“询问”道：“所以说……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虞宣希正在看今天会卖什么，听见池妄尘这么问，便回答道：“从娘亲的遗物里翻出来的。”
池妄尘愣了一下，随即便收回了匕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以后还是少来这种地方吧，会被带坏的。”
“被带坏？万一我心就是黑的呢？你又不了解我，怎么知道我真实的样子是怎么样的？”虞宣希歪着脑袋看他，嘴角挂着一抹“甜美”的笑容。
池妄尘完全没有被她吓到，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开口道:“是吗？就算现在不了解，以后也会了解的，你真实的模样我总有一天会见到的，毕竟……我可是会一直来找你的。”
虞宣希没有再理会他，专心致志地看着手中的纸。过了一会儿后，拍卖会开始了。
拍卖的东西对于虞宣希和池妄尘都没什么吸引力，都只是一些可有可无的东西而已。
虞宣希觉得有些无聊了，她撇了撇嘴，一副失落的模样，“真无聊，要不还是回去吧，今天似乎没有我想要的东西。”
池妄尘一听这话，便来了兴致，道:“哦？你想要的东西……说来听听呗，说不定我能帮你搞到。”
虞宣希一听，看向池妄尘，目光中带着半信半疑，“当真？”
“自然是真的，你还不信小爷我？”
“我想要的一支稀有的笛子。”
“就这样？只要稀有就可以了？”池妄尘有点惊讶，她想要的就这么简单，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哪里有问题，于是他问出了口，“既然只是一支稀有的笛子，那为什么还要特意跑到这种卖见不得光的东西的拍卖场呢？”
“呵，你以为这个稀有是指什么？我要的是天下只此一支的笛子，而且最好是玉笛。至于为什么要特意跑到这种拍卖场来，只是单纯来碰碰运气而已。”
池妄尘听到这话，先是“哦”了一声，然后沉思了一会儿，想到了什么，便笑着开口道:“这个好办，我帮你解决了。”
“你会有这么好心帮我解决问题？”虞宣希狐疑地看向池妄尘。
池妄尘见虞宣希一脸不相信的模样，也不在意，反而笑着说道：“今天小爷心情好，所以就勉为其难帮帮你吧。不过我有一个条件，我想你会答应的。”
虞宣希嘴角一抽，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她道：“我就知道你也不安好心。说吧，你想要什么？”
“别这样嘛，我的要求很简单。我希望我每次来的时候，你都为我吹奏一曲，就用我给你找的笛子，怎么样？”
听到池妄尘的话，虞宣希一脸懵。
“就这样？”
“嗯，就这样。”
虞宣希撇撇嘴，也懒得管他到底要干什么，她将兜帽带上，然后拉着池妄尘的手离开了这家店。
走在热闹的街道上，池妄尘还是没有放开虞宣希的手。不过虞宣希并不在意这些，毕竟自己现在还只是个小孩子而已。
虞宣希东看看西看看，突然看见了什么，撒开池妄尘的手，朝着那个铺子走去。
池妄尘一见虞宣希松开了他的手，连忙跟上去，生怕把她弄丢了。来到铺子前一看，以为吸引她目光的会是什么好东西呢，没想到只是一些漂亮的绳子而已。
“你看这些干什么？要买着玩吗？”
“？你在想什么，我当然是看着好看才来看的好吗？”
虞宣希回怼完池妄尘，挑选了两个，付完钱之后，就将其中一个给了池妄尘。
池妄尘接过她递过来的红绳，微微挑眉，“给我的？”
虞宣希送给他一个白眼，“不给你，我递给你干嘛？”
“怎么突然想起给我送礼物了？”
“算是你今天带我出来的谢礼。”
“那你怎么买了两个？哦……你不会打算自己带吧？”
虞宣希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小脸瞬间鼓了起来，“我买给谁，关你什么事？反正两个又不一样！”
池妄尘看着虞宣希那鼓鼓的腮帮子，让他想起了自己养的小仓鼠，她现在这个样子跟小仓鼠简直一模一样。
他轻笑出声，道：“你这样子，好像我养的小仓鼠啊。”
虞宣希冷哼一声，没有理会他，径直朝着自家府邸走去。
池妄尘跟在她身后，看她走的方向估计是要回家了，想到这儿，他开口问道：“你这是要回家了？”
“我不回家我干嘛？而且已经出来很久了，再不回去，就要露馅了。”
“说的也是，那快走吧。”
说完，池妄尘直接一把捞起虞宣希，让她坐在自己臂弯上，然后就开始飞檐走壁。不一会儿，就回到了虞府。
将虞宣希放下后，池妄尘就又回到墙壁上，然后对着虞宣希挥了挥手，笑着说道:“再见啦小娃娃，下次见面我会给你带来你想要的玉笛的。”
“赶紧滚吧！”
虞宣希没好气的说完后，就毫不留情地转身回房间。池妄尘看着她的背影，轻笑一声，便离开了。
＊
一个星期过后，池妄尘带来了虞宣希想要的玉笛。
虞宣希接过池妄尘手中的玉笛，轻轻抚摸了一下，手感温润，光泽也很柔和，是上好的白玉所制。玉笛的一头上挂着一个鎏金色的流苏，而在流苏的上面似乎刻了一个字，不仔细摸得话，是感受不到的。
虞宣希有些好奇地看了一眼，发现是一个“希”字。看到这个，虞宣希便知道池妄尘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池妄尘看虞宣希很喜欢的样子，微微一笑，“怎么样？是不是很不错？”
“嗯，确实很不错。”虞宣希的声音染上了喜悦，“只不过……这支玉笛是很稀有的那种吗？”
“当然稀有啊！这可是我拜托我姑姑教我做的。”池妄尘笑着眨了眨眼睛，“你可要好好珍惜哦，虞宣希。”
虞宣希听到池妄尘的话，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只是在想他姑姑是谁。但想着想着，突然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再回想了一下池妄尘说的那句话，虞宣希就知道自己被戏耍了！
“池！妄！尘！！！！”
池妄尘看着气鼓鼓的虞宣希，再次笑出声。虞宣希瞪了他一眼，池妄尘立马收回笑容。
“哎呀，别生气嘛，我亲手做的也不差啊，况且还有我姑姑帮我呢。这支玉笛可以说是独一无二的，不会再有第二支的。”
虞宣希听到这段话，微微一愣，她突然想起了前世，前世似乎也有人说过类似的话。
前世，她的未婚夫顾子濯也送了她一支他自己亲手做的竹笛。虽然做得并不是很好，但却是他的心意。对于当时没有任何依靠的虞宣希来说，却是比任何礼物都要珍贵的存在。
而在送给她的时候，顾子濯就说了和池妄尘类似的话，“这是我亲手做的，虽然并不怎么样，但却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因为我只会为你做这些。”
虞宣希因此对顾子濯更好了，基本上可以说是百依百顺了。
可惜就算如此，那个狗\/男人还是辜负了自己，前世的她真像个笑话。
池妄尘见虞宣希不说话，以为她不高兴了，连忙说道：“哎呀，我做的也还行不是吗？你要是实在不喜欢我做的，那我叫我姑姑帮你做一个行不？”
虞宣希被池妄尘的声音拉回了现实，她抬眸看向池妄尘，少年脸上带着一丝慌乱，他漆黑的眸子里倒映着一个小小的自己，他看上去好像有些紧张。想到这儿，虞宣希轻笑出声。
“你怎么这么紧张啊？”她疑惑地看着他。
池妄尘见她笑了，在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他耸了耸肩，嘴角勾起一抹笑，“毕竟是我让你把这件事情交给我的，要是搞砸了，以后可能就听不到你吹的曲子了。”
虞宣希挑了挑眉，并不在意他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反正只要别来挡她的道，其他的都还好说。
“我也没说你做的不好啊，应该说做的很不错，我已经好久没有见过做工这么精细的玉笛了。”虞宣希抚摸着玉笛，轻轻一笑，看向池妄尘，“谢谢你池妄尘，我很喜欢这支玉笛。”
池妄尘好像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发自内心的笑容，看来她是真的很喜欢这个玉笛啊。想到这儿，心里也跟着高兴起来，这可能是因为……自己第一次做的玉笛得到了肯定吧。
“咳咳，你喜欢就好。”
虞宣希想了想，从储物镯里取出了一条黑色的发带，黑色的发带上绣着红色的花纹，让整个发带看上去没那么单调，反而增添了几分色彩。
池妄尘看着虞宣希手中的黑色发带，毫不客气地收下了，“谢谢啦，没想到你还会给我准备回礼。”
虞宣希听到这话，翻了一个白眼，“怎么？你是觉得我不会给你准备回礼吗？”
“怎么会呢？我只是随口一说而已。”池妄尘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再说啦，你就算不给我准备，我也不会说什么。”
虞宣希懒得再跟他讲话，她拿起玉笛轻吹奏起来。池妄尘也闭上了嘴，静静听着这悦耳的笛声。
桂花树下，少女坐在秋千上吹奏着欢快愉悦的曲子，少年则是依靠着桂花树，闭目安静地聆听着曲子，时间就这样悄然过去了。
＊
三天后，虞景曜回来了，他这次来虞府是准备让虞宣希到紫月楼里，正式成为紫月楼的弟子。
虞宣希看着虞景曜，疑惑地问道：“父亲，怎么突然就让我正式成为紫月楼的弟子？”
“希儿，我知道这很突然，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因为我有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虞景曜的脸色很凝重，像发生了什么大事一样。
“我知道了父亲，但那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啊？”
“那件事……等你明日上山到紫月楼，我就会告诉你的，今天就先好好休息休息吧。”虞景曜见虞宣希并没有动，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抬手摸了摸虞宣希的小脑袋，温柔地笑了笑，道：“希儿不用担心，那件事并不是什么难事，很快就能解决的。我明天早上来接你，快去休息吧。”
虞景曜说完，便离开了。
虞宣希看着虞景曜的背影，细想了一下前世这个时候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虞宣希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到，那只能说明……那个时候根本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既然发生了前世没有发生的大事，那就可能是什么事情发生了变故，至于到底是什么事情，还得等到明天才能知道。
虞宣希看了一眼窗外皎洁的月光，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玉笛，想都没想，直接拿起来放到嘴边吹奏了起来。
笛子的声音如同天边的月亮一样，神秘朦胧且孤独，让人摸不透，看不清，也触碰不到。
池妄尘靠在墙壁上，静静听着这笛声。直到笛声停止，池妄尘都没有翻墙进去见她，哪怕他知道将近几年都不会再见了。
他抬头看向天边的月亮，微微一笑，“希望下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能变得更强，虞宣希。”